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要怎麽才能接受,一直陪伴在我身邊,對我不離不棄默默支持着我的我爸和小叔,才是真正處心積慮要算計我的人?
我多希望,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又多希望,我從來都沒有看見過那副獸皮卷軸!
我趴在白蘇的懷中,哭得稀裏嘩啦。
白蘇什麽也沒說,就是抱着我,輕輕的拍着我的後背。
幾次,我哭的直接暈了過去,醒來後就繼續在哭,暈過去,再醒來。
直到眼淚都被我哭幹了,渾身力氣也哭的沒有了,隻能在白蘇的懷中一下下不停抽泣。
白蘇一直陪在我的身邊,我現在,也隻剩下他了。
就這樣,我在房間裏整整呆了一天,哪都沒有去,滴水未進。
白蘇終于看不下去了,強迫着我喝了一碗米粥。
我雖然被強迫着喝了下去,但轉頭就又想吐出來,而這時,白蘇的話,在我耳邊響起。
“蓮初,我知道你很難過,但你隻是見到了那獸皮卷軸上的記錄罷了,你又沒有親口問過你爸和你小叔,但你又怎麽肯定,他們沒有苦衷!”
我僵硬的擡頭,雙眼無神的看着白蘇,早沒了任何心思,仿佛一潭死水。
“我知道你爺爺,你爸,還有蓮初一早就和蓮墨相識,也知道他們與蓮墨之間必然有某種瓜葛,然而我并沒有向你肯定,他們如你現在所想的那樣!”
白蘇掙紮了一下,仿佛在說的話十分違心,連語氣,都沒有他一貫的那股子自信。
我看出了他的掙紮,也看出了他說這話的違心,擠出了一個無比凄涼的笑容,慘笑了一聲,張嘴,将剛剛被他強迫喝下的米粥盡數吐了出來!
“蓮初!”
白蘇勃然大怒,卻又在下一瞬強忍了怒氣,然後将我攬入懷中,眼淚,順着眼角留了下來!
緊緊抱着我,他的下巴盯在了我的頭上,喃喃不停道:“你還有我,還有我啊!”
是啊,我還有白蘇!
可……
白蘇突然松開我,強迫我與他四目相對,語氣一下堅定了起來:“可是蓮初,我認爲,你有必要找到你爸,還有你小叔,親口問個清楚!不到那個時候,你不該如此死心!”
“還有……這個必要……嗎?”
我艱難的出口,聲音也已經都啞了,沒半點力氣。
“有必要!”白蘇眼中,猛地閃過一道瘋狂的光芒,他握緊了我的雙肩,死死盯着我的眼睛道:“你爺爺若真的和蓮墨同夥,那他爲什麽要死!你爸還有你小叔,如果真的想要害你,又怎麽會任由你一直救我!這裏面,必然還有問題,你什麽都沒有弄清楚,爲什麽要自暴自棄!”
這番話,終于點燃了我那顆幾乎已經死透了的心!
“你……是說……他們還有苦衷?”我望着白蘇,茫然無神的眼中,升起了一抹希望!
“不錯!”白蘇無比肯定,他慣有的那股自信,也在努力感染着我:“你好好想一想,你的師傅,清一真人到底是怎麽得到這兩卷獸皮卷軸,其中那卷獸皮卷軸上,爲什麽會記錄了你爺爺他們與蓮墨相識的事情,而他又到底爲什麽會帶着這卷軸來西甯海島進無名将軍墳?你就沒有想過,這可能是你爸還有你小叔委托你師傅來做的事情?而原因,可能就是他們的苦衷!”
盡管白蘇現在把這一切說的無比肯定,又充滿自信,可我心中清楚,他是爲了我才這麽說的,否則的話,一開始他說這話,就不會那麽掙紮違心。
現在的一切,都是他故意表演給我看的。
但是,這對現在的我來說,真的很管用!
爺爺他們和蓮墨的事情,讓我幾乎心碎絕滅,而白蘇的這番話,就像是陷入泥潭之中伸過來的一根稻草,我想要活命就隻有抓緊這一根稻草,别無選擇!
“我……好餓……”
我再次開口,白蘇的臉上,猛地綻放出無比燦爛的笑容。
“好,我這就再去給你端一碗!”
等他再次給我端來一碗米粥,我不用他強迫我,自己就狼吞虎咽起來!
不管是不是稻草,我總要問清楚一切,最起碼,也要和我爸、小叔他們當面對峙才行!
我爸和小叔一個去了南疆,一個去了昆侖,一時半會根本不可能聯系上,那麽首先要找到的,就是我師傅,問清楚他這獸皮卷軸的事,以及到底是不是我爸和我小叔委托他來的西甯海島!
一碗米粥三下五除二就被我喝完了,我還餓,又讓白蘇端了一碗過來。
兩碗下肚,我總算恢複一絲力氣,再望向白蘇時,也不至于還那麽失魂落魄。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放下空碗望向白蘇:“你什麽時候知道這件事的!”
白蘇雖然也知道我爺爺他們很早就認識蓮墨,但也不像是一開始就知道。
“最先是在狐仙廟,你爸他們看到你的并蒂血連法相,反應有些過頭了。”白蘇歎了口氣,才和我說道:“蓮家人,每一出生就會先測血脈法相,如果說你爸和你小叔隻是普通人,那麽蓮家的傳承在你爺爺那一代就該停止,既然他們不是普通人,那沒理由不測你的血脈法相,你是不是并蒂血連,他們心中理應一清二楚。”
稍做停頓,白蘇才繼續道:“不過那時我隻是覺得奇怪,并無多想,但直到我們從妖城回來,蓮墨留在我身上的形神鎖突然起效,我才敢肯定,我們當着必然有人與蓮墨存在瓜葛。蓮墨畢竟是你們蓮家千年之前的一家之主,所以後面我說玄天鳳鏡的剩餘三部分,在南疆巫蠱之地,昆侖山脈之地還有西甯無名将軍墳三個地方,但實際上,隻有其中一個地方才有鏡子罷了,而西甯無名将軍墳,才最有可能的那個地方。”
什麽!
他這話一說,我大吃一驚,本想說他之前可不是這麽說的,但轉念一想,最開始他把三幅圖展現給我的時候,可從未說過,三個地方對應着三面鏡子所在,這些都是我自己猜的。
“也就是說……”我說不下去了,白蘇則接過我的話,繼續道:“我是故意把那兩個地方說出來,隻想看看他們的反應。”
怪不得,他不讓我說蓮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