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人,也隻把我和白蘇當成是了普通人,完全不清楚我們到底是誰,在我和白蘇走過吊橋之後,他卻又忍不住,回頭喊了我們一聲。
可我和白蘇也僅僅隻是回頭望了眼他,便徑直往前走。
吊橋搖搖晃晃的,兩邊的風呼嘯吹過,我抓緊了白蘇的手,心裏莫名有些緊張。
“怎麽,你害怕了?”白蘇看了我一眼,有些想發笑。
我搖了搖頭,這麽多大風大浪都過來了,眼下我還真沒什麽還害怕的,不過就是緊張罷了。
“放心吧,除了蓮墨,我們誰也不用擔心。”
白蘇攥緊了我的手,望着吊橋另一頭。
走過吊橋,便是一條斜向上的山道,山道兩側全是大石頭,也看不見我們剛上山時候的那些桃樹,光秃秃的,昏暗的光線下,還泛着一股古怪的光澤。
走在這山道上繼續向上,那呼呼的風聲,漸漸變成了低沉的嗚嗚聲,氣溫也變得越來越冷。
又沒走幾步,白蘇忽然停下,瞪圓了眼睛,張口吐了一個滾字!
就見一道黑煙猛地在我們前面不到三步遠的距離飄了起來,開始還想跟我們裝神弄鬼,卻在白蘇那一個滾字之後,吓得立馬瑟瑟發抖,轉頭就朝旁邊的石縫之中鑽了進去!
“山間精怪,也敢來作祟。”
嗤笑了一聲,白蘇牽着我的手,一步步向上,卻也不再遮掩自己的氣息。
山道上嗚嗚低沉的風聲,再度變成了咻咻的破空聲,随着我們走過,又多了好幾股黑煙,在我們即将走過之前,便從地下飄了出來飛速鑽進了旁邊的秃石縫隙之中。
眼看要走到山道盡頭,登上山頂的時候,那咻咻風聲突然停了。
就好像是有誰按了靜音鍵一樣,所有的聲音突兀消失,這本就空曠的山道一下子萬籁具空,甯靜無聲。
别說白蘇,就連我都感到一股心神不甯的氣息,好像在我們的前面!
唰!
四周的石縫之中,突然飄出無數黑煙,就好像是剛剛逃走的黑煙全部凝聚在了一起,變成了一股似得,瘋狂朝我和白蘇沖了過來!
白蘇面不改色心不跳,隻是往我前面一站,那黑煙便再無法近我們分毫。
就像是把燒紅的煤炭突然之間扔進冷水之中一樣,伴随着一陣滋啦的響聲,那黑煙在我和白蘇的身前突然沸騰起來,不但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大,眨眼功夫,就将我們完全包裹在了這黑煙之中。
四周的溫度,一下降到了冰點。
我本來穿的也不多,沒想到會遇到這種情況,隻覺得渾身一冷,下意識就打了個寒顫,白蘇臉上的怒容忽然消失,轉而變成了疑惑,奇怪道:“一般的山精野怪,不敢擋咱們的去路,這裏的山精野怪,好像有些不對。”
和我說完,他仰起頭,望着那黑煙再度開口詢問道:“何方鬼邪,要阻我路?”
那黑煙翻滾如沸騰的開水,就是沒有任何回應。
可就在這個時候,黑眼外面,傳來一陣“滴裏哒哒……”的怪異響聲,像是敲鑼打鼓的聲音,又像是某種樂器吹走的聲音。
“嗚……嗚……滴……滴,哒哒……滴裏……”
那聲音,好像還挺有節奏,時高時低,時隐時現,就是曲調聽起來,十分的滲人,到像是隻有出殡送葬的時候,才有的那種喪樂。
而我在這酷似喪樂的聲響中,卻隐隐聽到了人聲。
“白蘇,你聽……好像有人!”
我緊了緊身上的衣服,趕緊對白蘇說了一句。
白蘇也聽見了,那臉上的疑惑這才消失。
“我明白了!”
“什麽?”
都來不及和我解釋,白蘇忽然抓着我的手,帶着我一個健步,徑直沖出了那黑.岩,飛到了山道盡頭的山頂。
這山道盡頭,是一大塊空曠平地,白蘇帶我上來之後,我才看清楚這裏竟然有人離了一個巨大的香爐,兩邊還有數道白帆插在香爐的四周,把這裏弄得跟個祭台似得。
“這裏有人出殡,那些山精野怪不是在阻止我們,隻是怕我們影響到這裏的出殡送葬!”
這個時候,白蘇才和我解釋了一句。
回過頭,白蘇又掃了一眼我們上來的那條山道,才緩緩開口道:“我們上來的的确不是時候,這條山道今天應該是被布置成了鬼道,使得活人回避。我們一路上來,那是擋了别人的鬼路。”
他這麽一說,我才明白是怎麽回事,有些經不住,繃着臉小聲問道:“那怎麽辦?”
白蘇沉思了一下,朝四周望了望,望到一個方向的時候,眼前一亮,拉着我縱身一躍,便飛到了那邊一塊大樹樹冠上面,藏在了這棵樹的樹冠上。
“噓。”
沖我做了個禁聲的動作,白蘇示意我先看看情況。
我點頭表示明白,順着白蘇的目光朝那片空地上望去。
不一會,那敲鑼打鼓的喪樂聲越來越大,夾雜的還有陣陣哭天喊地的哀嚎聲。借助漸暗的餘光,我才看到那山道的另一頭,有一隊人正往這邊緩步前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些人,估計就是那老人說的在這萬桃山山頂住着的村民。
不過,随着他們一點點的靠近,我卻發現了一個不對勁的地方。
這群人,吹的是喪樂,可每個人的臉上,卻洋溢着歡快的笑容,和那音樂要多不匹配就有多不匹配。
而且,他們擡着的也不是什麽棺材,更不是什麽死人,而是一個看起來五十多歲的老太婆。
那老太婆面無表情,雙手交叉放在身前,目視着前方,嘴裏還念念有詞不知道念的什麽。
看着那個老太婆,我忍不住轉望向白蘇,用眼神詢問起來。
這人,會是我們要找的桃仙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