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緊不慢的答道,直至第二天一大早,我與清一真人,小七三人這才重新啓程,朝着倉巴弄倫寺出發。
倉巴弄倫寺所在的地方距離藏北草原附近上的鎮子有些遠,我們包了一輛車,整整開了快一個早晨,臨近中午的時候,這才到了這座寺廟的門口。
本以爲,這座寺廟在藏北驚起了那麽大的風浪,會是一座千百年流傳下來的大寺,卻沒想到這廟的大小,也就四五進院那麽大,說不上大,也說不上小,寺廟上面還滿是被歲月風化的痕迹,像是很久都沒有人花錢維護似的,隻能依稀的看見,這裏曾經是一座香火鼎盛的廟宇。
而在這寺廟的周圍,更是荒野的不行,隻有零零散散那麽幾戶人家,還全都因爲這座寺廟底下挖出了座大墳的事兒,而齊齊遷走,就是我們再想問問周圍的人,這座寺廟被挖後,還出現了啥玩意兒,都問不着人。
四周的土壤,滿是被踐踏過的泥濘,像是不久前有許多人,齊齊相聚在此,此刻卻無比荒涼,隻剩下這座寺廟後面,那一隻巨大無比,像是被人活生生抛開的一個坑,在無聲的說些什麽。
我們三人在這座寺廟周圍,打量了幾圈後,這才将目光,齊齊鎖定在了這隻大坑之上,卻沒想到,我們的目光剛一鎖定,便從這大坑邊上的泥土裏,找到了一枚被人踩的已經碎成兩半的銅錢。
對于這些古玩意兒,我本就沒啥研究,更何況還是碎成了兩半的,可清一真人卻不一樣了,在見到這隻銅錢的刹那,剛将銅錢放近一看,便猛地倒吸一口涼氣,驚呼道:“洪武通寶?難不成這墓,是明代的墓?”
明代的錢币基本上是一個皇帝,鑄一種年号錢,因避諱皇帝朱元璋之“元”字,故而明代所有錢币隻稱通寶,忌用元寶,洪武乃是朱元璋的國号。
“可這西藏鎮魔圖力的那些個廟宇,不是唐代的那位文成公主派人建造的嗎?怎麽底下的墓,會是明代的,這隔了至少得有個幾百上千年了吧?”
我急忙答道,清一真人卻搖了搖頭,似乎也極爲不解,随後看了一眼小七,将這枚斷币朝他一抛,問道一聲:“你說這裏的那些藏民下去,全都中了詛咒,我們三個下去,不中詛咒活着回來的幾率,能有幾分?”
小七輕輕将這斷币接過,随後朝空中一抛,再用右手接住,待斷币穩穩的落入他的掌心之時,他輕輕的松開了手,卻見錢币竟直立在了他的掌心之中。
幾秒後,小七這才悠悠答道一聲:“中與不中的幾率,大概五五分爲多。”
一聽這話,清一真人忽然沉默了幾秒,随後從懷裏掏出了一張紙和筆,我仔細一看,竟發現,他拿出的這紙和筆,就是之前我和小七在打車的時候,他在地上塗塗寫寫的那張。
而此刻,我離他夠近,自是将紙上的内容盡收眼底,這才發現,先前清一真人在那紙上塗塗寫寫,竟是起了一個奇門遁甲的算卦局,隻可惜那玩意兒太過高深,我根本就看不懂,自然不知道他那上面起的那局結果究竟怎樣。
而他這次,更是在上次起好的局邊兒上,又畫下一個井字,寫好了時辰的幹支,陰陽兩盾各選其一,又将該寫的符号,都寫在上面之後,他的臉色這才瞬間大變,下意識的就用那震驚的目光,猛地擡起了眼,直接注視到了我的身上。
我壓根兒就沒想到,清一真人會忽然擡起頭看我,還用的這種目光,頓時把我給吓了一跳,猛地就後退了幾步,結結巴巴的問道一聲:“怎……怎麽了?”
“我剛才算到,這墳裏還存留了三股不同的勢力,要是我沒猜錯的話,一股是拜月神教,一股是那些狐狸精,還有一股,可能是當地想要發财還遺留在裏面的藏民。”
清一真人不緊不慢的答道,我壓根兒沒聽懂,他和我說這話到底想表達什麽,下意識的就問出一聲:“然後呢?”
哪知,我的問題剛問出口,便見小七直接白了我一眼,對我回道一聲:“哪兒還有什麽然後,老頭這是在問我們,要不要現在進去趟這趟渾水。”
小七都能聽得出來的話,我又怎麽可能聽不出來,可這墳也不是一般的墳啊,那麽多村民進去之後,全都不生不死的從裏面出來,就算我們三個中詛咒的幾率,隻有百分之五十,可萬一我們真一不小心,也中了那詛咒可怎麽辦?
我焦慮的正想讓清一真人和小七先不要貿然行動,做好萬全的準備,再下這個墳,卻沒想到,清一真人忽然悠悠的開口,對我問道一聲:“蓮初,你知道我爲什麽,甯願頂着可能會中詛咒的風險,也想現在進去嗎?”
“爲……爲什麽?”
清一真人這目光前所未有的認真,驚得我不禁磕巴的問道。
卻沒想到,清一真人指了指自己手中,那張起了兩卦的黃紙,答道一聲:“來到藏北的時候,我起了兩卦,剛才起的那卦的卦象,你已經知道,但我起的上一卦,卻是算出……”
清一真人說這話時,故意拉長了語調,就是遲遲不把後面的話說出來,急的我是再也沒忍住,猛地問道一聲:“算出什麽?你倒是快說啊!”
“蓮初,你說,你現在最想見到誰?”
清一真人忽然轉移話題似的問道,我口中白蘇二字,險些就脫口而出,卻在張口的刹那,生生吞了回去,答道一聲:“沒誰。”
可我的話音才剛落,卻見清一真人的臉上,露出一抹老謀深算的笑意:“真的嗎?裏面很可能,有你想見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