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當初不相信那個閣主的話,爲了防着暗鳴閣,她一定會在葉兒身旁安排重兵把守,連尤風等人也會全部留下的。
就是她心裏覺得暗鳴閣不會插手這些事了,而青龍也沒幾個人有能闖進仙夢皇宮的能力,她才放心的讓葉兒留在宮中,現在想來,她當真是信錯人了!
那個奇怪的閣主,還真不是一般的會演戲,竟連她都能騙過!
大概是聽出了她話裏的憤怒,一旁的皇甫月澤不由有些好奇着道:“千千,你以前相信過他們暗鳴閣的人嗎?”
柳千千輕輕搖了搖頭,“也不算相信吧,隻是當初潛意識的對他們的話感到放心了而已。”
皇甫月澤蹙了蹙眉,卻是将她站在門口的她輕輕摟進了懷裏,爾後話氣輕柔着道:“這幾個月來,辛苦你了。”
她垂眸,隻是輕輕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已經快五個月了,時間過的太快了,大概再過不久,就會有一個小生命降臨了。
忽然想到上一次跟葉兒分開時,她那小心翼翼而又帶着懇求的目光,說着姨娘什麽的話,還有一起想名字雲雲,現在卻因爲她而落到了青龍的手裏,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這般想着,她便又有些疲憊着道:“現今咱們要做的,還是得盡快救出葉兒,不然挽歌那樣的僞君子,不知道還會怎麽折磨她呢!”
皇甫月澤眯了眯眸子,“青龍離這路途之遠,若是強攻,至少也要一年半載才能攻破,到那時,或許葉兒早已命喪黃泉,爲今之計,隻能派一些人悄悄去将她給救出來。”
聽及此,柳千千不由緩緩地松開了他,而後目光堅定的望着他道:“讓我去吧,葉兒是因爲我才會落到青龍的,我必須要将她救回來才能安心。”
“不行,我們兩個都不能去,至少也得先查一下這書信是誰傳來的,若是故意引我們過去的陷阱又該如何?”
皇甫月澤面色凝重的說着,話裏充滿了堅決。
瞧着他的目光,柳千千不由有些不安的低下了頭,爾後緩緩走回了寝宮,隻靜靜的坐在床邊。
他說的對,如果這信是挽歌傳來的,爲的就是在皇甫月澤偷偷過去救人時,将他抓住的話,那麽葉兒沒救出來,他也會出事的。
可是她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葉兒在青龍受苦啊!
糾結之時,卻是皇甫月澤緩緩地走到了她的身側,“千千,别太擔心了,身體要緊,更何況你現在還懷着身孕,就算不爲你自己,爲了孩子,你也要好好休息。”
“可是葉兒……”
“我一定會将她救出來的!但是千千,接下來的日子,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能再到處亂跑了,知道嗎?”
皇甫月澤的話裏充滿了擔心,似乎是在害怕着什麽,他多怕一個眨眼之間,她又跑到什麽地方去了。
都快當母親的人了,成日還動不動就到處跑,當真不讓人省心。
大概是肚子真的一天比一天大了,瞧着自己的小肚子,柳千千便有些無力的垂下了眸,正是因爲他說的對,所以現在的她,才會這般的無奈。
好在皇甫月澤也甚是在意這件事,安慰好了柳千千後,他便快速的安排了一些武功甚高的人馬往青龍偷偷趕了去,他必須要清楚的知道,那邊現在是什麽情況,才能安心的趕去救人!
與此同時,遠在爾夕的大軍仍舊在費盡心機的攻着城,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高人相助,打的每一場仗,都赢的很是莫名其妙。
例如從江城到亘城,他們竟是沒幾天又打進去了。
爾夕連連大敗,而仙夢也在不知不覺中将他們逼到了死角!
隻是青龍自從退兵之後便再也沒有派兵出來過。
就在青龍國的太子府内,挽歌自“柳千千”來時起,便再也沒有陰沉沉的發過呆,幾乎有事沒事都會去陪她,無論是聊天,還是吃喝玩樂。
他好像很開心,至少葉兒是這麽認爲的。
可是事實誰也不知道,例如天黑之際,挽歌總會獨自一人坐在書房裏頭閉目養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他隻是有點好奇,好奇他不過才半年多沒瞧見千千,千千便成了如此安靜的模樣。
不僅平日裏從不對他說話,就連以往那種雲淡風輕的笑容也消失了,偶爾有笑,也總是小心翼翼的模樣,似是十分怕他。
而且仙夢雖然一直在找她,卻也并沒有什麽大動作,就連她也絲毫沒提要回去的事,更沒提起過皇甫月澤,按理說她應該很想回去才對啊,畢竟她也懷孕近五個月了。
可她卻連禦醫都閉門不見,讓他很是疑惑。
雖然他很不願意接受她懷了皇甫月澤孩子這件事。
但爲了不傷害她,爲了讓她能重新接受自己,他幾乎是隻字未提,隻是靜靜的讨着她的歡心。
可是日子久了,心裏的那抹歡喜,以及熟悉之感,竟都慢慢的消失了。
難道他也是個花心之人,得到了就不在意了嗎?
還是說,他還是在意她懷了皇甫月澤的孩子,所以現今看見她時,才會沒了當初那種刻骨銘心的感覺?
他不懂,不明白,所以此時心中亦是雜亂無章,亂到他看不清自己的心思!
夜色漸濃,屋外卻忽然傳來了風塵恭恭敬敬的聲音,“殿下,钰小姐求見。”
挽歌的眸裏閃過絲絲不耐煩,“不見。”
聽及此,外頭這才再次安靜了下來。
而被拒在門外的女子一身淺粉色的衣裳,高高挽起的長發略微淩亂的垂在兩側,小巧的巴掌臉上寫滿了不甘,高貴的氣質可謂好不傲慢,聽見那聲“不見”時,也隻是眯了眯眸子便退了下去。
出了書房所在的院子,她又十分陰沉的握緊了雙拳,倒是跟在她身後的丫鬟小心翼翼地開口道:
“自從那個柳千千出現時起,殿下白日陪她,晚上獨自悶在書房,連戰事都不顧了,簡直便是着了魔,且還将那個柳千千給藏在府裏頭,若不是無意聽見了下人在嚼舌根,咱還不知道他身旁多了這麽一号人物。”
趙钰的臉上閃過絲絲不屑,“回想當初那個女人沒出現的時候,挽歌哥哥還是會理我的,現兒不僅不理,一聽見我的名字,更是極其的不耐煩,這都要怪那個該死的賤人!”
聽及此,一旁的丫鬟便又快速讨好着道:“可不是嘛,堂堂仙夢的皇後娘娘,被綁架過來後,既然還不吵不鬧的纏着咱們青龍的太子,聽聞她都懷孕五個來月了,殿下也不知是吃錯了什麽藥,竟還對她這樣的殘花敗柳寵愛有加。”
趙钰面色一僵,霎時不屑的冷哼了一聲,“哼,讓你偷偷傳的書信傳出去沒?若是仙夢再不将這個賤人帶回去,我便定然要她身首異處!”
丫鬟微微低首,“回小姐的話,書信已經傳到仙夢了,現兒仙夢估計已經知道他們的皇後就在咱們青龍的太子府内了,至于他們會不會來将她帶走,就隻能看那仙夢的皇上夠不夠在意他的皇後了。”
“哼,一個懷了别人孩子的爛女人,也好意思跟我搶挽歌哥哥,再給她一個月的時間,若還不将她帶走,我定會想别的法子直接殺了她的!”
說完她便快步的走了出去,想她趙钰堂堂太尉之女,又在很小的時候便與挽歌如是青梅竹馬一般,若不是出了那等子事,挽歌也沒去仙夢,那麽她早就是挽歌的妃子了!
現今挽歌好不容易回來,也好不容易當上了太子,理應到了娶她的時候,卻偷偷将仙夢的皇後給綁了回去,還如此寵着,簡直傷風敗俗!
這要是傳到皇上的耳朵裏,定然會影響他的前程以及名譽的,她可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畢竟,她還等着當這青龍的皇後呢!
所以她才會偷偷給仙夢傳信,最好能将這個女人神不知鬼不覺的送走,否則,她一定會在鬧大之前,讓她命喪黃泉!
這在她氣咻咻的離開太子府時,太子府的另一側,葉兒卻是痛苦萬分的縮着身子,一臉痛苦的蹲在地上,同時死死的握着自已的脖子。
開始了,那藥水的副作用。
她隻感覺時不時的,臉上就有幾萬隻螞蟻在爬來爬去,然而摸去沒東西,撓也沒有感覺,她能感受到自己原來的臉正在經曆着什麽,隻是有人皮面具擋着,她什麽也看不見。
前前後後的脖子開始長了好多好多的小紅點,不撓又癢,撓了又會破皮,然後變成不紅不白的模樣,腐爛的味道充斥着鼻尖,她開始害怕,然後痛苦的咬着自己手腕強忍着。
突然,門外傳來了一聲輕輕的敲門聲,“千千,你睡了嗎?”
她的身子猛然一僵,是挽歌?他怎麽來了?
他平時從不在晚上找她的啊!
驚愕之時,她便也強忍着身上的奇癢,緩緩拉過一件高領的衣服套了起來,這才慢慢走到了門邊。
不想剛一開門,人便給拉進了一個懷中,她的身子微微一僵,一抹心酸湧上心頭。
近日挽歌對她真的太好了,除了三月和柳千千,這是第一個對她這麽好的男子,好到她都快忘了自己隻是一個冒牌貨,好到讓她出現一個幻覺,幻想自己就是被挽歌深深愛着的人。
“千千,我想知道自己到底是帶着怎樣的心情将你留在身旁的,你想回仙夢嗎?”
如果想,他便放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