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大黃還是一條小黃狗,是王老漢在采完藥回家的路上發現的。當時冬風正緊,呼呼的吹着,還是小奶狗的大黃縮在地上,凍的瑟瑟發抖,王老漢看了十分心疼,心想這也是一條命,無論如何都要救,便毫不猶豫的抱回了家。
這麽多年,王老漢從來沒有用繩子或鐵鏈拴過大黃,任它自由出入,但大黃自那天起,就把王老漢的家當成了自己的家,從不亂跑,即便是出去了,也早晚會回來。王老漢也将大黃看作自己的親人,每天喂吃喂喝,對着大黃說說話,一人一狗,生活過的安靜祥和。
大黃似乎總能聽懂王老漢在說什麽,不但不亂跑亂咬,還十分懂事:當王老漢吃飯時,它會靜靜的坐在王老漢的身邊,不鬧不叫;當它需要方便時,會自己走到離王老漢家很遠的地方去解決;當冬天很冷時,隻要王老漢不發話,它就靜靜的坐在院子裏,絕不會私自闖進溫暖的屋子裏。
一天,十分寒冷,王老漢采完藥回家,一進大門就看到大黃歪躺在院子的狗窩旁,渾身發抖,王老漢心想一定是凍的,趕忙把大黃抱進屋子,用自己的被子裹住大黃,然後心疼地抱着大黃坐在火爐旁,直到大黃恢複過來。
王老漢心疼大黃,也知道大黃懂事,就對大黃說“大黃啊,你以後要是覺得冷,就自己到屋子裏吧。”平日裏,如果天冷或者刮大風,王老漢隻要在家,也都會對大黃說:“大黃啊,要是覺得外面冷,你就自己到屋子裏吧。”還爲大黃特意準備了一個墊子放在屋裏面。
大黃似乎真的聽懂了王老漢的話,從那以後,遇到大雪、暴雨,或者大風天氣,大黃會進在屋裏避一下,再沒有被凍到過,但它從不亂跑,總是安靜地走進屋子,然後用嘴頂着門,把門關上後,再或坐或卧在那個專門爲它準備的墊子上。
有時下雪天,王老漢采藥回家,打開屋門,會看到屋門内的地上有一些沾着雪的狗腳印,但也僅是靠近屋門的那一小塊地方,再往裏就沒有了。王老漢知道,那是大黃心疼他,怕弄髒了地,僅在門邊避了避風雪。
今年,王老漢已從中年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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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老年,而大黃已經10歲,開始呈現出老态。今年,冬天似乎也來的格外早。
一天中午,王老漢添了幾件保暖的衣服,背着籮筐,準備上山采藥。臨走時王老漢習慣地回頭看了一眼大黃,當時的大黃正低着頭伏在地上,一如既往地安靜祥和,像一位正在享受美好時光的老人。
王老漢拖着沙啞的聲音對大黃說:“大黃,我上山了!你好好看家,要是外面冷就自己到屋子裏吧!”
大黃擡起頭看了看王老漢,旺旺叫了兩聲,似乎在說:“會的,你放心吧!”
這一天,王老漢意外地收獲頗豐,很快就采滿了一筐,下山時王老漢心裏一直是美滋滋的,但當他快走到家時卻莫名的開始心慌。
王老漢快步走到家,呆立在原地,隻見原本緊縮的院子大門、裏屋門全部大開着,門口還有一些雜亂的腳印,而陪伴了王老漢十年的大黃,此時已經躺倒在院子裏,身上插着一個大針管。
王老漢顧不上其他,扔下藥筐,三步并作兩步,快速跑到大黃身邊,大喊着“大黃!大黃!大黃!……”但大黃再也沒有擡起頭了,也沒有了任何回聲,身體在漸漸僵硬和冰冷。
王老漢一屁股癱坐在地上,緊緊抱着大黃放聲大哭,哭的撕心裂肺、傷心欲絕……
哭聲引來了從門口路過的村裏人,村裏人勸王老漢趕緊報警,說狗死了可以再養一條,抓小偷要緊,但王老漢仍然抱着大黃不放手,似乎抱着的不是狗,而是自己的至親。
村民幫着王老漢報了警,經過核實,王老漢家裏僅有的三萬元積蓄被洗劫一空。
警察走後,王老漢将大黃埋在了院子裏的狗窩旁,然後默默地背起上午采的那筐草藥,在鎮上用半價賤賣了,買了半斤排骨和一瓶牛奶,又默默地回家,紅着眼眶炖了那些排骨,然後把整鍋的排骨和牛奶都擺放在大黃的墓前,輕聲念叨着:“大黃呐!我老漢在你生前沒有讓你吃上一頓好飯,你也沒埋怨過我,總是那麽懂事,今天就讓老漢彌補一下吧!大黃啊,你趁熱都吃了吧,一路上要走好啊!别再遇到壞人……大黃呐,你要是想我了就給我拖個夢,讓我老漢再見見你……大黃呐,要是你還在這院子裏沒走,遇到刮風下雨下雪的,你就自己進屋裏來……大黃啊,你要是走了,有空的時候也回來看看我……”
大黃死後的第七天晚上,天空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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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鵝毛大雪,王老漢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着,就好像心頭一直牽挂着什麽,就這樣,王老漢翻來覆去一直到深夜。
突然,王老漢聽到屋外傳來陣陣狗叫聲,那狗叫聲非常洪厚,也十分熟悉。
“大黃?!”王老漢一個激靈從炕上坐起,急忙披上件褂子就朝門外走。打開屋門後,聽到聲音是院子外傳來的,便加快了腳步,而就在他剛一打開院門的時候,那狗叫聲消失了,戛然而止。
王老漢往門外看了又看,哪裏有狗呢?王老漢不禁開始埋怨自己魯莽,心想,大黃都死去好幾天了,怎麽還會是大黃呢?!想着,搖搖頭就回走。
就在王老漢準備關上院門時,突然看到地上有一個包裹,王老漢疑惑地撿起來,揭開包裹上的那層布,裏面居然是一摞百元大鈔,大約有三萬元左右的樣子!
王老漢趕緊再出門,左看右看,茫茫大雪中,沒有看到一個人影,卻發現在院門外的地上,那個放包裹之處的附近,皚皚白雪中有一排剛被踩出來的狗腳印,那排狗腳印一直朝着遠方延伸着,不知道盡頭是哪裏,卻沒有一個人的鞋印。
王老漢瞬間懂了,眼中那溫熱的淚水不由自主地流淌着,他朝着那排腳印遠去的方向大喊:“大黃,原來你一直沒忘記我老漢!大黃,謝謝你回來看我!大黃,你放心我老漢這輩子不會忘記你!”
第二天,雪停了。之前實地偵查盜竊案的那位警察來到王老漢家中,跟王老漢說:“您這案子破了,就是破的有些蹊跷。”
警察告訴劉老漢,那晚用針管毒死大黃、從家裏竊走三萬元的竊賊,昨晚上突然死了,是被動物攻擊後受傷嚴重、流血過多而亡,當這竊賊被發現時,嘴巴大張着,臉部扭曲,手裏緊抓着一個發射毒針筒的工具,身上滿是被動物抓傷的抓痕,特别像是犬類動物的咬痕和抓痕,渾身是血,雙眼大睜,似乎收到了極大的驚吓,但究竟發生了什麽,卻無人知曉。
警察在說這些時,來打聽消息的村民叽叽喳喳,議論紛紛,隻有王老漢雙眼含淚,掩面哭泣。
兩年後,王老漢也離開了人世。聽說王老漢走的那天晚上,全村的狗整整叫了一夜,也有人聲稱看到從王老漢的院門處走出兩個白色透明的影子,一個像是王老漢,一個像是兩年前王老漢家死的那條大黃狗,他們一人一狗,一直朝着村尾走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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