有的人說,蘇鱗隻是看不慣他颠倒黑白,欺負弱小。而有的人則說,蘇鱗是爲了保護當時在場的雍王和秦王這兩位不受到牽連。還有人說,蘇鱗很可能早就秉承了皇帝的意旨,所以才這麽肆無忌憚的大打出手。
雖然說法衆多,但後人普遍相信的都是第一條。因爲,後來的無數事實證明,蘇鱗一生所作所爲,不過都是爲了力求一個公平而已。
而就在那一天,因爲他在朱雀街頭暴打都禦史杜昊,轟動了整個永安城。這件事從此成了一個傳奇。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内,都流傳于市井酒肆各色人等口中。成爲了一個經久不衰的話題。
都禦史大人慘遭毆打。幾十個屬下當然不能眼睜睜的看着而無動于衷。不過,他們卻心有餘而力不足,一點兒都幫不上這位大人的忙了。
因爲,聞訊趕來的數百神策軍,令任何人都不敢輕舉妄動。
神策軍,也就是原來的巡城軍。他們的駐地隔着兩條街。也不知道怎麽得到消息,就急匆匆趕來了。
改制之後的神策軍果然不同。在這麽短的時間内,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帶領他們的韓卓一身戎甲,十分威武。
警戒王城,巡查街市,本來就是他們的職責範圍之一。按照韓卓的說法,爲了維護永安王城的穩定,他們每天都會出來巡視。而遇上眼前的這件事,卻正是今天湊巧而已。
在屬下們的連拖帶拉之下,都禦史杜昊終于脫離了蘇鱗的“魔爪”。這位活閻羅的形象此刻有點兒慘。帽子也不知跑哪兒去了,披頭散發,鼻青臉腫,真是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李元昊和李玄這哥兒倆現在對蘇鱗佩服的簡直是五體投地!年前在朝堂上打了上柱國武威大将軍陸康,這會兒又在朱雀大街上打了都禦史杜昊。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事啊!
杜昊被打的眼睛都腫起來了。被屬下們扶着,隻感覺到天昏地暗。他用力的抹了把鼻血,這會兒也顧不得形象了。滿腹仇恨,氣沖鬥牛!
可是,看着對面那些面目不善的神策軍,他才忽然意識到,眼前這個年紀不大的可惡家夥,竟然還是這支軍隊的将軍!
“蘇鱗!你等着。我這就進宮去面君,如果不把你株連九族,挫骨揚灰。杜某誓不爲人!”
好漢不吃眼前虧。雖然已經吃過虧了,但如果能夠借機殺了此人,永絕後患,那也算值得了。
撂下狠話之後的杜昊,被扶上馬,怨恨滔天的去了。
李元亨也不再停留。帶着手下們蜂擁而去。這可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啊!回去讓韓氏聯合大臣,趁機掀起一番風浪。說不定能夠得到莫大的好處!
蘇鱗擦了擦手,意猶未盡。不過是一個色厲内茬的老家夥,簡直是勝之不武。
“鱗哥兒!杜昊可不是一般人。打了他,後果嚴重……快跟我進宮,去我母後面前把今天的情況都說明白。免得陷入被動!”
李元昊拉住他的手,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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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肅。他考慮周全,唯恐蘇鱗因此獲重罪。如果能夠得到皇後的幫助,替他說情,也許還能夠減輕些罪責。
蘇鱗卻笑着搖頭:“不必了。無論是什麽原因,毆打都禦史都是大罪。陛下很快就會派人來抓我的。呵呵!”
李玄從旁邊竄了過來:“鱗哥兒,不用怕。今天的事也有我的一份。到時候我和你一同進宮。如果父皇要怪罪,那便有難同當!”
看着他滿臉興奮的樣子。李元昊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由苦笑。其實,他内心深處擔憂的卻是,如果有人借今天的事大做文章,牽涉到王廷内外權力争奪的話,那就後果難以預料了。
酒鋪掌櫃盧慎行苦着臉過來。隻半天的功夫,這個憨直的漢子,心中已經幾經生死。
“因爲草民的事而牽連到幾位貴人,實在是罪該萬死!事情已經到了現在的地步,草民也無話可說。其他的已經不再多想……這就趕回家去,安排好後事,等着受死算了。”
蘇鱗的神色卻很平和。他擺了擺手,讓韓卓帶着數百神策軍去該幹嘛幹嘛去。然後,讓盧慎行打開酒鋪門,走進來四下看了一番。
“你不用多想,那些事都與你無關。我們之間談好的價錢不會變,銀子更不會少你的。老盧啊,你所在的地方這麽廣,隻建了這幾間酒鋪,可真有些浪費呢。呵呵!”
盧慎行有些發呆。他還真沒有見過如此鎮定自若的年輕人。這都什麽時候了?眼看刀壓脖子上,還在這裏開玩笑!
“公子啊!這間酒鋪即便值再多銀子,草民恐怕也沒命花了啊!”
“這怎麽可能?我說話從來算話,說你沒事就沒事!不過,有一件事你可以再考慮考慮。”
盧慎行有些麻木的問道:“不知道公子想說的是什麽?”
蘇鱗收回目光,他對這裏很滿意:“呃!我的意思是說,你願意一次性拿這五萬兩銀子呢?還是以後每年都拿五萬兩甚至更多呢?”
盧慎行被他弄得滿頭霧水,實在是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麽意思。就連一開始知道蘇鱗意圖的兩位皇子,也都摸不着頭腦了。
盧掌櫃非常不确定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确定沒發燒。他喃喃問道:“公子,我沒有聽錯吧?您的意思是……?”
蘇鱗:“我的意思很簡單啊!你可以有兩個選擇。第一個,就是我們已經談好的。五萬兩銀子給你,酒鋪所在的這片地方歸我。從此兩清!”
看到他氣定神閑的樣子,盧慎行忽然又從心中開始升起了希望。一個連神策軍都能夠指揮的動的年輕人,說不定真的可以保護自己平安呢!
“那……第二個選擇是什麽?”
“第二個選擇嘛,也簡單。就是盧掌櫃帶着你的人手,繼續留下來。今後爲這間酒店的發展壯大而奉獻自己的力量!怎麽樣?”
四周有些安靜,大家都大眼兒瞪小眼兒的看着。這兩個年齡相差了二十多歲的人,雖然一個神色激動,一個表情平淡。但大家都已經聽明白了。
盧掌櫃手都有些抖了,他哆哆嗦嗦的最後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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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果我和店夥兒們都留下來,你确定每年都會給我們……五萬兩銀子?!”
蘇鱗搖了搖頭:“不是給你們,而隻是給你自己五萬兩!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該得的工錢。而且這隻是開始,将來自然還會越來越多的。”
盧慎行一屁股坐到地上。不過,他馬上又爬了起來。這還用選嗎?隻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該怎麽做啊!
“如果能夠保存這間酒鋪周全,草民自然願意留下來效力!”
蘇鱗點頭:“很好,那就這麽定下來了。你先帶人收拾着,稍後還會好好的改造擴建。不久之後,這裏就會與從前大大不同了。哈哈哈!”
蘇鱗笑的很開心。天聖王朝的永安城内,終于又開始有了立基之地。無論如何,這都是一個最好的開始。
不出所料。皇帝派的人很快就來了。侍衛總管展陌,帶着十幾個人。奉命來“抓”他進宮。
蘇鱗淡然一笑,從容而去。李元昊和李玄也急忙跟着走了。他們當然不會放心。跟着進宮,随時聽候動靜。如果一旦察覺不妙,就會立刻去懇求皇後出手救人了。
朱雀街頭重新平靜下來。隻留下滿臉感慨的盧氏酒鋪掌櫃和他的夥計們,呆立良久。
被皇帝親自命令抓進宮的蘇鱗,直到傍晚時分才被放出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他竟然毫發無傷。
得到消息的許多人,暗中松了一口氣。而也有許多人,在憤怒之餘,更是大惑不解。
皇帝這是怎麽了?當街暴打都禦史這麽大的罪,他竟然能夠饒恕?
這樣難以預料的結果,甚至就連興國公韓若虛也有些想不明白了。而等到進宮去探聽消息的人回來後,他的眉頭更是緊緊的皺了起來。
真是太蹊跷了!就連耳目衆多的韓熹妃對此也一無所知。
也許,唯一可以得知的确切消息,就是皇帝在那座宮殿中和蘇鱗交談了一下午的時間。而至于他們到底說了些什麽,卻沒有人可以知道。
“皇帝……到底在搞什麽玄虛?”
這個疑問,出現在許多消息靈通的人嘴裏。
難道都禦史杜昊就被白打了嗎?這更是許多人都同時關心的問題。
堂堂的都禦史大人,當然不能被白打一頓!如果他們知道有人爲此而被迫做出的承諾,恐怕就會恍然大悟了。
“唉……一年要交給陛下五十萬兩啊!”
蘇鱗長歎了一口氣,看着坐在他對面的這幾個人。大家都是一臉埋怨加無奈的表情。
“鱗哥兒,你可别指望我!我和四哥一樣,雖然封王開府。但家裏一點兒積蓄都沒有啊!”
李玄咽下吃驚的口水,心裏直打鼓。一年五十萬兩!這就算是把他的骨頭拆了,也無能爲力,幫不上忙啊!
其他幾人也是連連搖頭。天聖王朝現在一年的國庫收入也不過二十萬兩左右。皇帝李崇碧倒是獅子大開口!這不是要變相的把蘇鱗逼死嗎??
《國史·商略》:“聖文帝廿四年,以國庫艱難,下诏廣開商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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