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點,别看這房子外面年久閑置,到處落灰處處透着荒涼,但裏面幹幹淨淨,所有的家具都還被一層薄紗披着防塵,顯然是有人時不時都來收拾一番的迹象。
就是沒一個人,裏面空蕩蕩,死氣沉沉。
我緊跟在白蘇身後,一步都不敢離開他,這房子太過詭異,我生怕離白蘇遠了,在發生點什麽意外連喊都沒的喊。
好在白蘇一點都不慌,十分鎮定,閑庭信步的走進來,還四處打量着。
他的自信坦然感染了我,讓我也沒剛開始進來時候的緊張。
“這裏看起來還是有人住的,好像住在這裏的還是個女的。”我眼瞅到大廳那一頭,好像是個餐廳,桌子上擺着幾個紅酒杯,裏面雖然是空的,但其中一個紅酒杯杯壁上,還留着個淡淡的唇印。
這我要是沒猜錯,肯定不可能是男人留下的,所以我推斷,在這裏的應該是個女的。
白蘇點了下頭,牽起了我的手,往大廳中間站了站,忽然大聲道:“青丘白蘇,初來貴地,如有打擾,還請多多海涵。”
一聲不夠,白蘇又重複兩遍,才接着道:“不知閣下可否是這西甯的無名将軍墳守墓之人,若是,還請現身相見,若不是,那與我們便毫無關系,請閣下不要再來騷擾我們!”
話音才落,一陣桀桀怪笑之聲就從樓上傳了下來。
“青丘白蘇……這世界上還有青丘這個地方嗎!”
白蘇皺了下眉頭,但又很快舒平,朗聲一笑,回應道:“連西甯将軍墳的守墓人都還存在,青丘又有何不能存在?”
樓上的笑聲斷了一下,跟着才再響起:“說的有理!”
白蘇馬上接道:“那閣下可否告知,到底閣下是否是這西甯無名将軍墳的守墓人?”
“我是不是先不說,到是你,青丘白蘇……啧啧啧,莫不就是前些日子鬧了鳳鳴妖城的那個狐妖白蘇?”
此言一傳,我全身神經一下就崩進了起來,握着白蘇的手也忍不住加大了力氣!
這人到底是誰,竟然還知道我們前些日子在鳳鳴妖城鬧出的事情!
難不成,這人是妖城派來抓我們的人!
我當然知道白蘇大鬧妖族祭奠之後,妖城城主百裏雷霆不可能那麽輕易的放過白蘇和我,但因爲妖城被九天雷劫餘威封城,妖城的衆妖就是想出來,也得等到下個月一号,所以我們應該還有十幾天的時間才對。
滿打滿算,從我們離開鳳鳴妖城算起,在到今天在這個東南沿海的西甯海島,過去的時間也不超過十天,按理說妖城的人應該是追不來的啊!
似乎感到我心底深處的惶恐不安,白蘇輕輕拍了拍我的手背,示意我不要擔心。
跟着卻也大笑起來,朝着樓上道:“我當是誰,還讓我的朋友受那份夢靥之罪,原來是西甯的鼠大王。我倒很是好奇,你一個鼠妖,怎麽管起妖城的事來了!”
鼠妖!
這說話的人,竟然是鼠妖!
白蘇的話,猛地就讓我想起那隻鼻子塌陷進臉裏面的巨鼠!
現在,我總算明白,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是誰搞出來的了!
但我又沒忍住,問白蘇這鼠妖和妖城是什麽關系,難道也是妖城出來的?
白蘇搖了搖頭,說這鼠妖不是從妖城出來的,而是西甯海島的本地妖族。
我正想問那它怎麽知道鳳鳴妖城的事,白蘇就主動說這是妖城特有的通信手段,它們雖然不能離開妖城,但卻可以向外傳遞消息,也是之前他爲什麽會在百裏無憂面前說由他吸引走妖城的注意力。
縱使妖城裏的人暫時無法離開妖城,但百裏無憂同樣可以告訴外界在妖城的妖族祭奠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毫無疑問,不管那個百裏浩瀚最後結果怎麽樣,帶走混元鏡的白蘇和我隻怕早就是妖城的眼中釘肉中刺,天下妖族都需要九靈草,和妖城的關系自然匪淺,妖城如果舍得拿出大量九靈草換我和白蘇,那想來天下妖族必然不會再對我們袖手旁觀。
這個鼠大王,怕就是動了這個念頭。
我聽明白之後,頓時發起愁來。本來以爲來西甯海島尋找藏在這裏的那面鏡子,最多就是要防範一下蓮墨,但誰知道來了以後卻發現,要防範的人越來越多——不光有人,連妖也要防着!
二樓忽然想起來腳步聲,和我之前在窗戶外聽到那些老鼠走路的聲音差不多,都是哒哒哒的。
我猛地擡頭,朝二樓的那個樓梯口望去,就見一個身材高挑,臉卻十分醜陋的女人,穿着一席灰色長裙,從上面走了下來。
她的懷中還抱着一隻老鼠,正是那隻跟貓一樣大小的巨型老鼠,臉上的鼻子,整個塌陷進去,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偏偏這隻老鼠在那女人的懷裏,老實溫順的跟什麽一樣,還真把自己當成是寵物了!
看着抱着這隻老鼠如同抱養自家寵物貓的那個醜陋女人,那個畫面,真是說不出的詭異,又讓人覺得惡心想吐。
要不是我一個勁兒告訴自己,這女人也是隻老鼠變成的妖精,我非再吐不可。
“很早我就聽說,青丘白蘇,世間奇妖,俊美絕倫,天下無雙,今日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
那女人抱着老鼠下來,倒是看都沒看我一眼,綠豆一樣的小眼睛就盯着白蘇,還閃閃發光。
“當然名不虛傳,我白蘇,也就這點兒優點了。”
白蘇面帶微笑,一點也不謙虛,把那女人誇他的話,照單全收了。
聽着他們倆這麽客套的對話,我的心裏突然不舒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