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我家,又是我爺爺生前的房間,我進來能……能幹嘛?”
見到這樣的我,小七輕輕将目光一收,朝着我走了過來,待走到我邊兒上的刹那,又輕輕坐在了我面前的那張四方桌上,将茶幾裏的水,輕輕倒上一盞,飲下之後,這才将目光放回了我的身上。
“是嘛?”
雖然說話時的他,面帶笑意,可認識他這麽久,他對我露出的笑容簡直屈指可數,若是可以,我甯願他像以前那樣冷冰冰的看着我,也不想見他笑。
下意識的,我連忙低下頭,避開了他的目光,輕輕的“嗯”出一聲後,忙将腳擡起,就想走,他卻在我一腳剛踏出門檻兒的刹那,忽然在我身後道出一句:“等等”
“啊?”
聞聲,我被吓的渾身一僵,以爲小七還要說些什麽的時候,卻聽他接下來又道:“時間不早了,快去準備準備吧,鬼市爲期三天,今晚子時一到,便會開啓,每次開啓的地方都不一樣,我們得在子時之前趕到。”
聽到他說出這話,我這才暗暗松下一口氣,而這句話,是我認識小七以來,他對我說過最長的一句話了,可不知道爲什麽,我明明見到了,他與清一真人偷挖那箱錢的那一幕,甚至也知道,他倆肯定有很多東西在瞞着我,雖然對他倆有些抵觸,心裏卻依然願意相信他們,不會害我。
回到房間後,我把能帶上的東西全裝進了包裏,出門時,清一真人已經從外面趕了回來,也不知道小七和他說了什麽,他看我的目光有些奇怪,卻又很快将這股怪異收了回去。
随後清一真人走到了我的面前,将一枚看似像玉,又像玻璃一樣,入手冰涼的令牌,交到了我的手中,說是晚上進了那鬼市,這塊令牌千萬要帶在身上,無論是進去出來,還是在裏面出入什麽場所,都得靠這枚令牌,若是丢了,我的魂魄便會一直被關在鬼市之中,直至下次鬼市開啓之時,才會被放出來。
但至今爲止,被關在鬼市裏還能出來的人寥寥無幾,即便是出來了,對他在鬼市那一年的遭遇,也是隻字不提,所以,根本沒人知道,被關在鬼市之後,究竟會發生什麽。
本就對即将千萬鬼市,十分緊張的我,此時一聽清一真人這話,頓時被吓得小手一抖,險些就把這塊令牌給丢了出去。
而我剛将令牌握入手中,小七也從房間裏拎了個背包走了出來,像是在我整理東西的時候,他也把他與清一真人的東西全部理好,可我盯着他手裏的那個包看了好久,卻感覺他手裏的背包雖說不大不小,但要想裝進一個箱子,也是個不可能的事情。
難不成那個箱子,早就被他倆在我沒留意的時候,就帶出我家了嗎?
心中雖滿是疑惑,但我也不敢再表現出來,再往那方面想了,畢竟清一真人與小七,一個看似随意不羁,一個看似冷冰冰的像塊木頭,卻全是心如發絲之人,若我再試探下去,絕對對我沒有任何好處。
鬼市一年一開,每次開啓的地方與上一次開啓之處,相隔都是十萬八千裏,除非到了要開啓鬼市的前幾天,任何人都不會知道,下次鬼市開啓,究竟會在什麽地方。
而鬼市雖然與鬼門關有着密不可分的關系,卻沒人知道,背後的主子究竟是誰,甚至每個人獲得能夠進入鬼市那個令牌的方式,都大有不同。
這次鬼市開啓的地方,卻奇迹般的離我家這兒近的出奇,就在大理附近一個較爲偏僻,還未被開發的一座古城,邊上的一座山後。
說是一座山後,不如說是一個被衆山環繞的盆地,與活人住的古城,僅僅一山之隔,即便是鬼市還未現世,卻也處處透露着一股詭異。
我們三人在走上這座山的時候,已經能夠看見,山下的盆地旁,密密麻麻的站了一圈又一圈的人,還有不少穿着詭異,像是衙役一樣的人,站在盆地旁邊,拉了條白線,以防有人越過他們圈地的範圍。
清一真人與小七,先前該是來過這鬼市,兩人神色平平,看不出有何欣喜之處,與滿心好奇,四處瞭望的我,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可我之所以四處瞭望,也不全是因爲好奇這個鬼市有多神秘,而是想在這人山人海之中,看看能不能找到白蘇的身影。
可惜的是,現在已經入了夜,除了那些站在盆地裏壓抑打扮的人,手裏拎着一盞綠油油的燈籠之外,根本沒有任何光線,即便是頭頂上的月亮,圓的出奇,把山下的那座古城照的發亮,卻依舊照不進,僅僅一山之隔的盆地之中。
也不知道和清一真人與小七,在這山上站了多久,清一真人忽然輕輕轉過頭問我:“蓮初,我們是現在下去呢,還是在這兒看看風景?”
“有什麽區别嗎?”
我還沒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下意識的轉過頭,看着清一真人便問道。
清一真人對我搖了搖頭,答說沒區别,隻是一個站得高看得遠,一個站的近看得清,能在鬼市開啓的時候,早點兒進去罷了。
可他的話雖然這麽說,但我看站在山上的人,雖然個個打扮的十分怪異,甚至披頭蒙面的不在少數,卻個個淡然自若的很,反觀站在山下的那些人,卻像暴發戶似的,時不時就靠近衙役,似乎是在詢問鬼市開啓的時間,巴不得現在馬上就能進入鬼市。
若是可以,我肯定是想早點而進去,可我剛把目光轉回清一真人的身上,卻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兒,連忙對他問出一聲。
“對了,師父,你之前不是和我說,進了鬼市的人,基本上都會掩飾自己的身份,即便是在裏面做了交易,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和人還是和鬼交易嗎?我看站在這兒的人,基本上都披頭門面的,我們就這麽直接進去,合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