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兩旁的侍衛紛紛停下了腳步,倒是那個騎在馬上的韓副将緩緩将馬騎到了她的車窗旁邊,這才恭恭敬敬地望着她道:“回皇後娘娘,前方似乎被什麽人擋住了去路,末将這就上前看看。”
說完他“駕”了一聲便向前趕了去,馬車内的柳千千有些不安的蹙了蹙眉,隻是緩緩地放下了窗簾,心中一片疑惑。
此次她回宮,雖然沒有多麽隆重,但怎麽也帶了浩浩蕩蕩的一大隊兵馬,前前後後近五千來個人就爲了送她回宮,普通的百姓怎麽敢攔在她前面?
再則這裏荒山野嶺,前後并無村莊,他們還沒趕到裏頭的無虛城呢,如此更是不可能有百姓了,那麽攔在她前邊的又會是誰?
想來這兒怎麽也是仙夢的國土,來人也鬧不出什麽大動靜,她便也沒有多想了。
卻是車外又再次傳來了韓副将恭恭敬敬的聲音,“娘娘,是一位穿着橙色衣服的姑娘,稱是您的故人,想要見一見您……”
頓了頓,他又壓低聲音着道:“那身形像極了那日救走挽歌的模樣,要不要末将出手,将她給抓了?”
車内的柳千千眸光一暗,隻小聲着道:“不必,本宮倒想瞧瞧她想玩什麽把戲。”
說着,她便緩緩地拉開車簾走了出去,“本宮的故人不少,不知姑娘是哪位故人呢?”
被攔在遠處的一橙眸裏閃過一抹狠辣,下一秒,又被她快速的掩了過去,隻見她若無其事的扯了扯唇瓣道:“你見過我,我是暗鳴閣的一橙!”
聽到“暗鳴閣”時,周邊的侍衛們無一不是警惕的握緊了手中的劍柄,而後十分嚴肅的瞪向了她。
倒是柳千千十分平淡的擡了一下手,示意侍衛們退到兩旁,待他們一一退開之後,她才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她的跟前,“本宮确實知道你,你不就是當初殺了爾夕王子的女人嗎?前幾日你還去幫了挽歌吧?怎麽?現在突然來攔本宮的路,莫不是想刺殺本宮?”
一橙淺笑了笑,這才算計般道:“你想多了,那日确實是我幫了挽歌一點點,那是因爲他曾幫過我的師傅,現在恩還完了,我也懶得搭理他們了,我現在是我們閣主的左右手,這次也是他讓我來的。”
“哦?你們閣主讓你來的?”
柳千千略微懷疑的眯了眯眸子,而後又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他讓你來作甚?瞧着你今日也沒什麽殺意,難道隻是過來同本宮聊聊天的?”
一橙不語,隻是将懷裏的一個小盒子拿出來緩緩地扔到了她的懷裏,她輕輕接住,看了一眼後,才疑惑着道:“這是什麽意思?”
一橙面色平淡的付之一笑,“你打開瞧瞧不就知道了?這是我們閣主讓我拿給你的,那日你受了箭傷,他給你傷口上的藥就是這個藥,此藥對箭傷有極好的療效,而且都不會留疤,我們閣主說,你的傷口要換藥時,用此藥能更加迅速的恢複。”
頓了頓,她又極其得意的揚了揚唇瓣道:“你自是知曉我們閣主的人品,再則,他還是你的救命恩人,所以你便放心吧,他定然不會害你的。”
話落之時,卻見柳千千不屑的“切”了一聲,“我仙夢皇宮什麽樣的奇藥沒有?怎會需要用你暗鳴閣的藥?既然此藥如此貴重,你便留着自己用吧。”
說着,她便将藥盒扔回了她的手上。
她的臉色猛地一暗,接住藥盒的同時,也将藥盒快速的打了開,“我知道,你是在懷疑此藥有沒有毒,難道我們閣主救了你那麽多次,還不足以讓你相信他嗎?”
說着,她又将藥取出一點輕輕塗到了自己的手背上,“呐,無毒,放心用吧。”
說着,她蓋上盒子,同時再次向柳千千的方向扔了過去。
瞧着她如此堅持的模樣,柳千千倒也懶得廢話了,隻将盒子随手接了住,“行吧,回去同本宮向你們閣主道謝,還有,讓他下次要送東西的時候自己過來送,本宮還有一些疑問沒有解開呢。”
見她将藥接住,一橙這才有些得逞的笑了一笑,“放心吧,即便是你不說,我們閣主也會來找你的,切莫忘了用藥,也莫要辜負了我們閣主的良苦用心。”
說完她便閃身往一旁的森林跳了過去,心中一片喜悅。
她就知道這個柳千千一定會給她們閣主面子的,想來她自己也用過閣主的藥,自然不會過多懷疑,如此看來,隻要她用了,那麽她與閣主之間的仇恨自然也就大了。
隻是可惜她用完後,就算恨也沒用了,而她們的閣主要是知道她死了,自然也不會動不動就往她那兒跑了。
這般想着,她的臉上又是閃過了一絲歡笑。
卻是留在原地的柳千千十分郁悶的看了眼手中的盒子,歎了口氣後便回到了馬上之上,“繼續趕路吧,盡量在天完全黑下來之前趕到無虛城。”
“是!”
馬車緩緩啓程,天色也随之變的越來越暗,山野間的蟲兒們紛紛冒出了頭,時兒叽叽喳喳的叫着,時兒又因爲他們而驚的紛紛飛起。
馬車内的柳千千略微疲憊的靠在一旁的小床頭,那畢竟是皇後娘娘坐的馬車,所以裏頭也是極其的豪華,例如雖是馬車,但馬車裏頭卻是有張豪華的小床,待她困了,還能小歇一會兒。
正欲躺下歇歇,馬車外便突然傳來了韓副将小心翼翼地聲音,“娘娘,方才那個女子拿來的藥,您可得小心一些用呀……”
柳千千的臉上閃過絲絲淡然,隻随手将那藥給扔出了窗外,“你以爲,本宮會用這種來曆不明的東西嗎?她說是人家送的就是人家送的了?這藥什麽的比吃的還要講究,那個女人估計是在她的暗鳴閣裏呆太久了,把所有人都當成像她那麽簡單的傻白甜了。”
若非是與世隔絕太久了,怎會傻到以爲她會那麽單蠢的用她的藥?
她也還沒窮到受了傷連藥都沒有的地步,還以爲這個一橙有多大的能耐呢,今日看來,也是一個缺根筋的貨。
這般倒也省得她動手了,還以爲她會找自己死拼呢,沒想到就是給她一瓶她都不敢用的破藥,也好,都不必浪費趕路的時間了。
聽着她的話語,與那扔出窗外的藥盒子,卻是韓副将十分敬佩的笑了一笑。
看來他是白擔心了,皇後娘娘比他想象中的要小心的多了。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亡靈河邊。
上官泡泡神色凝重的站在船頭之處,看着那個站在岸邊的一橙,心中便是一團怒火。
“本閣主記得自己已然說過,讓你不要再出現在本閣主面前了吧?一橙,不要挑戰本閣主的耐性!”
一橙的臉上閃過一抹苦澀,卻是突然跪到了他的跟前,“主子,那日是屬下錯了,錯下不該私自出閣,不該跟蹤主子,更不該管主子的私事!屬下願意同主子回去,好好反省,且日後再也不輕易出來了,請主子再給屬下一次機會,不要趕屬下離開暗鳴閣!”
說着,她又十分委屈的看着他的雙眸道:“主子,這些年來屬下已經将暗鳴閣當成家了,您就再給屬下一次機會吧?”
上官泡泡面色陰沉的别過了雙眸,“本閣主向來不喜歡一而再再而三的給别人機會,在本閣主眼裏,犯錯的人,向來隻分從不犯錯以及無數次犯錯,你既然已經犯過不止一次錯了,那便該知曉暗鳴閣已然留不下你,走吧。”
一橙的臉色微微一僵,霎時便起身用輕功跳到了船上,而後死死的拉住了他的手,“主子,屬下知道您現在雖然變了,但您依舊是心軟的對不對?您不會丢下屬下的對不對?屬下如此忠心,定然一輩子都不會背叛您的!”
上官泡泡蹙了蹙眉,隻是有些厭惡的甩開了她的手,“忠心?你以爲本閣主不知道你的野心?成日癡心妄想,妄想成爲暗鳴閣的閣主夫人,從第一次見你時本閣主便已看透你那肮髒的心思了,還好意思同本閣主說你忠心耿耿,滾吧,别再妄想了。”
聽着他毫不留情的話語,一橙的心裏可謂好不痛苦,一時便也忍不住的留下了一滴淚水,“原來在您的眼裏,屬下一直都是一個肮髒的存在啊,呵……”
他蹙眉,隻是指着岸邊道:“滾!”
她苦澀的扯了扯唇角,終是強顔歡笑的望着他道:“主子,您當真要這麽對我嗎?您明知道我對您的心意,早在一開始就知道!若不是當年您說要獨自出去闖闖,不讓任何人跟着,或許您現在早就同我在一起了!是那個柳千千突然出現搶走了您,先認識您的是我才對啊!”
“如果說先認識一個人就能和她在一起的話,早在上輩子,本閣主就和她在一起了,還能留在這輩子,還能認識你?”
上官泡泡滿臉不屑的說着,而後拉過她便将她推回了岸上,“滾吧,下次再出現在本閣主面前,就不止是讓你滾這麽簡單了。”
她的眸裏先是閃過絲絲不明所以,待被他推回岸上後,才快速的回過了神,而後激動不已的吼道:“上官泡泡!我知道你在意她,但是我已經将自己放的這麽低了,你就不能正眼看看我嗎?我哪不如她了?她不就是臉蛋好看了些嗎?你明知道我早早就喜歡你了,還一直爲了那個後來出現的女人與我難堪,你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