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消息,不過片刻,便迅速傳到了各大勢力的耳中。
萬神鄉,盤腿而坐的靈絕仙尊微微動容,不過很快,情緒就平複了下去。
“我們不出動?”一位仙尊問道。
“爲何要出動,他已經不是當年的閻羅仙尊,這也不是他的時代,更何況,他根本還未進入到仙尊之境,有何可怕。”
“他如今最值錢的,不過就是引神樓,但這也是最危險的東西。”
“各方勢力都盯着,如今隐界又降臨,上面不會讓我們鬧矛盾的。”
“與其如此,引神樓不如永遠不要出世。”
幾位仙尊微微點頭。
“西天殿那邊,也不會插手,還有各方勢力,都已經發出聲明,不會讓閻羅仙尊交出引神樓。”
靈絕仙尊點頭道:“那就讓他,徹底的煙消雲散吧。”
“大炎仙尊已經去了,以大炎仙尊的手段,足以讓閻羅仙尊在恥辱中死去。”
各方勢力,出奇的沉默,以至于很多原本興緻勃勃的修士,也沒了意思。
“閻羅仙尊,注定成爲曆史了,劍閣有人已經将劍道,走在了閻羅仙尊前方。”
“如果他當年沒有公布劍道,也算還好,可惜他偏偏自命不凡,公布了劍道。”
“等着聽閻羅仙尊的死訊吧。”
一片荒蕪的星域内,一道雷霆降落,雷霆之中,走出一位高大人影。
以這人影的衣着,應當是一位天軍。
“上面讓我去現場,記錄一切,如果沒有危險,就不用再關注此人。”
天軍乘着雷霆離開。
……
酒樓之中,風雲突變,在這裏,楚毅的出現,還是引起了不小的風波。
牧可兒笑道:“我原本想要讓你默默死去,煙消雲散,可是你的話,讓我很氣憤。”
“你已經不是當年的你,可還是有當年的氣勢,所以,我就讓天下人都知道,你出現了,讓天下人都看到你的死。”
“身敗名裂!”
“瘋婆娘。”吳德咧嘴,小聲道,“這婆娘死後,墳墓肯定是兇墳。”
“那你還要挖墳。”楚毅問道。
吳德搖頭:“楚兄,這你就不懂了,所謂兇墳難尋啊,有兇兆的話,就會出現寶貝。”
“哦,我說的不是胸罩,你不要誤會,我對你的胸罩不感興趣。”
牧可兒氣得牙齒打顫,她恨不得撕裂這人,可又端着架子,不和這等流氓一般見識。
“挖人墳墓,有損陰德,阿彌陀佛。”忽然之間,一道人影出現在衆人的面前,身披袈裟,手握禅杖,氣息出塵。
他比之前還要挺拔了,雙眼閃爍,充滿了佛性。
當年的佛子,如今的如空仙尊。
“如空仙尊!”
“參見如空仙尊!”
衆人大喜,緊接着正色,不斷跪拜。
昔日佛子,已經完全成長,氣息浩渺,無邊無際,楚毅還從未見過這等佛性。
“你眼中的菩提樹成熟了。”楚毅說道,很是平靜。
如空仙尊點頭道:“這還歸功于楚兄的舉動。”
“楚兄創造劍道,萬古無一,卻又大公無私,将劍道公布,如今的仙界,劍道繁榮,劍道天才舉不勝舉。”
如空仙尊敬佩道,“楚兄讓一條大道繁榮昌盛,功德無量啊。”
“那一刻,我才頓悟,和楚兄相比,我的心胸,不值一提。”
“而後我經曆了諸多心魔,這才明悟。”
“一人的道,隻是小道,衆人的道,才是大道,不斷碰撞之下,才會讓大道開出新的火花。”
“于是,我開始布道,行走天下,方知人間疾苦。”
“我看得越多,心裏越雜,佛越亂,但卻越安定。”
“我一邊布道,一邊幫助衆生度過劫難,最終眼裏的菩提開花了。”
“楚兄,你天賦非凡,不如随我而去,你我二人合力,絕對能夠有非凡的成就。”
楚毅的手指敲打着桌面:“如空道友,你知道你認真的樣子,很像天橋底下給法器貼膜的人嗎?”
如空仙尊:“……”
衆人:“……”
所有人抓狂,如空仙尊說得如此之好,又如此誠懇,結果對方,竟然回複他一句天橋貼膜的。
所有的法器,都需要保養,一般沒錢之人,就會找各種大橋下貼膜保養。
衆人循着楚毅的目光望去,果然見到一座天橋下面,有一個衣衫褴褛之人,滿頭塵土,在認真呵護手裏的武器。
這幾乎是最低賤的一個職業了,需要浪費很多時間,而且收入極低。
如空仙尊,怎麽能和貼膜的人相比。
“如空道友,你可知道,你和我的差别了吧。”楚毅說道。
如空仙尊不明所以。
楚毅解釋:“你行走天下,看遍人間疾苦,但你可曾,嘗過這世間百态。”
“你捐贈錢财給窮人,将那些被洪水卷入的災民救起,又到處傳道給那些弱者。”
“但我問你,你曾經窮過嗎,你曾經饑腸辘辘,爲了一塊饅頭而四處奔走嗎?”
“你被洪水卷入,苦苦掙紮過嗎?”
“你有被當作弱者,無法突破過嗎?”
楚毅搖頭:“你都沒有,你行走天下,雖然是善舉,可你不是他們,你根本無法體會到各種絕望,因爲一塊面包而殺人,被人踩在腳下淩辱。”
“你依然高高在上,吞吐靈氣,呼風喚雨,偌大的天災在你面前,不過是大手一揮。”
“你的心裏,從來沒有衆生平等過。”
“當我将你形容成給法器貼膜的人,你下意識的産生了厭惡,因爲你覺得,你的身份比他們要高貴,你覺得這是我在羞辱你。”
“可我從來沒說過,貼膜人是一個貶義詞。”楚毅淡淡的說道。
如空道人如被雷擊,呆呆的站在原地,雙眼好一會都無神。
“衆生平等……你們的口頭禅。”楚毅聳聳肩道,“但就是因爲衆生不平等,才會這般說。”
“世間哪有什麽平等。”
吳德歎了口氣,對楚毅目露崇拜:“沒有想到,楚兄還有這樣的悟性,真是了不得了。”
豬八戒看向吳德:“???”
你确定?
它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誇楚毅。
暗焰邪魔冷笑一聲:“他哪來什麽悟性,純粹是臉皮厚。”
如空仙尊雙手合掌,道:“敢問楚兄,什麽才是正道,什麽才是我要走的道,或者說,你在走一條怎樣的道路。”
楚毅将杯子裏的酒水倒滿,痛飲一杯,而後大笑。
“我的道?”
“爲天地立新,爲生民立命!”
“爲往聖繼絕學,爲萬世開太平!”
楚毅一席話,令衆人動容,心潮澎湃,久久難以平靜。
很多人看向楚毅的眼光都不一樣了。
聯想到他公布劍道的事情,再結合如今隐界入侵的混亂局面,衆人忽然感到熱血沸騰。
他,爲何在這個時候出現,是否爲了阻擋隐界之人?
這是有多麽寬廣的胸懷,才能說出這句話。
牧可兒臉色變幻不定,有一瞬間,連她都被感染了。
如空仙尊雙目流淚:“楚兄,我知道了。”
“我不如你。”
“沒有什麽好比較的,你是你,我是我。”楚毅倒了一杯酒,“幹了這杯酒,從此你從天上進入凡間。”
“先入世,再出世,先無佛,再成佛。”
“不可!”牧可兒阻止,可是已經晚了。
如空仙尊已經一飲而盡。
他心中的佛,煙消雲散,一身的佛性,化作人性。
“完蛋,怎麽這麽好忽悠了,西天殿的老秃驢知道我把他的寶貝徒弟忽悠還俗,恐怕會上天入地殺我。”
不過,楚毅已經沒有功夫思考這些了,因爲一股極其熟悉的氣息,他一輩子都難以忘記的氣息,從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