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蘇的身子,都忍不住顫了起來,卻再也說不下去了。
“還我!”
他隻吼了一句,雙手便蕩起兩道清風,如利箭便射向那個樹妖,緊跟着,他自己化作一道閃電,直接沖向樹妖身後的那三面鏡子!
樹妖什麽都沒做,但當那兩道清風沖到他面前的時候,地面之上忽然竄出一根樹藤,将兩道清風打散,旋即便纏住了白蘇伸向那三面鏡子的手。
直到此刻,樹妖才仰起頭,看了一眼白蘇,略帶幾分惆怅:“小狐狸長大了啊……”
白蘇臉色猛變,身子一擰,便将那樹藤直接震得粉碎,可随後卻又猛地後退,不敢再去抓那三面鏡子!
我這時候才剛剛反應過來,急忙站起身,完全搞不清楚怎麽就突然變成了現在這樣。
樹妖的目光,瞬時落在了我的身上。
白蘇接連後退,馬上擋在了我的身前,遮住了樹妖望向我的目光。
“白蘇,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躲在白蘇的身後,忍不住問他道:“你和他……”
“不共戴天!”
此刻的白蘇,像極了一直憤怒的野獸,咬牙切齒的低吼一聲,便再次化作閃電,沖向了那個樹妖。
“若你真身再次,神力鼎盛之時,我不是你的對手,可現在……”樹妖搖了搖頭,輕歎了口氣:“不過一縷投影,也妄想殺我?”
音落,剛剛化作閃電沖過去的白蘇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筝,猛地後仰倒摔過去,直接砸在了百裏無憂的身邊,硬生生的把這本就狼藉的地面砸出一個大坑,甚至拖拽出老遠的距離,差點都要掉在那頭裂開的深壑裏!
“白蘇!”
我尖叫了一聲,急忙朝白蘇跑了過去,把他從坑裏服了起來。
白蘇的臉色,已經變得慘白,卻還是不服氣,想要再起!
眼下情況一目了然,他也不是這樹妖的對手,我怎麽可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剛剛從妖族祭奠上逃了出來,就又要被這樹妖重傷!
“不要,白蘇!”
我直接死死抱住了白蘇,怎麽也不肯松手,這才沒讓白蘇再去進攻那個樹妖。
“蓮初,你放開我……”
白蘇想要掙開我,但又不忍傷我,推了我幾下,可并沒有把我推開。
“白蘇,你冷靜一點。”
我望着白蘇,眼中不自覺的聚起一股霧氣。
我真的從沒見過白蘇如此失态,仿佛那樹妖幾句話,就把那個習慣性運籌帷幄決勝千裏之外的白蘇給弄丢了,隻剩下一個滿腦子憤怒失去了冷靜理智的白蘇。
我所認識的白蘇,就算一時不是對方的對手,也會冷靜的尋找對方的弱點,而絕不會像現在這樣如此盲目的往上沖。
我相信,隻要白蘇冷靜下來,他一定不會再如此沖動。
“白蘇,冷靜點,你冷靜一點……”
我不停喃着,摟着白蘇的手更緊了一些。
好一會兒,白蘇緊繃的身子總算松懈了下來,他的臉上,也不再隻有憤怒,那渾身纏繞的煞氣,也一下子消散。
“好了蓮初,放手吧。”
白蘇拍了拍我,聲音平靜。
我熟悉的那個白蘇,終于回來了!
看到他這個樣子,我才算松了口氣,放開了白蘇,卻又還是擔心他會再沖動,所以還是緊緊拉着他的手。
偷偷用餘光掃了一眼那個樹妖,見他并無反應,我這才安了點心,急忙小聲問白蘇道:“他到底是誰,你和他……有什麽深仇大恨嗎?”
“他害死了我最親近的人……”白蘇眼低閃過一道哀色,卻也沒和我說太多。
最親近的人?
難道是之前樹妖所說的那個小鳳?
那位小鳳前輩,到底是什麽人——等等,白蘇叫她鳳姨,難道……
不容我再往下想,白蘇就拉着我又走到了那樹妖的面前,冷冷道:“那鏡子不是我的,可也不是你的。如果鳳姨還活着,我想她一定不希望看到是你拿着她的鏡子。”
“小鳳是不會希望我拿着的……”樹妖臉上,再現緬懷之色,仿佛沉入了自己的回憶之中,悠悠然道:“她那個性格,那麽的要強,怎麽可能願意看到她死了我卻還活着……隻是造化弄人啊!”
“少說什麽造化弄人,如果不是你,鳳姨也不會死!至于你,我不管你怎麽變成現在這個模樣,又怎麽可能還活着,把鏡子給我,我們立刻就走,絕不會再回到你這!”
深吸了一口氣,白蘇望着那樹妖,眼神冷得如一灘冰水,讓人完全看不出他此刻是什麽想法。
“我一年隻能醒一次,每一次,我都期盼着能再見到小鳳,三千年了,足足三千年,終于讓我在今日見到了她的鏡子……小狐狸,你說,這是不是小鳳給我的提示……她,終于肯原諒我了!”
樹妖緩緩擡頭,望向白蘇的目光裏,竟是無比複雜。
“鳳姨會不會原諒你,你自己心裏不清楚嗎?”白蘇猛地又顫了起來,好不容易冷靜下的情緒,頃刻又到了爆發的邊緣:“你隻不過是一個人,而鳳姨卻是整個妖族最高貴的鳳凰,要不是因爲你,她又怎麽可能會去硬抗上蒼天道的九天雷劫,還不是爲了你!”
我看了看白蘇,又看了看樹妖,一時愣住了。
人?這樹妖,竟然真的是人?
而那位小鳳前輩,竟然才是妖,而且,還是妖族最高貴的鳳凰……
那麽,白蘇所說的九天雷劫——
豈不是說就是那位妖族的鳳凰所引起的,而原因,則和我眼前這個如同樹妖一般的人有關?
白蘇的這段話裏,傳遞出來的信息實在太多了,讓我猛地有些吃不消!
我還記得,百曉說過妖城的來曆,三千年前,鳳鳴古鎮還隻是鳳鳴古鎮,并不像現在這樣,一分爲二,一半在地上還是鳳鳴古鎮,另一半則在地下重建了妖城。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那突如其來的九天雷劫。
時間也對的上了,那麽三千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