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婆,神婆?”
我找不到那個老太婆,忍不住叫了兩聲。
這不算大的破廟竟有一種空曠感,跟幽長的山谷似得,蕩起回音。
“她似乎沒有進來。”
白蘇掃了一眼四周,示意我别再浪費力氣,旋即對着那個供台的方向朗聲開口道:“敢問可是桃仙姑在此?”
白蘇的聲音回蕩起來,可依舊沒有回應,到是那濃郁彌漫的響起漸漸凝成了香霧,使得這破廟之内變成了茫茫一片,跟個熱氣騰騰的汗蒸室一樣。
眨眼的功夫,我就連站在我身邊的白蘇都看不清了,隻有一個模模糊糊的身影在我旁邊站着。
我有些擔心,忍不住叫了白蘇一聲。
“白蘇!”
“沒事不用怕!”
白蘇的聲音在我身邊響起,可緊跟着白蘇的聲音,破廟的門口響起一陣風鈴聲。
鈴……鈴……
那空洞的風鈴聲,一瞬之間像是在破廟門外響起,又一瞬之後像是在破廟内我和白蘇的身邊響起。
我猛地瞪大眼睛,尋着風鈴聲傳來的方向望去,卻什麽也沒看到,可再一回頭,就發現破廟門口好像多了一個人影。
開始我還以爲是白蘇尋找了過去,但下一刹我又感覺到身邊還站着一個人。
一時間,我都分不清到底我身邊站着的是白蘇,還是門口那個身影是白蘇。
“白……”
我剛想叫白蘇,那風鈴聲卻又再一次響起。
鈴……鈴……
這一次,那風鈴聲比之前大了不少,而且一直彌漫在破廟裏的香氣,變了味道。
香霧突散,眼前的一切瞬間清晰,我這才發現,白蘇就站在我的旁邊,而門口卻多了一群衣衫褴褛的人。
那些人,好像是陶家村的村民,但又好像不是。
他們每一個神情呆滞,眼神無光,跟傀儡似得,聚集在破廟的門口,直勾勾的盯着我們傻笑。
而在他們的腰間,都挂着一個風鈴,那玲玲的風鈴聲,正是随着他們的移動,從腰間的風鈴上傳出來的。
周圍的蠟燭跟澆了油似得,搖曳的燭焰突然之間膨脹,瞬間連成了一道乳白色的火牆。
在那乳白如白熾燈般的火焰照應下,那些村民開始進入破廟,幾個呼吸的功夫,便占去了破廟一半空間。
也是在這時我才發現,他們根本就不是活人,而是和我們之前見到的那位陶公一樣,都是鬼魂之體。
“你們……”
我剛想走過去問這些人要做什麽,卻被白蘇一把給拉了回來。
“你先等等!”
白蘇說着,轉過身不知道要做什麽。
就在這時,這些村民鬼魂的身上,忽然凝聚出道道煞氣,望向我們的表情也猛地一變,瞬間兇殘起來!
我吓了一跳,緊跟着後退,下意識的念出了無極鏡的鏡語法咒。
“天地同根,玄台紫蓋,五氣騰騰,内隐雷霆!”
咻!
應咒而出,無極鏡瞬間飛道了我的面前!
面對無極鏡,那些村民鬼魂這才停滞了一下,似乎對無極鏡極其忌憚。
“這是什麽情況?”我見無極鏡起了作用,這才有功夫問白蘇:“難道那個神婆是在騙咱們?”
問完我才注意到,白蘇此刻卻一直盯着那供台,聽到我問話之後這才回頭答道:“應該不是,這些鬼魂很古怪?”
“古怪?”我心頭一驚,我還是第一次聽白蘇這麽說,不由朝那些滿臉兇神惡煞的村民鬼魂望去,但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任何古怪之處——除了這些鬼魂透露出來的滿身煞氣之外。
“鬼魂身上出現煞氣,都會是厲鬼,可你看這些鬼魂,雖然表面兇殘,但眼神卻還是空洞無光,沒有神采?”
白蘇見我沒看明白,這才解釋了一句。
我看過去,才發現白蘇說的不錯,這些村民的鬼魂眼中依舊是空洞無光,和那滿臉的兇殺之态格格不入,就好像這些鬼魂身上的煞氣是外來加入的,而并非是他們自身的煞氣一樣。
“他們的煞氣,并非是對着我們。”
白蘇再次說了一句,拉着我,直接躲到了破廟的另一邊角落,遠離身後的那個供台。
而無極鏡跟着我,也離開了那個供台。沒有無極鏡的阻礙之後,那些滿身煞氣的村民鬼魂,便一窩蜂的擁向供台。
唰!
供台之上,突然暴起一道金光!
緊跟着,就有一聲慘叫響起。
那些滿身煞氣的鬼魂,伸着手直接抓進供台,瘋狂的抓撓起來!
而慘叫聲,在供台下面此起彼伏的響起。
看到這一情況,我眼中的疑惑更多了,想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轉望向白蘇,卻發現白蘇的眼中也是重重疑惑,連他也不知道,爲什麽會這個樣子。
但很快,那慘叫聲漸漸式微,最後變成了若有若無的呻.吟聲,再然後,就徹底沒了動靜。
而也是在這個時候,那些村民鬼魂身上的煞氣,這才消失。
玲……玲……
他們身上的風鈴聲再次響起,沒了煞氣的村民鬼魂緩緩起身,卻又轉過身,如一陣風般怎麽進來的,又怎麽離開了這個破廟,隻留下我和白蘇一臉疑惑。
突然——
“你之前殺的那個陰魂沒有死透,都還跟着你,你不知道嗎?”
一個紅衣女孩出現在破廟門口,冷漠的望着我和白蘇,緩緩開口。
我擡頭望去,才愕然發現,這紅衣女孩,就是之前在山道口山神祭上,那位老人鬼魂極力要保護下來的女孩。
此刻的她,和那時候隻知道哭泣的模樣截然不同,跟換了一個人一樣。
“桃仙姑?”
見到她這幅樣子,我不禁脫口而出。
至于白蘇,先是猛地皺眉,卻又緊跟着舒平,忽的一笑道:“原來如此……”
“唉……”
紅衣女孩卻緊跟着歎了口氣,連連搖頭。
“千年不見,你這狂妄的性子,怎麽還是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