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千千蹙了蹙眉,隻輕輕地點了點頭,“罷了,暫且不提那些,你二人應當有帶人手來吧?城牆上的那些垃圾讓他們去解決一下,那裏還有四個武功甚高的,便由你倆親自解決,而冬候,留着給我便可。”
尤火的眸裏閃過絲絲光芒,道了句“是”之後,隻吹了聲口哨,四面八方便瞬間湧出了一大群黑衣人,随着他快速地沖上了城牆。
而尤風則是緩緩起身着道:“千千小姐,上官公子已被屬下安頓在了一家客棧,除了要泡在冷水中,其餘并無大礙。”
聽及此,柳千千的心裏這才稍稍放心了些許,“那個冬蝶呢?”
尤風低首,“難道您的意思是,要留她一命?”
柳千千淺笑了笑,“你覺得呢?”
聽及此,尤風隻是恭恭敬敬的開口道:“冬蝶已死,一劍封喉。”
瞧着他這般嚴肅的模樣,柳千千卻是有些不太滿意的歎了口氣道:“呐,這點你就不如你主子了,若是他在的話,定然是讓她生不如死,而不是一劍封喉。”
尤風面色凝重,“小姐錯意了,最了解陛下心思的還是屬下,那個冬蝶的屍首,已被屬下扔到河裏喂魚了。”
柳千千淺淺一笑,“拿給野貓野狗吃了便好,扔河裏隻會髒了河水。”
聽着她如此腹黑的話語,那一瞬間,尤風不由有些感歎,看來這個千千小姐是當真恢複記憶了啊!
于是便再次恭恭敬敬地開口道:“小姐教訓的是,事後屬下定然将她撈回來喂狗。”
柳千千淡然一笑,“去幫尤火一把吧,那四個人各有所長,武功不弱,尤火一人怕是十分吃力。”
“是!”
話落,他便閃身便消失在了原地。
而四周的百姓一瞧見這副場景,更是個個驚訝至極。
難道,她就是那個傳聞中的柳千千了嗎?
應該是吧,畢竟那麽多的人都對她恭恭敬敬的,而且她連冬候都敢抓,除了柳千千,還有哪個女子有這般大的膽子啊?
于是乎,那一瞬間,四面八方均是安安靜靜,隻有那大火的聲音。
見此,柳千千不由十分無奈着道:“大家快去打水滅火吧,待火滅掉之後,我會再同大家說說别的事情,在這之前,你們滅火,那些人則由我來滅,事後,一切後果都來找我!你們隻要保住自己的家便好。”
說着,她轉身便要離去,卻是一個大媽突然小心翼翼地拉住了她的衣角,“姑娘,你是柳千千嗎?”
柳千千微微一怔,不由緩緩地轉過了雙眸,爾後溫婉一笑,“我就是柳千千,大娘,您可是有什麽話想說?”
那位大媽面色憔悴,卻是将身上的外套輕輕脫下,而後披到了她的肩上,這才有些懇求着道:
“聽聞柳千千最是會懲奸除惡了,那個冬候啊,不是好人,我的小孫女才十三,就給他糟蹋啦,我不求您能殺了他,隻求啊,您能替我将他打一頓……”
一邊說着,她還顫顫巍巍地跪到了她的跟前,“再求您救救這滿大街的難民,他們無家可歸,老可憐了。”
話落之時,四面八方的百姓竟是紛紛跪下,爾後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無一不是在說“難民”雲雲的話語。
見此,柳千千的心中不由滑過了絲絲苦楚,隻将外衣披回了那個大媽的肩上,這才語重心長着道:“放心,冬候會受到懲罰,而每個難民也都會有自己的家,夜深了,天氣涼,我不怕冷,您自己披着吧。”
說着她又轉眸看了眼一旁的汝娘等人,卻見汝娘有些畏懼的别過了頭,而休梁也疏遠了不少,似是在害怕着什麽。
她無奈的歎了口氣,心中說不出是什麽感覺,隻一轉身便走到了城門口,瞧着城牆上激烈不已的打鬥,與那個已經被逼到圍欄邊緣,神色慌張的冬候,沉思了一會兒後,竟是腳尖一點便躍上了半空。
那極高的城牆之上,衆人一見有人躍上來,便紛紛驚愕的回過了眸,回眸之際,竟瞧見一位頭發微微淩亂的女子,一身雪白的衣裳上濺了絲絲血迹,絕美的臉上毫無血色,眉間無不寫滿了令人畏懼的冷傲。
她微微蹙眉,隻一擡步便站到了那圍欄之上,身後,是熊熊大火,在火光的襯托之下,她竟顯得極其的嗜血,如是地獄裏來的惡魔,隻蹙一蹙眉,便能讓人死無葬身之地!
一瞧見她,一旁的冬候霎時便顫巍巍的退了一大步,雙手的無力讓他的臉色變的極其蒼白,兩邊都在不停的打鬥着,而城牆中間的他,竟顯得極其的無助。
那一瞬間,柳千千卻是詭異不已的揚了揚唇瓣道:“怕是你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恐懼起來的模樣,會比别人還要讓人舒爽吧?”
冬候面色慌亂的吞了吞口水,不由恐怖地大吼道:“來人!剛将軍!故将軍!快過來保護本少爺!快!”
一旁的幾個大将一聽,連忙便要沖上前去,卻是尤火與尤風霎時攔了上去,同他們再次纏鬥到了一起!
眼見自己的人一個接着一個的倒下,冬候的心裏不由更加慌亂了。
左手還給白布死死包着,右手又是流血不停,雙手都動不了,他是真的很絕望啊!
見他滿臉恐懼的模樣,柳千千卻是極其淡然的跳下了圍欄,爾後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他的跟前,“你,想好要怎麽死了嗎?”
他的眸裏含滿了恐懼,害怕至極之時,他便也沒了先前那種不可一世的傲氣,隻畏畏縮縮的看着她道:“我不想死,不要殺我,留我一命吧……”
聽及此,柳千千隻是毫無所謂的揚了揚唇角,“那可不行,好多人都等着你死呢。”
說着,她又緩緩地向不遠處的地面伸出了手,隻意念一動,一股内力便凝聚到了她的手掌,下一秒,不遠處的劍瞬間被她吸到了手上,瞧着劍上的鮮血,她不由有些詭異的輕輕擦拭了一下。
地上的冬候目瞪口呆,于是乎,望着她的眸子不由又更加恐懼了些,隻結結巴巴着道:“你,你果然是妖女對不對?”
哪有人能隔空取劍的,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明明先前她的脈搏還毫無内力的,現在怎麽可能……
疑惑之時,柳千千卻是毫不搭理,隻若無其事的打量了他幾眼道:“我想想,就那麽簡單的讓你死了,實在不是太好,不如……”
想着,她眸光一冷,竟是一劍就刺入了他的腹中,而後唇角輕揚,沖着他的胯處,便狠狠地割了下去!
“啊……”
他瞪大雙眸,那一瞬間,撕裂般的痛苦讓他疼的歇斯底裏,他蹙眉,還來不及反應,便覺得自己的肉都給挖下來了一般,疼的他死死瞪大了雙眸。
許久之後,終是忍不住的暈了過去。
柳千千眸光冰冷的拔出了長劍,卻是想也不想的便刺入了他的大腿,爾後自言自語着道:“你可知怎樣的死才能讓人痛徹心扉?不如便廢了你的四肢吧?不對,是五……”
一邊說着,她面色平淡,雙手卻是不停的甩着長劍,任由那長劍在地上劃出一道道的血痕,濺紅了她雪白的衣裳。
周邊的打鬥終于慢慢的停了下來,尤火與尤風均是累的氣喘籲籲,體力也是消耗極大,看來,那四個大将當真不太簡單,先是同上官泡泡戰鬥了許久,打傷了他之後,還沒休息一會兒,又能同尤火與尤風戰鬥到現在。
這般看來,受了内傷的上官泡泡被他們打傷,也不奇怪了。
畢竟,他們有人輕功極好,有人速度極快,如此配合,赢了也是正常。
隻是現今他們終于被打趴下了,卻是尤火與尤風也疲憊極了,隻虛弱不已地走到了柳千千的身旁,瞧着她那般冷血的模樣,便也隻是靜靜的站在她的身旁,沒有打擾于她。
許久之後,她才緩緩收回了手,爾後将劍随手扔到了一旁的地上,這才淡然着道:“還剩一口氣,将他挂到城牆之外去吧。”
一旁的兩人猛地一怔,看着地上那個血肉模糊的人兒,一時竟是有些驚愕的對視了一眼。
不是吧?
這個冬候的五肢都給廢了吧?
就剩一口氣,怕是撐不了多久了吧?
還給他挂到城牆之上,會不會……
瞧着他們久久未動,柳千千不由有些不滿的開口道:“怎麽?下不了手?”
尤風低首,卻是恭恭敬敬着道:“小姐錯意了,屬下隻是有些好奇,這三個月來,您都過着怎樣的生活?”
柳千千面色淡然的擦了擦手,這才平淡地開口道:“普通人的生活,想來也是舒服的緊,隻惜這個不知死活的非逼着我想起來,即是将不該想起的都想起來了,那麽一些不該做的,也是時候做了。”
一旁的尤火微微疑惑,“不該做的?您是指……”
她挑了挑眉,“我這一生,最怕的就是給火燒死的人了,這可不太好,每每想起都覺得老慎人了,所以,将這垃圾挂城門上去,待會天亮之際,就那麽燒了吧。”
尤風猛然一怔,“活活……”
燒死嗎?
卻見她又極其不屑地接着道:“我可不是你們寫在話本故事裏的傻白甜女主,什麽時候都善心泛濫,在我這裏,隻有兩種人,該死的和不該死的,像他這種罪孽深重的該死之人,你們又何必在意他的死法如何?”
尤火低首,“千千小姐說的極是,這般想來,這件事,終于算是踏實下來了。”
柳千千微微蹙眉,卻是意味深長的看了眼不遠處越來越近的火光,與天邊漸漸變亮的天際,爾後淺淺一笑。
“是終于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