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嬸嬸的墳做好之後,小叔這才找了個借口,說算錯時辰,現在這個點不适合爺爺下葬,這才把爺爺的棺材,又重新拉回了家裏。
可今天已經是第七天了,且不說這麽熱的天,屍體放七天已經快臭了,就說爺爺在他遺囑裏特地叮囑過,停棺不可超過七日,要是今天下葬不了,指不定還會出什麽幺蛾子呢。
所以在回家之後,我爸便迫不及待的和小叔商量起了對策,可現在的我們,就像無頭蒼蠅到處飛,哪還能想到什麽對策,唯一的辦法就是讓我主動去找那狐狸精一趟,問問他這是什麽意思。
畢竟,爺爺的臉會莫名其妙變成狐狸臉,肯定與那狐狸精脫不了幹系。
可小叔剛把這想法說出來,便被我爸厲聲反駁道:“不行!那可是一隻得道了的狐狸精啊!就算他現在還沒害蓮初的心思,可讓蓮初主動去找那玩意兒,不就是把她往火坑裏推嗎!”
小叔聽後,不由得長歎一口氣,無奈道:“那蓮初不去,咱爸的屍體怎麽辦,還葬不葬了?”
“這……”
我爸張了張嘴,似乎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
畢竟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他既想爺爺能早日在九泉之下安息,又想我能平安無事,可這世上哪能有這麽好的事兒呢?
見到我爸犯難,我咬了咬牙,連忙站了出來:“小叔說的對,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去找那狐狸精問問看,是不是他在搞的鬼,畢竟害我們家的人現在找不着,但想找那狐狸精,還是有辦法能見到的,不是嗎?”
聽到我這話,我爸依舊有些犯難,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麽的時候,卻被我打斷道:“況且,我答應過那狐狸精,還會回去找他一趟,他若想害我,有無數個機會能把我殺死,既然沒殺,短時間内,肯定不會對我動手的,不是嗎?”
我都這麽說了,我爸就是再猶豫不決,也不好說些什麽,隻得心下一狠,點頭道:“行,你去找那狐狸精,不過你得答應爸,一定要注意安全,不管那狐狸精想要幹嘛,你能活着回來就好了。”
“好,現在天亮着,我肯定見不了他,等天一黑我就去,争取在十二點之前回來,把爺爺葬了。”
我不緊不慢的回道,話雖說的“輕松”,可隻有自己知道,自己早就緊張的手心裏溢滿了汗水。
接下來的一整天,全家都在善後嬸嬸、爺爺最後的身後事,眼瞧着暗夜将至,我這才收拾收拾自己,朝着葡萄溝旁的荒山走去。
去的時候,我爸本是想跟來的,但那荒山太過詭異,我擔心我爸一個人在這兒等的會有危險,索性便自己一個人去了。
可這一個人過來,遠比兩個人一塊兒恐怖的多,四周稍微有點兒風吹草動,都像有什麽“人”從我身旁經過似的,那叫一個吓人。
更可怕的是,今兒個也不知道怎麽了,頭頂上的月亮明明很圓,很亮,卻連一點兒光都照不進這山上,要不是我手裏拿了個手電,是真不敢一個人繼續往前走了。
那個狐狸精就像知道我今晚會來找他似的,大老遠的,我便能見到前方不遠處,屹立着一座挂着倆大紅燈籠的荒廟。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嬸嬸和爺爺的墳,恰好就建在這荒廟上頭一點的山坡上,從我這個角度看去,恰好能把這座荒廟給壓在腳下,莫名的讓我心裏有種怪異的感覺。
不過,我也沒太當回事兒,繼續朝着荒廟走去,剛一走到這廟門口,便有一陣陰風拂面吹過,隻聽“吱呀”一聲,這廟門直接被風給吹了開來。
踏進去的刹那,我聞到了一股好聞的檀香,令我頓時有種沁人心脾的感覺,那本還有些壓抑的心,忽然放松了些許。
再一擡眼,更是見到在那狐狸神像下方,坐了一位三千墨發及腰,嘴角含笑,容貌如花,雙眼微眯,卻閃動着一千種琉璃光芒,攝人心魄,翩若驚鴻的男子。
隻見他舉手投足間,都流露着一股渾然天成的淡雅之氣,仿佛着世間所有塵埃,都無法落在他的身上呢,若非要用一個詞彙來形容,就是用驚爲天人都不足爲過。
雖然這不是我第一次見到他,卻也着實被這樣的他給吓了一跳,畢竟前兩次見面,我根本沒仔細注意過他的容貌,這一次,隻看一眼,便被他那雙深邃的碧瞳吸引,仿佛他的眼睛裏,有着一股讓人難以抗拒的魅力。
“還沒看夠嗎?”
一道慵懶的聲音,緩緩從他口中響起,瞬間拉回了我的理智,惹的我連忙低下眼,撇開了目光。
可我剛低下眼,便感覺自己下巴一疼,竟是這狐狸精直接從地上站起,捏起了我的下巴,強迫我對視上那雙充滿魅惑的眼眸。
我想躲開,卻見他嘴角含笑,仿佛他就是想看見,我的這副模樣。
最後,我氣急,狠狠一咬牙,直接撇開了他的手,皺眉道:“你這樣有意思嗎?”
他輕輕看了我一眼,這才回道:“我有什麽意思?”
“你就那麽怕我毀約不來找你嗎?非得在我爺爺下葬的時候,把他的臉變成了你這狐狸精的模樣?”
我厲聲反問,卻見他的眉間忽然一緊,隐隐約約帶着幾絲自嘲的問我:“在你心裏,我就是這樣的人嗎?”
“你不是嗎?”我又問。
他聽後,忽然十分認真的看着我問道:“我若說,這些不是我做的,你信我嗎?”
信嗎?
我真不知道。
下一秒,我猛吸一口氣,連忙又問:“不是你?那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