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是什麽還不好說,需要過去看看。”解鈴說:“當然了,決定權在孫老闆你,如果覺得可以讓我們試試,我可以去一遭。”
孫陽坐在那半天沒說話,解鈴沒有催他,自顧自喝着茶,和小輝聊着天。
孫陽忽然說:“小解,你是不是以前知道我們家的事?”
我心裏咯噔一下,解鈴笑:“怎麽可能呢,我今天隻是在店裏喝茶,腳長在你自己身上,你想來就來,不想來我也強求不了啊。”
孫陽點點頭:“這倒也對。好吧,反正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小解你看什麽時候到我那裏方便?”
“事不宜遲,就現在吧。希望今晚能讓貴千金睡上一個舒服覺。”解鈴說。
他的這句話徹底打動了孫陽,他站起來說:“怎麽個費用呢?”
解鈴也沒拒絕,說:“完事再說,看療效。”
孫陽做個手勢,說了聲“請”。
解鈴對我使個眼色,我知道他這是要我跟他一起去。我們兩個跟在孫陽的後面,小輝還在悠閑地喝着茶:“我可等你們的好消息了。”
孫陽瞥了我一眼沒說什麽,我面紅耳赤,自從他進屋之後,我和他隻是遞交名片的時候說了一句話,再無其他交流。他這一眼明顯是有點看不起,我憋着氣跟在他們後面。
孫陽是開着車來的,他把我們請上車,解鈴不說話,我也不方便說什麽,整個過程我打定主意,帶着眼不帶嘴。
車上氣氛很悶,孫陽沒心思聊天,開着車出了松樹園,繞了好大一圈子,才回到居住的别墅區。
他帶我們回到家,不愧是有錢人,裝修相當奢,大别墅上下兩層,光是一個客廳就有普通人全家面積大了。
我們坐在廳裏的沙等着,孫陽去叫人,時間不長,從二樓下來一個姑娘。
這女孩長得挺漂亮,五官極其精緻和清純,氣質如玉,隐約還感覺到一股媚意,看着很舒服。隻是臉色很差,有些蠟黃,頭也沒捯饬,亂糟糟的。
孫陽介紹我們認識,這個女孩正是他的女兒,叫孫沐傾,現在沒上學,正在家裏休息。
孫沐傾可能是因爲失眠的原因,顯得焦躁,不願意多說話,脾氣很壞:“爸,你怎麽又找了神棍,他們根本治不了我的病。”
孫陽有些不好意思,悄悄對我們做了個道歉的手勢。
解鈴沒說什麽,從褡裢裏取出了一副羅盤:“孫老闆,我先看看你們家的方位,看看那不幹淨的東西在哪。”
孫沐傾坐在沙上冷冷看着解鈴,看了會兒就不耐煩了。我幹坐着也不是那麽回事,就跟在解鈴身後煞有介事的裝個跟班。
解鈴拿着羅盤在客廳走了一圈,他盯着上面的指針看。
等到那爺倆聽不到我們說話了,我這才低聲道:“這一切是不是你安排的?”
解鈴看看我笑:“還行,琢磨過來了。”他沒有瞞我:“元貞道長是我請來的,就爲了演這麽一出戲,好讓我正大光明進入孫家。”
“這是他女兒出事了,如果他們家好好的,你該怎麽辦?”我問。
解鈴搖搖頭:“他們家确實不幹淨,就算沒有女兒失眠這個事,也會出别的事。你知道爲什麽嗎?”
我趕緊問追問緣由。
解鈴說:“覺遠的執念之物就在這個家裏。那東西至邪至陰,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肯定要出事。”
我心怦怦跳:“那東西在哪呢?”
“我還不知道。”解鈴說:“你幫我看着那爺倆,我要請覺遠上身,隻有他才能确定那東西的方位。”
我站在解鈴的旁邊,擋住了視線,解鈴手持羅盤,輕輕閉上眼,似乎進入了定境。
就在這時,孫陽在那裏招呼我們:“小解,你們看好風水沒有,我家風水有什麽問題?”
解鈴不問不答,整個人如同僵硬的木頭杵在那裏,對外界的信息一概無法反應。
孫沐傾不耐煩:“爸,你讓我下來幹什麽,看這些人耍寶嗎?”
孫陽坐不住了,走過來說:“小解,到底看出什麽來了?”
我趕忙擋住解鈴的位置,把孫陽攔在外面:“孫總,解鈴正在入定起壇,這是一種很高深的法術,你别着急。”
孫陽看着解鈴這個模樣,能看出他心焦如焚。
孫沐傾從沙上下來,揉揉亂糟糟的頭,沒有好氣地說:“我回去了,無聊。”
她從我們身邊擦肩而過,走樓梯要到二樓,突然解鈴動了,一把抓住她白皙的手腕子。
孫沐傾驚叫一聲:“你幹嘛?”
解鈴的樣子很怪,他緊閉雙眼,側着耳朵,用一種很古怪的腔調說:“姑娘,能不能讓我看看你的卧室。”
“不能,不能!我的卧室是你們随便進的嗎?放開我,放開我,爸,他給我弄疼了。”孫沐傾帶着哭腔喊。
孫陽真是有點不高興了:“小解,要不然咱不看了,哪天再說吧。”
解鈴緩緩松開女孩的手腕,閉着眼睛在褡裢裏摸索,掏出一副地攤上淘來的墨鏡,緩緩戴在臉上,遮住了眼睛。
他的腔調恢複了正常:“孫老闆,你們家的問題我看明白了,最不幹淨的地方,就是你女兒的閨房。”
“說什麽呢,誰的閨房不幹淨。”孫沐傾揉着手腕氣哼哼說。
解鈴也沒生氣:“我說的不幹淨,是說你的卧室裏藏着一樣東西,那東西來曆不明,可能上面有惡鬼附身。孫老闆,我想到令千金閨房裏看看,放心,我們沒有唐突之意,你可以随着一起來,到時一看便知。”
孫陽勸女兒:“沐傾,就讓他們看看吧,有沒有問題不過就是一眼掃過的事,不耽誤你多長時間。”
孫沐傾默不作聲,轉過身蹬蹬往樓上走。孫陽沖我們做個眼色,示意跟上,表示他女兒同意了。
我們來到二樓,順着走廊來到裏面的卧室,開門之後,我頓時驚呆了。這哪是人住的地方,簡直就是行宮,一張大席夢思床,上面挂着歐式床簾,滿屋子金碧輝煌,各種衣櫃,這些且不說了,外面是臨着草地的大陽台。
我磕磕巴巴說:“孫總,你女兒這房間也太奢了吧。”
“女兒嘛,”孫陽笑着說:“窮養小子富養姑娘,老話都有講的。”
解鈴拿着羅盤在房間裏走了兩圈,忽然停下來,所有人都默不作聲看着,他面向着一個方向。
那裏是梳妝台,擺着亂七八糟一堆化妝品。
解鈴緩緩走過去,孫沐傾過去攔住他:“你幹嘛?”
解鈴又變成那種古怪的腔調:“我的東西就在那裏。”
“什麽你的東西,我們家怎麽可能有你的東西?”孫沐傾攔着他不讓過去。
孫陽看出點門道來了,他低聲對我說:“小王,小解有點不太對勁。”
我“嗯”了一聲,現在解鈴已經請覺遠上身了,他現在是兩種人格共享一具身體,這也就是解鈴,換個旁人來恐怕早就被覺遠奪舍了。
解鈴回頭看了我一眼,我馬上明白過來,攔住了孫沐傾:“美女,你就讓解鈴看看吧,他找到了讓你失眠的原因。”
孫沐傾氣急了:“你們算什麽東西!随便亂翻人家女孩的化妝品,都出去,都出去,我們家不歡迎你們!”
解鈴不聽她的,疾步走到化妝台前,撥弄檢查着化妝品,孫陽這時候有了一些上位者的沉穩,在旁邊默不作聲看着。
解鈴找了一會兒,又拉開了抽屜,裏面可能放了什麽香料,頓時滿屋飄香。孫沐傾氣急了,要沖上去,我手疾眼快一把抱住她,小姑娘上蹿下跳的。
這時,就看到解鈴從抽屜裏拿出了一把刀。
這把刀大概成人兩個手掌長短,表面灰撲撲的,古香古色,表面雕着很多複雜的紋理。
孫陽大吃一驚:“閨女,這把刀不是被我收藏在地下室嗎,怎麽被你偷着拿上來了?”
“我看了好玩嘛,爸,你别讓他動。”孫沐傾着急說。
解鈴拿着刀慢慢走到他們面前,用戴墨鏡的眼睛掃了我們一圈:“孫老闆,你知道你女兒夢裏夢到的是什麽情景嗎?”
孫陽已經有些信服了,他知道這把刀是有來曆的:“還請賜教。”
解鈴說:“令千金夢裏所夢到的,是這把刀上一個主人,他就是用這把刀自殺的。”
孫陽倒吸口冷氣:“這到邪門了,難道此刀不祥?”
“在普通人手裏确實是個不祥之物。”解鈴說:“可在我手裏就不一樣了。”
孫沐傾冷冷說:“你就吹吧,這把刀我根本就沒拔出來過,刀鞘卡得特别死,拽都拽不出來……”
她話音剛落,解鈴握着刀柄輕輕一拉,一道寒光閃過,刀竟然被他拉出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