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猖狂的笑道,刹那間,我是再也忍不住,一股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隻在瞬間,推開了綠袍子阿婆:“我要殺了你!”
可就在我推開綠袍子阿婆的刹那,綠袍子阿婆非但沒有攔我,反倒站在原地,抱胸的望着我下一步動靜。
仿佛此時的我,不過是甕中之鼈,就算使勁渾身解數,也離不開這裏。
而那尊上,更是譏諷的大笑出了聲,用那輕蔑的語氣反問我:“殺我?你連我在哪都找不着,你拿什麽殺我?”
是啊!
我連尊上在哪我都不知道,我就算掙脫了綠袍子阿婆的束縛,又能如何?
深深的無力感,隻在瞬間,擊斃了我接下來的所有動作,我的雙膝猛地一屈,仿佛剛才積攢的所有力量,都在這一刻,蕩然無存。
哈哈哈哈哈哈。
我匍匐在地上,整個人發狂的笑着,不知是在笑尊上如此一個大人物,卻久久抓住我不放,還是在笑我不自量力,不但沒有自保的能力,還處處連累身邊的人。
甚至連最起碼的信任,我都沒有,倘若是有,今日又怎會淪落到此番地步?
望着這樣的我,尊上自然更是鄙夷,猛地出聲下令綠袍子阿婆将我帶下去後,便再沒了聲音。
綠袍子阿婆聞聲,畢恭畢敬的對着空氣行了一個禮,随後毫不客氣的拽上我的臂膀,猛地便拽着我,去了旁邊我的房間。
若是往常,我肯定會拼命反抗,可現在的我渾身無力,兩眼渙散,比起像雕像般,站在原地的白蘇,過之而不及,任由綠袍子阿婆随意擺布,替我穿上那身血紅的嫁衣。
這身嫁衣,已經是我第三次穿了。
第一次,是被設計嫁于白蘇,第二次,是逼不得已,嫁給一個傻子,第三次,卻依舊無能爲力,隻能任人擺布。
難道真像尊上那晚諷刺我的那樣,我活在這世上,除了能連累身邊的人,全都因我而死之外,再無其他作用?
想到這兒,一股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隻在瞬間洋溢遍我渾身上下每一寸肌.膚,我猛地從綠袍子阿婆的手裏掙紮而出,一邊兒撕扯着自己身上,那套剛被套上的嫁衣,一邊兒拼了命的往外面跑,腦子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活着出去。
可等我跑到院子裏的刹那,見到那穿着一襲绛紅色錦繡,三千墨發僅以一根碧簪束起,明明臉上沒有任何色彩,卻令人感到尊貴無比,猶如天神降臨的白蘇之時,我直接愣在了原地。
好美。
美的,就像一出畫。
即便是我曾經見過他穿喜袍的樣子,卻沒深看,不敢深看,根本沒想到,白蘇即便是淪落到此番地步,再穿喜袍,也依舊難掩他這渾身上下的俊逸之姿。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就在我愣神的刹那,仿佛見到了,他那雙僵硬着,面無表情的臉上,忽然露出一抹淺淺的暖笑,可我一晃眼,卻又看不見了。
即使是這樣,我的雙腳,卻還是不由自主的,一步步,一步步朝着白蘇的身邊走去。
我想,這一刻,我是自願的。
誤會解開之後,我再面對白蘇,早已全無怨念,餘下的,隻有滿滿的愧疚與感動,心裏甚至還有那麽一絲,我連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暖意,緩緩流露了出來。
若我在這個局中,必嫁一個人,我想,他是白蘇。
若我此生,必嫁一個人,我隻想嫁給白蘇。
可是白蘇,尊上這麽辛辛苦苦,千方百計的讓我嫁給你,絕不是隻爲了對付蓮家,而是爲了你,雖然我不知道他與蓮家,與你,有什麽糾葛。
可要是今晚,我們能夠平安渡過,你能不能聽我好好的,愧疚的,對你道下一聲歉意,不求原諒,隻求無憾。
就在我走到白蘇身邊的刹那,站在院子裏的那些紙人,隻在瞬間,再次吹響了手中的唢呐,敲起了大鼓,場面明明十分喜慶,卻又洋溢着說不出的詭異。
高堂之上,挂滿了先前在那間屋子裏出現的“蓮家列祖列宗”,尊上更是難得現身,搬上一把大椅子,坐在了這些個人頭的面前,用那詭異而猥瑣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我與白蘇。
我倆每靠近他一步,他臉上的笑容就越燦,直至走到了該走的地方,他這才用那惡心的聲音,得意的說道:“白蘇啊白蘇,千年前你死在了一個情字之上,千年後,同樣的坑,你又往下跳一次,到底是你傻呢,還是我太聰明了?”
隻可惜,現在的白蘇,如同一具被操控的傀儡,根本給不了他任何答複,尊上就是再得意,臉上的笑意也不得不逐漸回籠,仿佛他也知道,乘人之危,根本沒什麽可取之處。
可就是給尊上十個膽兒,他也不一定敢在白蘇的面前,與他硬碰硬的出招,除了能使些手段之外,他也沒其他辦法。
下一秒,尊上猛地給綠袍子阿婆一個斜眼,示意她時程已到,可以拜堂,綠袍子阿婆這才喜笑顔開的點了點頭,走到了高堂中央,開嗓喊道:“今白蘇與蓮初,男未婚,女未嫁,男女皆有情,特請天地賜婚,令此鴛鴦喜結良緣,有情人終成眷屬!”
綠袍子阿婆這話,也就是走個形式,卻沒想到,在她話音落下的刹那,門外忽然傳來“砰”的一聲巨響,竟是大門被讓一腳狠狠的踹了開來。
随後一道有些傻氣,說話間還留着哈喇子的聲音,忽然從我身後響起:“誰……誰說男未婚,女未嫁,男女皆有情的?蓮初不是我的媳婦兒嗎?我還沒死呢,更沒答應她嫁人,誰……誰允許她嫁人了的?”
聽到這道聲音的刹那,我不可思議的直接回過了頭,見到傻子那張滿是水泡,醜陋無比的臉之時,我隻感覺自己腦子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棍,久久都沒從震驚中反應過來。
這傻子……
不是在新婚當晚,就被尊上派去的死士給殺了嗎,他怎麽可能會出現在這裏!
可不僅僅是我,就是一直坐在高堂之上,翹着腳看戲的尊上,都坐正了身子,不可思議的望着從門外大搖大擺走進來的傻子,驚呼出一聲:“你是誰?”
傻子一邊兒擦幹自己嘴角流出來的口水,一邊兒傻了吧唧的回道:“我……我是誰你管得着嗎,我……我是來接我媳婦兒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