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我小叔一開始說的那樣,百事通見我提起偷鏡子這事,果然露出一副百般無奈的惆怅表情,雙手一攤,苦着個臉和我說抱怨道:“這我有什麽辦法?”
我表面繼續冷笑,心底卻急劇計算起來。
按照小叔對百事通的了解,他接下來肯定繼續跟我這表演無奈,最後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告訴我是蓮墨指使得他,把一切都推到蓮墨的身上。如此一來,既化解了我知道他派人偷我鏡子的尴尬,也保全了我和他表面上的關系。
我想要從他這裏知道的更多,就必須打亂他的節奏,把他套進我的話裏來跟着我走才行,隻有這樣,我才可能撬開他的嘴巴,讓他老老實實告訴我白蘇的下落。
想到這裏,我擡起頭大大方方的看着百事通,他似乎是在等我開口問他,可我要是開口問了,這談話的節奏不就又掌握在他的手裏了?
“是蓮墨吧?”
短暫的沉默後,我冷不丁的開口,主動把蓮墨的名字說了出來。
“啥?”
百事通根本就沒想到我會主動替蓮墨,身子一僵,我卻根本不給他反應的機會,馬上說道:“你是不是想告訴我,蓮墨找上了你,還給了一大筆你根本沒辦法拒絕的金條,所以才讓你幫他安排人去偷我的鏡子?”
“你怎麽知道?”百事通怔了一下失口出聲,但馬上回過神,轉而又道:“看來你都猜出來了啊……”
要不是有小叔提前給我打過預防針,恐怕我見到他現在這樣,真的會認爲就是蓮墨讓他來偷我的鏡子,而不會另外懷疑他人。但看他現在這樣子,怕是死活都不會承認另外有人想偷我的鏡子。
隻是不等我發火,百事通便悠悠然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句話堵住了我的嘴:“我承認,偷你鏡子這事,有違我百事通的行事風格,這事算我愧對你——免費送你兩個消息,算我給你賠罪,如何?”
我剛積攢起來的怒氣,瞬間消失了。
這不就是我要的結果嗎?
我剛想答應,但轉瞬我就明白過來,這時候我要是答應了百事通,那偷我鏡子這事也就不了了之,至于他送我什麽消息,我恐怕也沒什麽挑三揀四的資格。
老江湖畢竟是老江湖,又其實我随随便便一兩句話就能帶動的他的節奏,一開始我說出蓮墨,的确讓他驚慌了一下,可他接下來随随便便一句話就又把節奏給帶了回去,反倒讓我失了方寸動了怒,而就在這個時候,又用這麽一句話把我的怒氣打散,最終我的目的雖然達到了,可卻是十分被動的接受。
最難受的是,我又不能不接受,畢竟對我來說,我太擔心白蘇了,也不知道在狐仙廟他到底付出了什麽代價才讓我們從蓮墨的手中逃走。而且狐仙廟現在也都已經坍塌了,那對白蘇會不會産生影響?
思量再三,我還是忍不住點了點頭,但朝着百事通伸了四根指頭。
“我要四個消息!”
本身我是想要五個的,畢竟我也不知道百事通會給我什麽消息,反正多多益善。
“你瘋了,我的消息不要錢的啊!”百事通看到我伸出的手指,眼睛一下子瞪大,嗓門跟着都大了起來:“就兩個,多一個沒有!”
前面我在他的面前已經敗了一頭,這次要是再示弱,怕是以後在百事通面前都再沒有任何底氣了。
這個時候,我不能退!
硬着頭皮,我堅持道:“四個消息,少一個都不行。”
百事通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竟跟我胡攪蠻纏起來:“蓮家女娃,你不要得寸進尺,這事往大了說對我根本不算什麽,往小了說,我要是死不承認,你不也沒有證據說是我派人偷得你鏡子?我肯送你兩個消息,已經是虧本買賣了,你不要太得寸進尺。”
我皺起眉頭,他這個反應,突然讓我靈光一閃。
對啊,偷我鏡子這事,對他而言根本算不算什麽大事,他承認不承認,我實際上拿他都毫無辦法,可現在他這個樣子,難道是和我小叔有關?
百事通肯定是有害怕的地方,隻是這一點我現在還不知道,但我小叔絕對知道,否則的話,他也不可能說把百事通逼出來主動見我,就把百事通給逼了出來。
我故意闆起臉,決定詐一下百事通,冷笑了一聲道:“我爲什麽要四個消息,你心裏沒點逼數嗎?”
百事通一下摸不準我在想什麽,神色一滞。
“根本就不是蓮墨要你偷我的鏡子,你休想拿蓮墨來糊弄我!”我根本不給百事通任何反應的機會,也不再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直接猛地接道:“雖然是我小叔逼你來見我,但我一樣可以當做這事沒發生過——四個消息,這個條件沒得商量!”
飛快的說完,我就趕緊閉上嘴巴,斜眼盯着百事通,故作冷漠狀,但我的心裏,卻沒有來的打起鼓來,也不知道我把小叔都搬出來了,能不能忽悠得住這個老狐狸。
百事通眯起眼睛,盯着我一言不發。
我心裏盡管在打鼓,可表面還是紋絲不動,不露絲毫破綻。
我知道,從百事通這裏到底是得到兩個消息還是四個,就在此一舉。
良久,百事通敗下陣來,無奈道:“好吧好吧,四個就四個,但關于偷你鏡子這事,你不能問!”
我才懶得管是誰要他偷我鏡子,反正八卦鏡已經認我爲主,一個咒語就飛回來,他想偷也沒得偷。
“白蘇在……”剛一開口,我就猛地停下,轉而問道:“我要到哪能找到白蘇?”
我是想着問白蘇在哪,他現在怎麽樣了,可按照百事通的尿性,我隻要問出來,他絕對把這當成是兩個消息來回答。我可不想浪費機會,幹脆就把這兩個問題給合二爲一了。
隻要找得到白蘇,我還怕不知道白蘇現在怎麽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