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我整個人都愣了,不可思議的問傻子:“那你怎麽辦?”
哪知傻子卻對我憨憨一笑,那醜陋的面上更染上了一抹樸素,回我說,他死不了的,頂多受點罪。
語落刹那,這些死士已經從院子的牆上直線沖下,火光之間,已經與傻子交了好幾次手。
由于這些死士本就厲害,再加上人數衆多,傻子本就不敵,此時又騰出一隻手來拽我,更是被打的連連敗退,吃力的臉上青筋都崩了出來。
見此我更是于心不忍傻子受着罪,一邊兒勸傻子放開我,讓他自己逃就好了,一邊兒拼了命的想甩開他拽着我的手,卻發現他拽的越來越緊,仿佛隻要這一刻,将握着我的手松了,就會永遠失去我似的,即便是有死士的劍,已經砍在了他的肩上,他卻除了悶哼一聲之外,再無反應。
“雲曦,放開我!”
這一幕落入我的眼中,我是再也忍不住,猛地出聲吼道,可就在我吼出這句話的下一秒,幾名死士竟乘着傻子受傷的空隙,直接夾擊了他。
這次,傻子在不松開我的手,不僅他會死,我也會。
可明明隻是暫且放手,我卻感受到了傻子身上散發出的那股悲壯、凄涼、與不舍,甚至感覺他那一直渾渾噩噩,混沌無比的目光裏,都染上了一股我從未見過的神色。
就在傻子松開我的下一秒,這群死士已經将他一人夾擊在了其中,我根本無法透過這些死士的身影,看清被夾在其中的傻子到底怎麽樣了,尊上卻在見到這一幕的刹那,得意的大笑出了聲,對着剛從地上爬起的綠袍子阿婆,冷聲道出一句。
“此緣天定,時辰已到,還愣着做什麽?快讓這對苦命鴛鴦把堂拜了!”
綠袍子阿婆還沒從重傷中緩過來,此時一聽尊上這話,隻得咬緊牙關,忍着身上的疼痛,踉踉跄跄的走到了我的面前,一把将我的手拽住,直接拉着我到了依舊神色飄離,雙目空洞的白蘇身旁,把掉落在地上的繡球綢帶,重新拿到了我的手中。
我根本沒想到,明明已經死了的傻子,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一時間根本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與白蘇,再成這段陰親。
可我很清楚,若是不成,今晚我與白蘇、傻子,誰都無法活着從這裏走出去,可要是成了,即便尊上不會放過我們,可他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也不會那麽輕易,就要了我們的命。
想到這兒,我的呼吸一緊,猛地拽緊了紅綢,在心裏對着傻子說了一聲,對不起。
對不起,從我認識你起,就一直在利用你,甚至從未睜眼瞧過你,根本沒把你放在眼裏,這樣的我,何德何能,能讓你在這種時候,不顧性命前來搭救。
對不起,我已經利用了你千百次,卻還要在這種關鍵時刻拖累你。
這樣的我,根本不值得你以性命相惜,若是最後我非要與讓結成親,我還是希望,那個人,是白蘇。
渾渾噩噩的我,手握着紅綢,兩眼發愣的望向前方,耳朵發鳴的厲害,好似四周所有的聲音,全是從上個世紀傳來似的,隻聞其聲,卻未聞其意,隻依稀的聽見了,綠袍子阿婆,站在高堂之上,喊出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依稀的感受到有紙人站在我身後,強摁着我與白蘇拜堂。
還依稀的從餘光中,見到了,被死士圍繞在其中,打的遍體鱗傷,卻沒給個痛快,受盡屈辱的傻子,整個人卧倒在了地上,用手摳着地面,一步一步,艱難的朝着我爬來,口中連哭帶喊的重複着一句:“不……不可以,蓮……蓮初是我的媳……媳婦,是雲曦的媳婦,你……你們不可以!”
不知爲何,我明明對傻子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厭惡,卻在餘光見到這一幕之時,整個眼眶濕了大半,好想、好想,把傻子從地上扶起來,讓他别這樣,能逃就先逃,可我卻連這兒都無法做到。
就在綠袍子阿婆,喊出夫妻對拜,我即将被紙人壓着和白蘇拜下最後一拜之時,明明被打的鼻青臉腫,毫無還手的傻子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量,竟直接從地上爬了起來,像瘋了似的,在我們即将拜下的那一刹那,一把推開了我和白蘇,猛地就将我拉到了身後,渾身顫抖的搖頭,重複着那句話:“不……不可以,蓮……蓮初是我的,是我的!”
見到這一幕,不僅僅是我愣了,就是尊上都愣了,似乎他根本沒有料到,他故意沒讓死士把傻子殺死,而是讓他被踩到腳下,親眼目睹這一幕來侮辱他,他卻能有力氣爬起,來阻止這一切。
刹那間,尊上的怒意已然到了極點,竟直接出手,對着傻子襲來,就是誰都以爲,傻子将在此刻死在尊上手下之時,一道“砰”的一聲巨響,竟在這時,忽然響徹四周。
救了傻子的,竟然是之前被我落在屋裏的那隻,裝有祖師爺骨灰的小木盒。
此時此刻,那隻小木盒懸浮在了半空,發出萬丈光芒,神聖而不可侵犯,卻緩緩的落在了傻子的手中,方才還無比狼狽的傻子,在接住祖師爺骨灰盒的刹那,就像擁有了一股強大的力量,整個人渾身上下的氣質,都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