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同學聚會還是蠻期待的,據說這次班花雅楠也會到場,雅楠可是我們高中時男生的夢中情人,跳校園舞的時候,男生們明争暗鬥就想和她湊一對,那時候我在班上屬于小透明,對于班花這種級别的大咖,隻能遠觀不能亵玩。
這次聚會安排在維也納酒店進行,相當高檔,我暗暗盤算銀子,吃一頓飯也不便宜,好在最近有外項流進,倒也不怕。這要以前還在老單位工作,一個月三千塊錢,上這吃一頓能心疼死。
我來到二樓包間,推門進去,已經有十來人到了。他們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聊天說話,中間還有個大圈子,四五個核心人物在大聲說笑。
我瞅了一眼,班花雅楠被衆星捧月一樣圍在最裏面,旁邊有個帥小夥善會耍貧嘴,給周圍女生逗得嘎嘎樂,這小夥叫喬富珍,上學時是我們班的學霸級人物,聽說考到一等院校,畢業以後當了公務員,旱澇保收走上了仕途,那也是一等人物。
混好了氣場都不一樣,揮斥方遒,說話底氣都足,在女生堆裏殺了個七進七出,還有餘力。
我和這些人上學的時候就屬于兩個圈子,現在更是有着巨大的隔閡。就沒往那個群裏湊,可問題是,我到場之後,全場人沒一個理我的,這就有點尴尬了,随便在角落找了把椅子,簡直如坐針氈。
外面陸陸續續又來了幾個同學,我看到王華也來了,上學的時候我們坐過一陣同桌,關系一般,隻能算熟頭熟臉。
王華是個自來熟,跟誰都能說上話,在雅楠那堆人裏說笑了一陣,回頭看到了我,趕緊招手:“王慈過來啊,坐那麽遠幹什麽。”
我磨磨蹭蹭走過去,看着這麽多人有點不好意思,跟他們打了招呼,雅楠主動沖我笑笑:“王慈,畢業好幾年了,也沒你的音信。”
喬富珍可能是看女神主動跟我說話,他有點不爽,替我說:“可能是混得不好吧。”
我沒說什麽,混得不好是實話,要不是最近稍有點起色,也沒臉來參加同學會。同學聚在一起無非就是兩樣事,男女重溫舊夢和炫富。
人到齊了,大家陸陸續續上桌,席間果然開始炫富了,一聊就是工作、收入、住房和車子,别看入社會沒幾年,已經有人混的相當不錯,喬富珍上蹿下跳這個得瑟。讓我們大家想不到的是,雅楠居然結婚了。
她一公布這個消息,在場的男同學們明顯興緻下去了一大半。女人們倒是興奮起來,叽叽喳喳要看看雅楠的全家福。
雅楠把手機拿出來亮給我們看,她老公是銀行的,對她無比恩愛,說到這裏雅楠臉上甜甜的都是笑意。
飯桌上氣氛冷了下來,原先活蹦亂跳的喬富珍也沒了興緻。
這時,王華突然當着所有人面問我:“王慈,你現在在哪工作?”
我說:“在松樹園一個茶莊,大家有喜歡喝茶的以後找我。”
有人低聲說:“原來是賣茶葉的。”
“收入怎麽樣,”喬富珍隔着半張桌子問我:“賣茶葉的挺掙錢啊,現在微信三天兩頭就有人加我,一看就是賣茶葉的。”
這話題一起來,飯桌上大家開始讨論,說賣茶葉的和賣面膜的是微信圈裏最讓人讨厭的兩種職業,我聽得面紅耳赤,也不好辯解什麽,隻能暗氣暗憋。
喬富珍接了個電話,在電話裏低聲細語的,可能對面是個大人物,然後他出門去了,也不跟大家解釋。
衆人吃吃喝喝半個小時,快差不多了,開始商量下一輪上哪玩,提議去K歌。
我和他們的相處毫無興趣,這頓飯味同嚼蠟,一會兒散局了就回家。
這時包間門推開,喬富珍卑躬屈膝迎着一個人進來,他說:“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就是龍陽山無爲觀的觀主,大名鼎鼎的元貞道長。元貞道長正在這裏參加市裏一個會,我的領導也參加了,他們剛才一起吃飯,我過去好說歹說把道長請來,跟大家夥見見。”
我一看,正是元貞道長,今天他參加的是正式場合,穿着一身紅色道袍,戴着黃冠,手拿拂塵,飄飄然好似神仙下凡,進來以後真給喬富珍面子,微笑跟我們打招呼。
元貞道長在民間知名度還挺高,他這麽一到頓時引燃了現場的氣氛,尤其是那些女同學全都圍攏過來,衆星捧月一樣,元貞道長包圍在萬花從中,笑眯眯的臉上像是開了花。
我最不待見這老東西,悶哼一聲,坐在那裏沒動。
許多女同學問道長會不會算命,道長笑着說:“最早周文王開創周易六十四卦,研究人命天理,小道不才,會個皮毛,擅看姻緣和桃花。”
女同學這個擠啊,小手主動往道士的手裏塞:“道長,你給我看看呗,最近我桃花老不順了。”
元貞摸摸這個,聊聊那個,忽然一擡頭看到了我:“小王,你也在這。”
我本來是同學會裏的透明,被他這麽一說,所有人都回過頭看我。
我尴尬地站起來打招呼:“原來是道長啊,老遠就看一個人仙風道骨的,真沒認出你來。”
元貞道長推開這些女人,走到我面前,頗有深意地看着我,說道:“那天晚上你看到蓮花之後,可有什麽遭遇?”
我心裏咯噔一下,十分不爽,那天晚上他要是攔住不讓我看蓮花,根本惹不出後來那麽多事。這老小子蔫壞,我坐回座位,愛搭不理說:“沒什麽事,挺好。”
這時,雅楠過來問:“道長,你認識王慈?”
“何止認識,”元貞道長說:“我們一同出生入死過,你們這些小同學啊,王慈才是真正的高人,你們有事多向他請教吧。”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看我,我差點跳起來,沒想到元貞道長這麽壞,他也不貶我,反而把我架在火上烤。
元貞道長跟諸人告辭,邁着四方步往外走,其他人也不好攔着。走到門口,道士回頭對我說:“有空你去看看解鈴,他已經休息好了。”
沒等我說什麽,他慢慢騰騰出了包間走遠了。
他這麽一走,女生全都坐過來,叽叽喳喳問我是怎麽回事。喬富珍沒想到局面會變成這樣,看着我泛酸水,譏諷地說:“王慈,你可是真人不露相啊。”
我不好說什麽,周圍莺莺燕燕,香氣撲鼻。
我有點暈,趕忙對她們說,别聽那道士忽悠,元貞一貫耍嘴,最是蔫壞。
衆人聽我這麽說都面面相觑,在他們心目中,元貞道長是無爲觀的觀主,還是市裏的大名人,高官富賈的座上賓,那是頂天的人物。我把道長一頓貶損,透着不屑一顧,整的我更像是高人了。
雅楠看着我,大大方方伸出手:“王慈,你給我看看呗。”
我哪會看手相,還在那推辭,其他女生都說:“王慈,你面子真大啊,我們不看就不看吧,連班花的面子都撅。”
喬富珍冷笑:“王慈會看什麽,上學的時候,我記得他就沒考過班裏前三十名。不知怎麽狗屎運認識了元貞道長,我看啊,這裏面有故事。”
我氣的差點揍他,忍着氣一把抓住雅楠的手,冷笑說:“等我看完再說。”
喬富珍在一邊撇嘴,根本不相信我能看。我摩挲着雅楠的小手,會不會看另說,平時哪有機會摸班花的手,過瘾了再說。
雅楠這手真細,白白嫩嫩的。
旁邊有女同學說:“王慈,你别光摸不說話啊,你這架勢不像會看手相,人家看手相都看事業線感情線什麽的,哪有你這麽亂摸的。”
所有人哄堂大笑,從開始的詫異到現在的不信任,把我當馬戲團的小醜了。雅楠也有點不高興:“你别亂摸,你到底會不會看?不會看早說。”
這時候隻能硬着頭皮上,我嘴硬:“誰說我不會了,我不是要醞釀一下嗎?”
“醞釀到明天早上?”喬富珍冷笑:“人雅楠老公非揍你不可。”
周圍又是大笑。
我氣的眼珠子發藍,摸着摸着雅楠的手,忽然想起來,我曾經用白蓮教的觀想方法看過闵麗這丫頭的夢境,後來還深入過一個孩子的記憶碎片深處,應該能用上。
我咳嗽一聲:“看可以,你們要保持安靜,我要入定。”
周圍人大笑,喬富珍笑得鼻涕泡都出來了。雅楠擺擺手,止住别人的笑,她看着我:“王慈,你要是不會看,我再找你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