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千千自信滿滿的笑了一笑,這才道:“大家不必驚慌,雖然他爾夕有十萬大軍,但我無虛城也有六七萬兵馬啊,而且除了他們,我們無虛城的百姓,至少還有好幾萬吧?”
衆人面面相觑,卻是人群中的一個小夥大大聲地開口道:“你說的倒是不錯,我們無虛城雖然沒有玄林城大那麽一些,但除了那些官爺,至少也有八萬人口。”
話落,另一個小夥又有些不安着道:“可是老人和孩子就除去了一半,年經的最多就四萬來個人。”
聽着他的話語,卻是一旁的女子嬌滴滴地接着道:“還得再除去我們這些弱女子呀,反正到最後,有體力的兩萬人都不到……”
“已經夠了!我不需要你們打架,我所謂的忙,隻是一些女人都做的來的事情。”
柳千千快速開口,同時便也打斷了他們的話語,瞧着衆人一臉疑惑的模樣,她又語重心長地接着道:
“方才的大火大家都看見了,能讓火燒的那麽快且那麽大的,多半就是石油了吧?我記得無虛城中石油甚多,若是大家有空,不如幫幫忙,每人拿一些過來,這般不是難事吧?”
聽及此,那些個百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許久之後,才終于有人疑惑不已着道:“隻要每人拿一些石油就能守住城門了嗎?”
柳千千輕輕點頭,“對,但也不能太少,我知道無虛城是所有城裏石油最多的一個城,所以每家每戶應該都有一些,我希望大家能有多少就帶多少,每人一桶或半桶的帶出來,然後排成幾隊,每隊二十或三十個人,輪流到城牆上去聽我指揮。”
“那呆會都打起來了,我們不是成了箭靶?我才不要上去送死呢!”
人群中再次傳來一聲抗議,爾後,又有幾人碎碎念的議論了起來。
“是啊,哪有讓老百姓守城的,自古也沒這道理啊!”
“……”
瞧着他們又再一次有一句沒一句的議論了起來,柳千千不由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道:“大家放心,城牆之上那般之大,怎可能就靠你們守着?你們隻需要送石油上來便可,我們的侍衛會擋在你們跟前保護你們,同時抵禦外敵的!”
說着,她又看了眼越來越亮的天空,一時不由更加焦急着道:“天已經要亮了,我沒權利強迫你們做你們不想做的事情,但是這個無虛城是你們的家,也是所有人的家,若是你們想讓它變成第二個玄林城,便趁着爾夕軍隊還沒進城時逃吧,我現在就去你們口中的南府調兵,但那些兵馬或許守不了多久,言盡于此,剩下的大家自己商量吧。”
說着,她又抓着其中一個尋問了幾句後,才快速的往南府的方向閃了過去。
所謂南府,便是無虛城兵馬休息的地方,位于無虛城往南的一片極其大的空地之上。
裏頭的那些兵馬,平時均分兩隊,一隊白天守城,包括在城内巡邏雲雲,而另一隊則是休息,到了晚上,另一隊起來換成夜晚守城,而白天的則是回去休息,除了換班的兩大隊,南府裏還有其它近五六萬的兵馬,在那如廣場一般諾大的院中,練武雲雲。
平日裏,他們都是直接聽從城主的命令,原本一個城的兵馬都不是很多的,但由于現今戰亂,所以無虛城的氣氛才會變的這般緊張。
好在正規的兵馬都十分有規矩,待柳千千過去時起,剛一拿出令牌,所有侍衛便紛紛跪了下去,無一不是恭恭敬敬的模樣。
相比普通百姓的七嘴八舌,淩亂不堪,受過訓練的軍隊,果真還是好了太多。
于是将該說的說完之後,她便終是将那些大軍給一一領了出去,短短片刻,無虛城的城牆之上,便圍了一大群的侍衛,紛紛有素的守在城邊。
而城門下也守了一大隊人馬,似是已然準備好迎接爾夕的兵馬了。
天邊漸漸亮了起來,原本的魚肚白色,也随着黎明的到來,漸漸變成了淡黃色,而後慢慢轉成了淡藍。
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的凝視對面,瞧着那越來越近的兵馬,如是螞蟻一般,密密麻麻的往這邊壓了過來。
終于,太陽沖破了雲層,緩緩冒出了半個腦袋,陽光照到了大地之上,而爾夕國的兵馬,也在這一瞬間,在不遠處,荒無人煙的空地之上,紛紛停下了步伐。
遠遠望去,領頭的那個果真是爾夕國的王子,便見他一身淡然之氣,隻靜靜的坐在一匹白馬之上,臉上的笑容自信十足,似是在等待着什麽。
而他的身旁,還有着一黑一白兩名高深莫測的年輕男子,穿着一身将服,似乎就是此次的領兵大将了。
許是瞧見城門久久未開,馬上的洛泉不由有些疑惑了,怎麽回事?難道冬候那個蠢貨臨時變挂了嗎?
疑惑之時,卻見不遠處的城門之上,一個血肉模糊的男子奄奄一息的挂在那兒,就在他們擡眸望去之際,忽然一桶石油從城牆上潑了下去。
下一秒,城牆上的柳千千淺淺一笑,隻輕輕一扔,便将手中的火把扔了下去,就在火把砸中那個人的同時,大火瞬間燒起,不僅是那個人,就連濺到地上的石油也随之燃起了熊熊大火。
她不語,隻拍了拍手,身旁的侍衛便如準備好了一般,将一張又大又長的字幅從城上往下放了下去。
那還未幹透又扭扭捏捏的字迹,霎時便映入了對面無數兵馬的眼簾!
便見白馬上的洛泉唇角一抽,一時間,竟是氣的握緊了雙拳。
“爾夕狗你好,爾夕狗再見……”
一旁的白衣男子面色陰沉的喃喃出聲,那一塵不染,卻是略顯放蕩不羁的模樣,不經意間,竟是能讓人哭笑不得。
話音剛落,他便有些忍不住的望了眼城牆上人群中間的那個女子,瞧着她一臉淡然的模樣,不由唇角輕揚着道:
“我說莫言,這仙夢也并非一無事處呀,如此有趣的女人,不殺了保存起來,着實有些可惜了。”
話落,另一邊的黑衣男子面色如墨,深邃的眸子緩緩地看了眼城牆上的柳千千後,才輕輕點了點頭,“恩。”
話落,莫白又略帶輕狂着道:“我說莫言,那麽醜的字一看就是狗寫的,呆會便由你去取了那隻狗的狗頭吧。”
莫言再次輕輕點頭,“恩。”
瞧着遠處的人兒似是毫無動靜的模樣,而相隔太遠,柳千千又聽不清他們的對話,便又再次拍了拍手,爾後另一張字幅又再次挂到了城牆之上。
“要打就打,不打就滾,墨墨迹迹,比狗還差!”
莫白喃喃而道,說完之時,不由有些不滿的撓了撓自己的下巴道:“我說莫言,你不覺得那女的長的太腹黑了嗎?比我還腹黑,不殺了保存起來太可惜了。”
莫言蹙了蹙眉,卻是再次點了點頭道:“恩。”
話落,卻是他們中間的洛泉十分憤怒的蹙起了眉頭,“好一個柳千千,昔日柒水一仇正要找你報呢!沒想到你父親都死了,你還在垂死掙紮,今日,我偉大的爾夕便定會踏平你這區區無虛小城!”
莫白眸光一亮,霎時間,卻是起身站到了馬背之上,爾後狂妄不已着道:“我說莫言,原來她就是柳千千啊,不将她殺了當真是太可惜了!”
“恩。”
莫言冷冷開口,剛一說完,洛泉便憤怒不已地接着道:“她以爲沒人開城門,我等就進不去了嗎?來人!一隊掩護,一隊沖上城牆,再有一隊正面砸開城門,我便不信,我偉大的爾夕十萬大兵,還攻不破這小小城門!”
話音剛落,身後黑壓壓的一片大軍無一不是憤怒的舉起了長劍,爾後分到兩旁,霎時便一窩蜂的沖了過去。
“沖啊……”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那強大的士氣,以及那信心滿滿的模樣,還有那撲面而來的殺氣,無一不令人畏懼,這,就是真真正正的攻城了!
然而,愣是他們都沖到城牆之下了,城牆上也仍舊一點動靜都沒有,就連普通的弓箭手都沒,直讓那些拿着盾牌的侍衛顔汗不已。
不僅如此,城牆之上的人更是忽然放下了無數個梯子,以及另一張字幅。
“都上來吧,有骨頭吃。”
這一瞬間,下邊的大軍有些不淡定了,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說好的攻城呢?
他們怎麽覺得,此時此刻,自己就是個排話本的戲子,在演戲給上頭的人兒看?
城牆之上,無數侍衛排成一排,手上除了防身的劍,便是一臉的懵圈。
他們都打了好幾年的戰了,但平時有什麽話都是找個大嗓音的站在高台之上喊,這還是第一次拿字幅寫的,當真省了不少力啊!
隻是字幅上的字,也太兒戲了吧?
簡直前無古人啊!
而且守城不用弓箭手,反而将弓箭手都安排到了四周,這又是怎麽回事?
甚至還将梯子給放下去了,要不要這麽玩?
這個柳千千,當真不是爾夕派來的奸細?
就在衆人疑惑之時,卻是城下忽然上來的一大群的百姓,且每個百姓的手上都提着一桶油,男男女女,無一不是排着長長的隊伍,爾後提着石油停到了每一個侍衛的身後。
城下的衆人一臉懵圈,原本還十分有士氣的大軍,在這一瞬間,竟是紛紛停下了腳步。
這麽多梯子擺着,他們怎麽有種一上去就是送死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