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高過一聲的呐喊,那如是螞蟻一般狂湧進去的兵馬,霎時便将城門堵了個嚴嚴實實!
眼見城門大開,青龍的大軍霎時分寸大亂,便也不再垂死掙紮,而是紛紛放下武器逃離開來!
城牆上的衆人四處逃竄,爬上階梯的侍衛沒幾下便占領了整片城牆,青龍的軍旗被狠狠扯下,四面八方,一片歡呼。
然而,柳千千的心裏卻并沒有多開心的模樣,隻是城門一開便駕馬狂奔了進去,皇甫月澤慌忙跟上,眼裏滿滿的擔心!
“千千,你先别急,等待大軍一起攻進皇宮啊!”
柳千千不語,隻是緊緊的蹙着眉頭,一進城便沿着馬路狂奔而去!
龍城的地圖早已被她死死記住,越往皇宮靠近,她的心情便越發的凝重。
要她不急,她如何能不急?
這些日子以來,她每時每刻都在想着皇甫憶安的安危,那個一橙如此恨她,還不知道會如何折磨他呢!
那個挽歌如此恨她,沒準此時正抱着她的兒子等她過去,好威脅她讓出天下呢!
她想過了,當真想過了。
如果他要天下,她讓給他便是!
如果他要權勢,她讓給他便是!
隻要把憶安還給她便好,她什麽也不要了,隻要她的孩子平平安安便好!
攻進龍城她并沒有多開心,拿下青龍她也并不是很開心,皇甫憶安不在,她隻覺得自己怎麽都開心不起來!
就是此時便将天下給她,她也覺得毫無意義。
說來好笑,她不過是懷胎七月多,養了不到三個月,爲什麽會如此在意他呢?
想來,或許沒有孩子的人永遠都想不通這個問題。
可是現在,她甯願用自己所擁有的一切換他安然。
她是真的這樣想的,所以她好想拜托老天,一定要讓她的小憶安平平安安的!
再望眼,另一邊的青龍皇宮之内,宮中的下人早已跑了甚多,待到城門失守的消息傳來時,就連皇宮門口的守衛都紛紛扔下兵器逃了,不到半日,整個皇宮寂靜無聲,好似一片荒涼。
愣是誰都看的出來,青龍是真的敗了。
而且一敗塗地,沒有絲毫反擊的餘地!
挽歌隻是靜靜的站在宮門口,瞧着大街小巷慌不擇路的人群,隻是極其平淡的守在門前,好似在等着什麽人。
他的身旁,風塵面色凝重,心中一片雜亂,卻仍舊是寸步不離。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隻覺得許久許久之後,才見一匹白馬從遠處一點一點的靠近了過來,馬上的女子眉頭緊皺,滿身怒火。
宮門口的挽歌卻是唇瓣輕揚,似乎是在等待着她。
他在等她過來,然後同她解釋一聲。
可她卻是還未到他跟前便撥出了劍,而後猛然躍起,剛一站到馬背上,又跳到半空持劍向他刺了過去!
他不動,卻是風塵快速的将他拉到了一旁,而後狠狠踹開了柳千千!
“好你個柳千千,我們知道你是來找你兒子,但是醜話說在前頭,你的兒子不在我們手上,我們留在此就是想告訴你他被暗鳴閣的人帶走了,你若是再胡攪蠻纏,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風塵氣咻咻的說着,卻見柳千千極其不屑的冷哼了一聲,“城門已破,你們是想靠胡說來求活路嗎?實相的話就将憶安交出來,否則我定要用你們二人的血,來染紅這座宮門!”
挽歌的臉上閃過絲絲苦澀,卻也隻是平淡的望着她道:“求活路?還有這個必要嗎?城門已破,青龍已失,我即是已留在這兒了,又還有何必要用謊言來尋活路?”
“那你便交出憶安!”
柳千千大吼一聲,話裏滿是激動與憤怒!
卻見挽歌緩緩上前,“現在的我,隻有這麽一條命,你若是要,拿去也罷。”
柳千千不語,隻是霎時便持劍放到了他的脖頸旁邊,“我問你憶安呢!我隻要憶安!隻要你把憶安還給我,我可以馬上退兵,我将青龍還給你也可以,我隻要憶安!你到底聽明白了沒有?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青龍我不要了可以嗎?憶安呢?”
一邊說着,她一邊緊緊的握着劍柄,心裏幾乎崩潰!
好似下一秒,她就會将所有人都殺了!
卻見挽歌仍舊無動于衷,隻是一步一步的向她靠近道:“我隻有命與這座空城,你若要,拿去也罷。”
話落之時,卻是風塵快速的沖上前去,将長劍狠狠打落到了地上,“柳千千!你兒子當真不在我們手上!你是傻了還是什麽,看不出那個一橙在玩弄你們嗎?她利用我們陛下綁架走了你兒子,卻又殺死了我青龍的人,現在她已然拿你兒子去威脅暗鳴的閣主了,你兒子在他們的手上,若當真在我們手上,我們還會在這裏同你廢話嗎?我們早就拿出他然後逼你們退兵了!”
柳千千的臉上閃過絲絲懷疑,“不可能!那幾個黑衣人分明就是你青龍國的人!”
“但是他們定然死在了你們仙夢!你若不信,回去找找定然還能找到他們的屍首!那個一橙綁架了你兒子,又不希望你找她事,所以把你們引來對付我們青龍,而她則是拿着你兒子威脅暗鳴閣主去了!”
聽及此,柳千千的心裏忽兒一團亂麻,隻死死的瞪着他道:“你根本就是在胡說,那是我的孩子,怎麽可能威脅到暗鳴閣的閣主?”
風塵不屑,“那要問你自己啊!你與那個閣主有沒有一腿隻有你自己知道吧?”
話落之時,不等柳千千開口,卻是緊跟而來的皇甫月澤跳下馬便沖到了他們的跟前,“住口!死到臨頭還敢污蔑千千,朕現在就殺了你!”
說着,他二話不說便向風塵砍了過去,風塵慌忙躲開,與此同時,柳千千也撿起地上的劍再次對向了挽歌,“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你也并不是無錯的一方,若不是你借人給那一橙,她又怎能綁架走我的兒子,說到底你還是該死!”
他輕輕點頭,而後才緩緩地閉上了雙眸,“若是殺了我,你的心裏能好受一些的話,那你便動手吧。”
柳千千死死蹙眉,卻是久久也未動手,随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仙夢的兵馬也陸陸續續的趕了過來,領頭的莫白兄弟以及尤火等人更是一趕到便圍到了他們的身旁,同時将風塵死死的控制了住。
就連三月也急急忙忙的追了上來,因爲打了勝仗,所以她也并不會拖人後腿。
見到她持劍對着挽歌時,周邊的衆人都靜悄悄的,唯有皇甫月澤面色凝重的開口道:“挽歌,你敗了。”
挽歌不語,隻是平淡的揚了揚唇瓣,許久之後,才緩緩地開口道:“何曾赢過呢?”
柳千千緩緩上前,終究還是将劍輕輕放到了他的脖頸旁,“最後問你一次,憶安當真不在你手上嗎?”
話落,還不等他開口,卻是有一個女人突然急急忙忙的沖了過來,而後将柳千千狠狠推了開,“滾開!若要動他,就從我趙钰的屍體上過!”
瞧着這個突然冒出的女人,四周的衆人都極其的郁悶,倒是皇甫月澤最先将她踹到了一旁,“滾!如此時刻,豈是你一小姑娘該湊的熱鬧!”
竟然還敢推千千,若非事情甚多,他現在就想剁了她的雙手!
趙钰被踹的瞬間摔到了地上,卻是挽歌十分郁悶的呼了口氣,“趙钰,你爹他們早就逃了,你爲何還要留下?走吧……”
“我留下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承認我确實很喜歡權勢,但是你以爲我的眼裏除了權勢就沒有别的了嗎?你是有多沒心沒肺?我趙钰心眼是小,脾氣是大,野心更是大!但愛你是真!想陪着你也是真的!随便也比這個水性楊花的柳千千好太多了。”
說着,她又緩緩地站起了身,而後瞪着眼前的衆人道:“反正青龍沒了,我也沒打算留下來活命,大不了一起死了,省得你以爲國一亡所有人都離開你了。”
高傲的話語剛一落下,卻是不遠處的三月怒氣沖沖的瞪着她道:“你這女人什麽意思啊?這時候來逞英雄想讓人家對你刮目相看嗎?你想說什麽做什麽都是你的事,幹嘛非得貶低我們娘娘來拉高你自己啊?說的好像自己多清純而我們娘娘多不堪一樣,我們娘娘對陛下從沒變心過,水性楊花這個詞,憑什麽用在她身上?”
話落,一旁的莫白卻是冷冷一笑,“我說莫言,仗打完了,咱們收拾殘局去,剩下的都是人家女孩子的事,與咱們無關。”
莫言淺笑,便也輕輕點了點頭,“恩!”
說完他們二人便擠出了人群。
卻是那個趙钰又極其大膽的瞪着三月道:“是不是水性楊花她自己知道,明明有夫君了還勾引挽歌哥哥,簡直便是人盡可夫!”
“你胡說八道!是挽歌自己成天往我家娘娘身旁靠的,早在當初也是他自己說要娶我家娘娘後來被我家娘娘拒絕了,一直是他自己一廂情願,難道被喜歡也是錯的?我看你就是嫉妒!”
三月憤憤不平的說着,小臉更是氣的紅撲撲的,直讓四周的衆人郁悶萬分。
不等趙钰再次開口,卻是柳千千突然沖到了她的跟前,同時快速的拉起了她的袖子,果然,守宮砂!
方才她被皇甫月澤踹倒的時候,她的袖子也随之被拉上去了甚多,這才讓她瞧見了那麽一幕,她的守宮砂,竟然也在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