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她不是該在戰場上還被風塵的箭給刺傷了嗎?
青龍的兵馬退了嗎?
玄林城又可有守住?
怎麽一醒來就出現在這了?
皇甫月澤呢?
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她又是怎麽出現在這裏的?
最主要的問題是,眼前這個充滿危險的男人,到底是善是惡?
一大堆的疑問壓的她幾乎喘不過氣,于是望着上官泡泡的眸裏也充滿了戒備,這個戴着面具的男子到底是誰,現在又是什麽情況?
大概是察覺到了她的防備,一時間,上官泡泡不由緩緩停下了步伐,這才壓低聲音着道:“這是在我的船上,船外是西南海,離岸邊不遠不近,你受了傷,他們打的正激烈,怕是顧及不到你,我便帶你來此處療傷了,我确實是暗鳴閣的閣主,不過并無惡意,你便在此安心養傷吧,待養好了傷,是去是留都由着你。”
說着他便走了出去,如是逃離一般,快速的出了船艙,而後緩緩走到了尾頭,望着風平浪靜的海面,内心卻是波濤洶湧。
不知道爲什麽,在某一瞬間,他竟特别害怕被她知道自己是誰。
他怕自己現在這狼狽的模樣,會被她給看到,更怕她會因此而同情自己,怕她詢問自己很多很多,那個時候,他一定什麽也說不出來!
卻是屋内的柳千千十分疑惑的眯了眯眸子,而後緩緩地跟了出去,他的話是什麽意思?
也就是說,她受傷後,是他帶自己來這兒療傷的嗎?
該死的,她被帶到這裏,皇甫月澤知道嗎?若是不知道,豈不是已然急死了?
還有挽歌還活着呢,青龍的大軍也沒趕走,她卻留在這休息,這讓她怎麽呆的住!
一邊想着,她已經緩緩地走出了船艙,看着那個背對着自己的身影,一時不由十分冷漠道:“爲什麽救我?莫不是還想抓我去哪利用他人?”
上官泡泡的背影微微一僵,“一時善心,不必想到那般遠的地方!”
柳千千不理,隻是一步一步的向他走了過去,眸裏含滿了不相信,許久之後,她才終于的走到了他的身側,“我從不相信有人會毫無條件的對一個人好,昔日你騙我說不會與我作對,後來又派人來宮中綁架于我,若不是綁錯了人,怕是此時我早已命喪黃泉了吧?”
說着,她又十分不屑的接着道:“現兒你趁我昏迷,突然将我帶到了這,又和上次一般跟我說你無心傷我,還是在救我,你以爲我還會相信嗎?說吧,這次是想将我送到哪兒去?”
上官泡泡的臉上閃過絲絲惆怅,糾結了許久之後,才望着前方的海面道:“想來,你我之間誤會甚深,若是我說,那日來綁架你,而後又綁架錯人的暗鳴閣人,是我暗鳴閻的叛徒呢?他們私自與青龍勾結,已被處置,而我暗鳴閣,從來就沒有想過要與仙夢爲敵。”
解釋般的話語落下之時,柳千千卻是十分不屑的笑了一笑,“說的倒是好聽,因爲得罪了青龍,所以想來拉攏我仙夢了?還是說,你們因爲不想得罪青龍,所以此時想将我抓去,同他們賠罪?”
不管怎麽說,暗鳴閣與青龍一起害死葉兒都是鐵定的事實,她又怎麽可能因爲這個暗鳴閣主的幾句話,就相信他們整個暗鳴閣都是無罪的?
聽着她的冷嘲熱諷,上官泡泡的心裏可謂好不酸楚,他自是十分了解柳千千,所以便也知道,她不可能因爲别人的幾句話就相信那個人的!
他更是知道,此時此刻,她心中的想法……
想着,他不由伸手輕輕的按住了她的肩膀,“大傷還未好,若動武,隻會扯裂傷口的。”
正欲動手的柳千千猛地一怔,難道是她的殺意太過明顯的嗎?可她才剛剛動殺他的念頭呢,他怎麽就知道她快動手了?
難道這個人的武功極其的高,高到她動一點點殺意,都能知道?
若真是這樣,那豈不是永遠也殺不了他了?
想着,柳千千不由十分郁悶的拍開了他的手,“你到底是誰?”
上官泡泡毫不搭理,隻是看都不敢看她的盯着前方的海面。
見此,她伸手便要去取他臉上的面具,他怔了怔,二話不說便抓住了她的手腕,而後輕輕的放到了一旁,“省點力氣将自己照顧好吧。”
她不語,手被拿開之後,又快速将他往船下推了下去,“不必這般假惺惺,我是不會讓你将我帶走的!要麽讓船靠岸,要麽便一起去海裏喂魚!”
經曆過那麽多的綁架刺殺之後,她已經對這一切都無感了,有一些人,表面極好,最後狠辣起來,殺人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就如方才她要不是被挽歌說的有一絲絲愣神,也不會被他身旁的風塵給傷到了,那個挽歌說的何其真實?背後還不是安排了人殺她?
這個暗鳴閣主上一次就說不會與她爲敵了,後來還不是綁架走了葉兒?
現在葉兒都被他們給害死了,她怎麽可能還再次相信這個男人的柔聲細語?
不是她狠,而是經曆了太多事情之後,她已經不敢再相信他們這些人了!
一邊想着,上官泡泡已經閃身躲到了一旁,她蹙眉,不由咬牙再次向他撲了過去,無奈内力全失,右手的胳膊又還有傷,她便也隻能用左手繼續虛弱的攻擊着他!
他心下慌亂,又不好還手,隻好小心翼翼的閃躲着她的攻擊,時兒還怕她會摔倒在地。
“你身受重傷,不是我的對手!”
柳千千不甘心的瞪了他一眼,卻是再次撲空,他竟又一次小心翼翼的躲了開!
正欲再次動手,突然腳下一滑,好似踩到了一根木棍,下一秒,整個人都向前撲了去,眼看就要落入水中了,一旁的上官泡泡慌忙便沖到了她的身旁,将她快速拉入了懷中!
“都跟你說了!傷還未好你能殺誰?把身子養好後,還怕殺不了我嗎?”
柳千千的身子微微一怔,霎時便将他給推到了一旁,“廢話,現在不殺了你,等着你将我帶到青龍或者暗鳴閣受罪嗎?”
她倒是想等傷好了啊,可是現在心裏一堆破事,急的她隻想将眼前的人殺了,然後快點回到玄林城去!
說着,她又快速的抓住了上官泡泡的手腕,同時凝視着他的雙眸道:“還有,你到底想玩什麽?方才突然救我,莫不是想利用我做什麽事情?”
上官泡泡長長一歎,“一直知曉你對陌生人充滿了戒備,不想現在比以前還要多疑了,我已經說過了,一時善心,沒有惡意,更沒有利用!”
柳千千略微懷疑的眯了眯眸子,正想再說什麽,卻是突然瞧見他手掌上還未完全恢複的疤痕,一時不由目瞪口呆,霎時便拉着他的手與自己的手掌對比了一下。
一模一樣的疤痕,都是被刀片所割,都是恢複了一半,這……
上官泡泡猛地一愣,霎時将手給抽了回去,“男女授受不親,你一直拉着男子的手看,不覺得臉紅嗎?”
柳千千不語,隻是一時慌亂不已,怎麽回事?難道是他救了自己?
那日她失血過多,是他給自己輸血了嗎?
可他爲什麽要這麽做?
他到底是誰?
疑惑之時,她不由擡眸嚴肅萬分的望着他道:“那日,是你救了我?”
上官泡泡的眸裏閃過一抹慌亂,隻快速的别過了頭,“不明白你在說什麽,若是你那麽想回玄林城,我現在便送你回去吧。”
說着,他便往船艙走了去,她快步上前,隻急切的攔住了他,“别轉移話題!我知道是你,沒有傷口會出現的那般巧合,你到底是誰?爲什麽要救我?”
上官泡泡的心裏雜亂無章,唯一的念頭便是不能讓她知道自己是誰,一邊想着,他便也快速的按緊了自己的面具,“你不必知道!況且我容顔盡毀,見不得人!”
她蹙眉,“我不管你容貌如何,我隻想知道你爲何要用自己的血救我?如果這一次也是你救的我,那麽你一次次的救我到底是爲什麽?”
如果救了她,爲什麽又要綁架她?
還錯綁了葉兒,讓她死的如此狼狽!
難道,他方才說的都是真的?當真是他暗鳴閣的叛徒綁架的葉兒,葉兒的死,當真與他無關嗎?
卻見眼前的男子冷冷一笑,“你想聽到什麽呢?”
她愣了愣,一時不由有些心虛的垂下了眸,“我想知道你爲何要救我?還有就是,我之前若是當真誤會你了,我便同你道歉,但請你告訴我你究竟是誰,我們,可曾認識?”
葉兒大概真的不是他讓人抓的吧,畢竟他若想抓她,那日就不可能用自己的血救她了。
隻是這一切,究竟是爲什麽呢?
他的臉上閃過絲絲痛苦心色,許久之後,才緩緩地擡起了雙眸,“抱歉,不認識。”
她冷笑了笑,“不可能,若不認識,你爲何要救我?若不認識,你又爲何要幫我?你一直藏着臉,難道是怕被我看到嗎?”
他不語,隻是死死的按着臉上的面具,心中一片痛苦。
又聽她道:“我這人向來不喜歡欠别人的,即是你幫了我這麽多,你便可以直接告訴我你的目的,若是可以,我定當全力滿足于你!”
瞧着她如此嚴肅的模樣,上官泡泡心頭一暖,腦海忽然閃過了那樣一個畫面。
那時他滿心苦澀的同她說,自己好像喜歡上她了。
然後她便同他說,他叫上官泡泡,她叫柳千千。
他們,不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