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白蘇聽完之後,一如既往的淡然,跟着就失笑出聲,反問我:“怎麽,你一直睡不好,就是因爲這個?”
“你還笑!”
我想過很多白蘇在我捅破了這層窗戶紙之後的反應會是什麽樣子,但怎麽也沒想到,他的反應竟然隻是這樣。
我自己都快糾結死了,他卻一點都不在意,這算什麽嘛!
我還想再說點什麽,可白蘇的手指下移,堵住了我的嘴。
“我的确迷茫,但迷茫的并不是你說的這個。”
白蘇率先開口,看樣子是打算和我開誠布公。
“那你在迷茫什麽?”我撥開他的手指,緊跟着追問道。
白蘇笑了一下,沒急着回答,“還是先說說這個,你爲什麽會覺得,我在懷疑你不是蓮沁?”
“我……”我肚子裏明明有一堆話,可真開誠布公,攤開來說,卻又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直到現在,我也就是一直有這種感覺,進而開始不斷的懷疑自己,但要真拿出什麽證據,還真沒有。
最明顯的,也就是白蘇在我睡着之後,拿着兩面鏡子自言自語的那番話,可看他的架勢,好像還和這完全沒關系。
“蓮初,我記得我告訴過你,你的前世,就是蓮沁。”
白蘇笑夠了,終于不再笑了,一本正經的和我說道:“但現在,你要清楚,你就是蓮初,既不是蓮心,也不是蓮沁。”
“可……”我還想說什麽,但白蘇搶在我的前面,打斷我道:“你雖然是蓮沁的轉世,但天道輪回,轉世重生,所謂重生,便是重獲新生,千年之前的雙生羅刹蓮沁蓮心,不過都是過去的事情,這其中的道理,不用我教你了對嗎。”
最後,他隻用一句話總結。
“在我眼裏,你就是蓮初——你,明白我的心意了嗎?”
白蘇的一番肺腑之言,讓我險些感動的都要流淚。但也就是在那一瞬,我卻捕捉到他眼中閃過一道惆然之色。
盡管,這道惆然之色稍縱即逝,被白蘇掩藏的很好,可還是難以逃過我的凝視。
我一直死盯着他,連眨眼都不敢眨,怕的就是他對我再有陰霾。
而他眼中的那道惆然,無意說明了,他心中絕非表面上說的那樣肯定!
朝着他的話,我忍不住提起了一個人。
“那蓮墨呢!他也是蓮家那位老祖轉世,白蘇,這些道理我都懂,可萬一有一天,我重新獲得了前世的記憶,又該如何?”
半天,白蘇都沒說話,再開口時,卻想要轉移這個話題。
“你知道,此時此刻真正讓我迷茫的是什麽嗎?是蓮墨背後的那個人啊!直到現在,我都想不明白,究竟站在蓮墨身後的那個人到底是誰,他對你對我,都了如指掌,且不說那條魂鏈,就說蓮墨引走我的那條絲巾,他竟然都拿得出來。”
“等等!”我忍不住喊住了白蘇,打斷他道:“那條絲巾我知道,可魂鏈你怎麽也說是蓮墨背後那個人拿出來的?”
“你真以爲,那個林笑笑是無意之中巧合出現在這裏的嗎?”白蘇忍不住露出一抹冷笑,跟着搖頭:“那個能避開我的感知,在你面前親手殺了林笑笑的家夥,你就對他沒有一點懷疑?”
我長大了嘴巴,愣了大半天才說道:“那人費了那麽大的功夫,讓林笑笑把魂鏈送來,卻又找别人來搶走魂鏈,還不讓林笑笑幫我解開魂鏈之中的秘密,究竟是爲什麽!”
白蘇閉上了眼睛,聲音忽然變得有些乏力。
“這就是我爲什麽說他對你對我都了如指掌,你和我都很清楚那條魂鏈有問題,但一般情況之下你我都不會輕易打開魂鏈。但他鬧上這麽一處,你和我卻都忍不住,一定要想弄清楚這魂鏈中的秘密。”
說完,白蘇才睜開眼睛,望向我道:“你那爲師兄,是不是也勸過你,早早扔掉魂鏈,或者把魂鏈還給我?”
我下意識的點了下頭,緊跟着才明白白蘇的意思。
打從我師傅到西甯去就已經開始了,我師傅進到西甯無名将軍墳後便昏迷不醒,卻又留下線索讓我們急忙趕回來救小七,可緊跟着,就遇到了拿着魂鏈的林笑笑,随後,便是蓮墨出現,用一片絲巾,把白蘇引走。
這所有的一切一切,看似一切都順其自然,可拐回頭仔細回想,卻發現到處都存在着問題。
誰告訴我師傅西甯無名将軍墳内有無極鏡;又是誰給了我師傅那兩卷獸皮卷軸;給了蓮墨絲巾的人,怎麽就那麽肯定白蘇會被引走;正是因爲白蘇走了,我才能激發體内那雙生秘法造成的強大力量,續而開始懷疑自己的身份……
而現在,所有的問題卻又都彙聚集中成了一個問題。
那人千方百計的設完這個局,就留下了這條魂鏈,仿佛打開這條魂鏈,就能找出蓮墨背後那人的真實目的。
他擺明了,是把所有一切都擺在我們的面前,告訴我們要怎麽做怎麽做,你們也可以選擇不做,但不做,你們就隻能束手無策。
這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陽謀。
我明明知道一切,卻又不得不往裏面鑽。
“白蘇,這魂鏈,原本是你們青丘的至寶,對嗎?”
我仰起頭,再次望向白蘇。
白蘇立刻知道我想做什麽,搖了搖頭:“明知道這都是個局,爲什麽還要往裏面鑽?”
“因爲……正如你所說,他對你對我,的确了如指掌。”
我也忍不住心裏的迷茫,無數次的問自己真的有必要這樣嗎?
可問了好多遍,回答卻也隻有一個。
有必要。
再次開口,我哀求白蘇道:“幫幫我,打開魂鏈,看看裏面到底藏着什麽秘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