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沒轍,我狠狠的深吸一口氣,看向我爸,這才尴尬道:“他……他叫白蘇,是……是那荒山上的狐狸精,哦不……狐仙。”
我爸和小叔之前估計已經猜到,此時聽到我這話雖然沒有什麽意外,可臉上的神色卻無一例外的僵了幾秒,似乎根本沒有想到,白蘇竟然會出現在這裏。
畢竟就是我都沒想到,白蘇會忽然出現救我。
氣氛在這一刻,忽然變得有些尴尬,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可我和我爸,小叔三人,誰都想開口說話打破這尴尬,卻誰都不知道怎麽開這個口。
最後還是我思來想去,開口對着大家問道:“那個鬥笠人,應該就是在幕後一直想害我們家的人,既然今晚他都出現了,來找我們麻煩,說明爺爺留下來的那封信,要麽裏面有他們想要得到的東西,要麽就有他們想要毀掉的東西,對嗎?”
“是有這兩種可能,隻是,這封信若真是有特殊手段隐匿了上面的字迹,我們要怎麽才可以讓字浮現出來?”聽到我的話後,我爸連忙問道。
可他這話說完後,卻沒人能夠給出答案,幾秒後,大家這才又尴尬的把目光轉向了白蘇,畢竟在這兒,能答得上來的人,也隻有他了。
見到我們把目光轉了過來,白蘇嘴角輕輕一勾,露出一抹繞有深意的淺笑後,這才說道:“要是你們不介意,可以把這封信拿出來給我看看。”
語落刹那,我爸連忙給我使了個眼色,示意我将爺爺留下的信拿出,交給了白蘇。
白蘇接過信後,将信放在鼻尖輕輕一聞,這才怪異的說了一句:“道家噴墨隐字之術,果然是你們蓮家管用的手段啊,這個隐字之術,想要破解也不難,隻要你們報上蓮家的大名,有的是人願意幫忙。”
他這話一出,我不免有些尴尬,就是再傻都能聽得出來,他這話裏話外的嘲諷之意了。
可偏偏,我們全家上下能指望的人又隻有他,頓時弄的我是求他幫忙也不是,不求他幫忙也不是。
好在這白蘇,嘲諷歸嘲諷,嘲諷完後還是給了個不痛不癢的對策,告訴我們,隻要找個道行高深些的道士,基本上都能讓字現行。
聽到這話,我和我爸,小叔三人狠狠的松了口氣,畢竟大家之前一直以爲,爺爺這封信是無字遺書,現在告訴我們這封信上極有可能有害我們之人的線索,就像是黑暗之中給了一抹曙光,照明了方向。
可就在這時,我爸忽然皺起眉頭把我渾身上下打量了好幾遍,這才應該沒忍住,對着我問道:“蓮初,你身上怎麽有傷啊?”
一聽這話,我的嘴角猛地一僵,這才想起了方才發生的事情,連忙就把嬸嬸詐屍想殺我的事兒,告訴給了我爸和小叔。
我爸聽話面色大變,忙就撐着疲憊的身子跑到外面去給我拿消毒水,想幫我被咬的地方消個毒,小叔卻面色一僵,沉默了幾秒後,大步朝着我房間走去。
我知道,他這是處理我嬸嬸屍身去了。
外面的雨還在下,我望着小叔離去的背影忽然陷入了沉思,腦海中更響起了嬸嬸方才詐屍時,對我說的那句話。
“蓮家老兒爲了保住自己小兒子的性命,逼蓮一玄娶我爲他擋災。”
這件事,是真的嗎?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即便我之前就猜疑過好幾次,小叔娶嬸嬸肯定有問題,卻沒想到,竟然是因爲這件事情。
可要是這件事是真的,小叔知道嬸嬸爲他擋了災嗎?
莫名的,我的腦海中忽然滑過了小叔這十多年來對嬸嬸的冷淡,嬸嬸死後小叔那一臉歉意,自責的磕頭,我想,小叔該是知道的吧。
可他若是知道,究竟知道多少,知道些什麽,爲什麽如此沉默?
無數疑問,隻在刹那間彌漫在我的腦海之中,還是我爸提着消毒水走到我身邊,喊了我一聲我這才反應過來。
轉過頭的刹那,我爸站在身旁,警惕的看向四周,這才小心翼翼的問出一句:“蓮初,那狐狸精呢?”
聞聲我猛地一愣,下意識的四處看了一眼,卻沒看見白蘇的蹤迹,這才發現,在我發呆的時候,他估計已經走了。
确定他真的走了之後,我爸這才不可思議的問我道:“那狐狸精真從你嬸嬸手下把你救了?”
我點了點頭,反問道:“怎麽了?”
我爸一邊兒拿着消毒水爲我擦洗傷口,一邊兒無奈的歎出一口氣,搖頭道:“沒怎麽,就是覺得吧,這些個能成精成怪的東西都不簡單,現在你誤打誤撞和他結了陰親,他又來者不善的幫你,我這心裏挺不踏實的,真怕以後會出點什麽事來。”
我爸這話,落進我的耳中,我沒急着回答,而是沉默了幾秒後,這才眯着眼擡起頭,望着我爸問道:“爸,你和我說實話,咱們家這麽大的事兒,爺爺臨死前真的口風密到一個字沒說過嗎?”
“你爺爺要是說了,我們現在會這麽被動嗎?”
我爸想都沒想,立馬回道,我聽後連忙接着又問:“那小叔呢,你知道小叔當時爲什麽娶的嬸嬸嗎?”
沒想到的是,我爸聽後竟搖了搖頭,長歎出一口氣道:“這我是真不知道。”
“那爺爺就沒有和小叔說過點什麽嗎?”
我繼續追問,可我爸聽後,卻有些自嘲的笑了,随後認真的看了我一眼,一邊兒将我傷口傷的藥傷好,一邊兒回道:“你爺爺有沒和你小叔說過點什麽,這得去問你小叔,不過你小叔是什麽樣的人,你也清楚,口風可半點不比你爺爺差,除非是他主動想說的事情,否則就是打爛他的嘴,他也不會說出一個字。”
小叔是這樣的人,我又何嘗不知,可要是我爺爺臨死前,有和小叔交代點什麽,現在都這種情況了,他卻還一個字都不說的話,是不是有點太奇怪了?
想到這兒,我正想說點什麽,卻見小叔已經把嬸嬸的屍體從房間裏給背了出來,在路過我和我爸身邊的時候,輕輕的看了我倆一眼,這才繞過我們身旁,拿了把大黑傘,顯然是想連夜把嬸嬸的屍體葬回去。
我爸察覺到了小叔這想法,連忙放下手裏的藥,攔下小叔道:“一玄,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外面還吓着暴雨,你這麽着急的出去,萬一出事怎麽辦?”
“下雨罷了,一會兒就停,不礙事。”
小叔少言寡語的回道,随後輕輕撇開我爸的手,撐起那把黑傘冒雨直接離開了家裏。
我爸見後似乎還想追去,卻被我攔了下來道:“算了,小叔要去就讓他去吧,嬸嬸死的冤,死後又不得安甯,他今晚要是不把嬸嬸葬回去,會自責一輩子。”
聽到我這話,我爸這才僵了僵身子,無奈的搖了搖頭,收回了那隻即将踏出的腳。
等小叔回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我剛一醒來,便見到小叔一臉倦意的坐在院子裏,顯然一夜未眠,瞧見我從房間出來,這才難得主動對我說話道:“你去洗洗,我們一會兒和你爸去找人把你爺爺留下的那封信給解開。”
此時的我還沒睡醒,一聽小叔這話,直接愣在了原地:“找人?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