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難相見嗎……”
柳千千緩緩而道,疑惑之時,話裏便也充滿了苦澀,隻略帶深意地望着大門之内仍舊忙碌的衆人,心中說不出是何等滋味。
隻是隐約有着絲絲憂愁,絲絲不安。
明明知道自己定然不能再和他接觸了,便也說過讓他遠離一些,可若當真再難相見,她的心中,又有了些許不舍。
那種無關情愛的不舍,也是讓她惆怅萬分。
卻是一旁的皇甫月澤輕聲的歎了口氣道:“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總不能永遠都跟在我們身旁,當初我們二人一起,也隻是互相幫助着對方,現今血玉之事已然清楚,他也自然會離開了。”
聽及此,柳千千雖是輕輕點了點頭,卻還是有些糾結着道:“可是,他爲何不同我們告别呢?”
皇甫月澤淺淺一笑,“你認爲以他的性子,會喜歡告别那種煽情的場面嗎?”
“也是,既然如此,那我們盡快下山吧趕了半天路,又在這裏耗了半天,等下了山,或許天都黑了。”
她面色平淡,若無其事的說完之後,便也轉身往下山的路走了去。
見此,皇甫月澤連忙跟上,卻是在轉身的那一瞬間,不遠處的寺廟之上,忽然閃過了一個人影。
那一襲的白衣,迎風而立,隻靜靜的看着漸漸走遠的兩個人兒,莫名落淚。
上空的綠兒仍在不停的盤旋着,叽叽喳喳的叫喚着,他擡眸,終是緩緩地望向了天空,卻見萬裏無雲,耀眼的藍色天空,時兒閃過絲絲光芒,一不小心,又是一滴淚水滑落。
視線如此模糊,屋檐下的棠長老卻是緩緩地閉上了雙眸,“阿彌陀佛……”
屋檐上的上官泡泡隻言不語,隻靜靜的望着上空的綠兒,見它盤旋着,飛翔着,叽叽喳喳的同他尋問着什麽。
他自是聽的懂它的問題,它不過是在問他,喝沒喝那血玉之水呢,廟内的動靜,它在廟外都能聽的見。
卻見他淺淺一笑,隻望着它道:“誰知道呢?”
綠兒不滿的大叫了兩聲,又飛了幾圈後,便有些生氣的飛遠了去。
而他也緩緩地垂下了眸,瞧着遠處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了視線之中,沉默了許久之後,終是閃身快速消失在了原地。
雖是晴空萬裏,卻仍是改變不了冬天的冷風刺骨,太過于快的速度,使得狂風撲面而來,吹的他的俊臉生疼生疼的。
而他卻毫不搭理,隻快速的躲進了風中,直到周邊再也沒有留下他的影子。
與此同時,皇甫月澤與柳千千也已經走到了山腳上,同時坐上了他們來時所坐的馬車。
冬天的風有些冷,而從來不怕冷的柳千千,也在這幾日,忽然怕冷起來了。
飯也開始吃不下,脾氣時好時壞,風一吹就想加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大概是生病了。
随着皇甫月澤一起回到青城之時,天色已經變的很黑了,想着今日難得有空,他們便也想上街瞧瞧老百姓們是如何過年的。
卻是剛停下馬車,柳千千便糾結的拉住了皇甫月澤的手,“對了,我好像把無尺他們給忘了!本來去的時候還想着見見他們的,一直想着血玉的事,都把他們給忘了!”
皇甫月澤的眸裏閃過絲絲疑惑,“無恥?是男是女?我認識嗎?”
聽及此,柳千千這才想起他似乎不認識無尺,不對啊,當初無尺那麽鬧騰,他怎麽會不知道啊?
難道是忘了?
想來也有可能,畢竟無尺他們也沒做什麽讓他印象深刻的事,他一天天的要見那麽多人,别說沒見過,就是見過,半年過去,也早給他忘腦後去了。
想着她便也沒有再說什麽,隻略顯無奈着道:“是個小和尚,别想太多了。”
他的心裏閃過絲絲暖流,一時不由耍笑般緩緩靠近了她的耳邊,“我說娘子,你解釋的這般快,是怕爲夫吃醋嗎?”
柳千千的臉色微微一紅,霎時便将他給推到了一旁,爾後快速地跳下了馬車,這才望着馬車裏頭的他小聲着道:“正經點!堂堂一國之君,要是給人瞧見了,多失風度?哪有皇上喊自己妃子爲娘子的?”
皇甫月澤若無其事的聳了聳肩,隻快速的跳到了她的身旁,爾後打趣的摟過了她的細腰,“我瞧着民間的夫妻便是如此啊,你我二人又不能用皇族的禮儀!”
柳千千一時尴尬,瞧着來來往往的人群,不由慌忙往車廂的方向靠了靠,“你瘋了,大過年的,滿大街都是人,你靠這麽近,多引人注目啊!”
他心下偷笑,瞧着她臉上的紅暈,心中便覺得又好玩又幸福,沒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竟然怕在人前與他靠太近。
這般想着,他壞壞一笑,卻是忽兒将她輕輕壓到了車廂旁邊,爾後緩緩靠近着道:“怕什麽?都老夫老妻了,叫你娘子正常,靠你近也正常,反正咱們就是要牽着手在人前走,不必在意他人的眼光。”
一邊說着,他又故意偷偷靠近,惹得周邊的百姓紛紛回頭,一時間,柳千千竟是紅透俏臉,“你知不知道所謂不在意他人的眼光是何意思?”
他微微一怔,“何意?”
“就是不要臉的意思啊,腹黑死了你!”
說着,她便将他給推到了一旁,卻見他伸手便摟住了她的腰,同時将她快速拉向了自己,“我若是不腹黑一些,哪能配的上如此腹黑的你呀?”
話落之時,正巧一男一女從馬車旁邊走了過去,瞧見他們靠的那般近時,那個女子更是嬌滴滴的打了一下男子的胳膊,這才道:
“夫君,你瞧瞧人家的夫君,多麽浪漫,同樣爲夫,你怎麽就這般死闆啊!”
那個男子的臉上閃過絲絲煩躁,看了眼一旁的柳千千後,又看了看自己身旁的女人,于是不由更加煩躁着道:
“你瞧瞧人家的娘子多美,要你也有人家一半漂亮,我也把你按馬車上去啊!就你這得行,要不是大過年的,我還将你給藏在家裏頭。”
冷漠的話語剛一落下,一隻腳便狠狠踹向了他的後背,直踹的他向前撲了好幾步!
便見那女子霎時便張牙舞爪的雙手叉上了腰,隻咬牙切齒的瞪着他道:“你有本事再說一遍啊!我咋了?咋就不能帶出門了?你個王八蛋,大過年的也給老娘氣受!”
如是潑婦一般的話語霎時引起了好些人的注意,一時間,那男子慌忙便沖回了她的身旁,爾後一臉賠笑着道:“嘿嘿嘿,娘子啊,還是你最美,你最美……”
聽着他的這些話語,那女子這才滿意的“恩”了一身,爾後雙手叉腰的走開了。
留在原地的柳千千略微呆愣的眨了眨眼,卻是突然道:“厲害啊,這女人這麽厲害,将她夫君管的夠死啊!”
一時間,皇甫月澤的眸裏霎時閃過了一絲寒意,隻快速的後退了兩步,“娘子,女子以溫文爾雅而深得人心,你要淑女……”
一邊說着,他的心裏可謂好不叫苦,方才那個是何種野蠻的潑婦啊!
竟還将他的千千給教壞了!
卻是柳千千極壞的沖他笑了一笑,“我決定了,日後你若是再敢像剛才那樣調戲我,我就……”
“你舍得打爲夫嗎?”
皇甫月澤略微委屈的說着,同時更是裝模作樣的眨了眨眼,瞧着好不可憐,偏偏他那臉如此俊美,便是連裝委屈,也讓她不忍拆穿。
于是便有些尴尬的别過了腦袋,“你正經點,我又沒說要打你……”
“那你舍得罵爲夫嗎?”
瞧着他一本正經的裝模作樣,柳千千不由更加尴尬了,“不,不舍得行了吧……”
話音剛落,他終究還是再也忍不住的大笑了起來,哈哈哈!
此招真是屢試不爽啊!
哈哈哈!
瞧着他笑的那般得意,柳千千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又給他耍了,于是雙手緊握之時,霎時便将他狠狠推了一下,“你從哪學來這些亂七八糟的,又耍我!”
他洋裝被推的連連後退了好幾步,一邊笑着,一邊才道:“好啦,不逗你了,馬車就停這吧,正好是個路邊,咱們去前邊走走。”
柳千千面色平淡,卻是有些生氣的别過了頭,“誰要跟你一起走了!”
他撲哧一笑,隻寵溺的走到了她的身旁,“那爲夫跟着你走總行了吧?”
寵溺的話語剛一落下,卻是周邊的一個百姓突然停下了步伐,爾後望着柳千千便道:“咦,那個不是千千小姐嗎?”
猜測的話語剛一落下,四面八方的百姓霎時便轉過了頭,原本都自顧自的百姓們更是紛紛擠到了他們的身旁。
便見其中一個大媽揉了揉眼睛後,瞬間便瞪大了雙眸,“哎呦喂,還真是诶,是千千,哦不對,是皇後娘娘啊!”
另一個年輕的男子猛地一愣,卻是望着皇甫月澤道:“天啊,那她身旁的那個男子……”
“是皇上啊!這都認不出來!”
一旁的大媽“啪”的一下就拍向了他的頭,忽然想到什麽,她才終于反應過來一般,霎時便腿軟的跪了下去,“皇,皇上……”
“天啊,還真的是皇上,我沒看花吧?皇上竟然出宮了!”
“真的是他啊!快快跪下!”
說時遲,那時快,幾乎隻是眨眼之間,四面八方的百姓霎時便全數都跪了下去!
“草民見過皇上!皇後娘娘……”
“見過皇上,皇上萬萬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