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萌走進這間屋子也是非常害怕,能看出來她不放心我,鼓足勇氣小心翼翼過來。我勉強伸出手,在後面向她擺了擺,意思是不要近前。
郁萌在不遠處停下腳步。
我心無旁骛,專心看着嬰兒把兩個黑影的黑絲全部吸收一空。嬰兒滿足的打了個嗝,安安穩穩躺下來,呼呼大睡起來。
我緩緩站直身子,四下看看房間,黑暗似乎沒有了,外面的陽光也能投射進來,屋裏亮亮堂堂。
我走向郁萌,她拉住我的胳膊,焦急問:“你沒事吧?”
我又不是傻子,知道她的心意,這姑娘肯定對我有意思。但是,腦海中的嬰兒是定時炸彈,我實在沒心思去風花雪月,一旦纏綿的時候嬰兒醒了,要吸收人的魂魄,那怎麽辦,不能害了郁萌。
我拉起她的小手,把她抱在懷裏。郁萌沒想到我這麽大膽,卻并沒有掙紮,輕聲說:“别在這,髒兮兮的。”
我放開她,輕輕說:“給我點時間。”
郁萌撫摸着我的臉頰,點點頭,什麽也沒問。
我和她手拉手從廢宅裏出來,司機正蹲在電瓶車旁邊抽煙,郁萌讓他開車回去。在車上我告訴她,這棟别墅可以拆了,裏面已經沒有髒東西。
郁萌輕聲說:“如果有一天,你能把你的秘密分享給我嗎?我全想知道。”
我看着她,心裏不是滋味,點點頭。
回到住的地方,木淳看我們回來,說道:“王慈,咱們該走了,你和郁萌來日方長,現在有正經事要做。”
郁萌大大方方在我的身邊,她呸了一口:“難道我們的事不正經嗎?”
木淳沒理她,對我說:“爺爺來電話了,讓我們趕緊回去,他要舉行儀式傳授木氏一門的衣缽,到時候會邀請各大高人前來見證參禮。”
郁萌拍着手叫,我也去我也去。
木淳闆着小臉,嚴肅地說:“王慈,把你們家郁大小姐管好了。這是江湖事,不是超市開業,什麽熱鬧都想看呢。”
我心裏癢癢,木老先生傳授衣缽有沒有我呢?我在木氏一門裏算什麽輩分?
這些事沒法說出口,隻能回去再說,我和木淳商量了一下,明天一早就走。郁萌非要跟着去,說不讓她去就不告訴我們銀行卡密碼。她一個小姑娘,天生就有撒嬌的本錢,我們也就由得她了,我也有個小心思,帶她回去見見爹媽,省得他們唠叨。
第二天山莊安排了一輛車,郁萌跟她爸打好招呼,我們三人坐着車回到東溝村。
木淳先回家,我帶着郁萌回到自己家,老爸老媽沒想到出去一趟我能帶個姑娘回來,都快樂瘋了。拉着郁萌噓寒問暖,殺雞買肉準備宴席。郁萌洗洗手想幫着我媽下廚,就這麽個小舉動給老媽感動得眼淚汪汪,告訴她等着吃就行,哪能讓客人下廚做飯。
到傍晚的時候,院裏擺着一桌子,老爸讓我去請木爺爺和木淳爺倆過來吃飯,他去請村長,村長這些日子出力不少,幫襯了很多,吃頓飯也是禮數。
郁萌和老媽磕着瓜子唠嗑,郁萌這姑娘最大的優點就是沒有千金大小姐的壞毛病,對錢财不怎麽看重,更不矯揉造作,這可能和她這麽多年遭罪也有關系,懂的感恩生活。
我急匆匆來到木家,院裏木老先生正和木淳說着什麽,看到我來了,木老先生招手:“王慈,這次的任務你們完成得很漂亮,不但治好了郁萌的病,還鬥敗八家将藍衣,把木氏一門的名頭打響,江湖都知道有你們後起之秀。我很欣慰。我查了老黃曆,五天後是良辰吉日,正好留出時間廣發英雄帖,各路高人齊聚小東溝,我老木頭要堂堂正正的傳授衣缽!”
木淳笑嘻嘻的,興奮不得了。我沉默着沒說話,傳授衣缽是啥意思,這很明白,木老先生是把這一派的掌門給木淳了。我要跟着一起入門,就要尊木淳爲掌門,這事讓我極不痛快。
我正想着,木老先生道:“小淳,你先回屋,我和小慈說兩句話。”
等木淳走了,木老先生看着我說:“小慈,你知道傳授衣缽是什麽意思嗎?”
我沉默了一下,說:“知道。你要把掌門傳給木淳。”
木老先生點頭:“不錯。其實我認爲掌木氏一門的人,你更有資格。”
我心劇烈跳了一下,看木老先生,他說:“不過木淳是我後人,我這麽大歲數了,索性就任個性徇個私,把掌門傳給他。我不想讓木淳進來就做光杆司令,小慈,你願意入木門嗎?”
我低着頭說:“木爺爺,跟你說實話吧,我和木淳平輩相稱,以前有過誤會,雖然化解了,但總有點互相比較的心思。想讓我尊他爲掌門,聽令他的差遣,我辦不到。”
木老先生點點頭:“你的反應在我預料之中,你非池中之物,不願進來就不進吧。”他從懷裏掏出一個木匣遞給我。我狐疑接過來,打開看看,裏面是一本薄薄的,頁面發黃的線裝書。
他說:“小慈,你不入我門,我就沒法把本門中高深的修行心法傳給你,但是其他的東西還是可以的。這本書名爲《奇門遁甲草書》,是奇書《奇門遁甲》一個手抄版,比正品來說,遺漏很多,但入門是足夠了。你拿好,時時修行,若有不明白的可問鐵闆神數賴先生,我跟他打好招呼了。”
我看着這本書,眼圈紅了,想都沒想,“噗通”一聲跪在木老先生面前,重重磕了三個頭。
木老先生沒有攔我,看着我把頭磕完。
我強忍淚水,斷斷續續說:“謝木爺爺傳道。”
“你起來吧。”他說。
木老先生仿佛一瞬間老了十來歲,他滿頭白發,疲憊不堪:“把身後事交待好,我也算對得起這一輩子了。”
我哭着說:“木爺爺,家裏開席了,我爸我媽請你們爺倆過去吃飯。”
木老先生伸出手摸摸我的頭,什麽也沒說。
他站起來,沖着裏屋喊:“小淳,換身好衣服,赴宴。”
木淳走出來,看我眼圈紅着,大概能猜到是怎麽回事,這人還算聰明,并沒有說破。我們三人回到家裏,村長也來了,所有人到齊,一起入席。
大家吃着飯喝着酒,還不時拿郁萌打趣,郁萌也是場面人,不落下風,灌了木淳和村長好多酒。
晚上我媽收拾出一個屋,讓郁萌休息,她還盯着我,不讓我鑽女孩屋裏。
我雖然心癢癢得厲害,但也覺得确實沒到時候,不把腦海中那個小王八蛋解決掉,我也沒心思。
這幾天過得特别快,我把郁家的銀行卡給了老爸老媽,說是人家的酬勞,有郁萌在旁邊作證,他們老兩口拿着也心安理得。我媽哭了,說這麽多年終于在我身上看到回頭錢了。
沒事的時候,我領着郁萌村裏村外閑逛,有時候去陳家村找表姨,晚上還能看個堂會什麽的,小日子不要過的太逍遙。
我和郁萌感情進展神速,天天膩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話,基本上除了最後那道手續沒辦,其他該有的都有了。
沒事的時候,我在屋裏翻着木老先生給我的書,這本确實是《奇門遁甲》的殘本。我總結了一下,裏面大概記載了四方面内容,有布道、施食、禁咒和圓夢。其他我都不怎麽感興趣,注意力全落在“施食”上。
施食是什麽意思呢,它來自道家的打醮,乃是布施給六道衆生中的鬼道。鬼道裏的衆鬼本來就在五百劫難中,怨氣煞氣難消,無法超脫升天,利用施食的功德,可以化解它們的怨氣。說白了,就是給鬼上供食物。
我爲什麽對這個感興趣,腦海中的小王八蛋不一定什麽時候就會醒,一旦醒了就會餓肚子找食物,我上哪倒騰那麽多孤魂野鬼去。有了施食這個方法,我可以按照書裏寫的,給鬼準備好飯菜,誘惑它們上門,然後再讓腦海中的嬰兒把上鈎的鬼都吃掉!
這種做法,細論是損了一點,可鬼畢竟是髒東西嘛,對惡鬼用手段,不算卑鄙,這算爲民除害。
其他章節我都沒看,反複看“施食”這一塊的内容,裏面還有插圖,記述得挺詳盡。
我暗暗高興,真是瞌睡送來了枕頭,這樣就不怕小王八蛋鬧妖了。
心頭又有點慌神,不知爲什麽,總覺得哪塊不對勁。想了半天,才意識到這麽一個問題,如果嬰兒填飽了肚子不斷長大,怎麽辦?他如果長到成人,還會老老實實呆在我的腦海裏嗎?會不會破殼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