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不安的,畏懼的,還是不服的,此時此刻,所有人都無奈極了。
四面八方的大臣以及侍衛,無一不是恭恭敬敬的模樣,特别是在瞧見地上的兩具屍體之時,更是畏懼極了,連一個反抗的人都沒有了。
皇甫言得意而笑,卻又洋裝痛苦着道:“大家這般,讓我好是爲難,現今父皇剛死,談這個,着實不太合适。”
花丞相言笑晏晏,不由讨好的望着他道:“國不可一日無君啊,隻要有您在,爾夕自是不敢造次的,皇上……”
聽及此,皇甫言不由得意的笑了一笑,“丞相所言甚是,即是如此,那麽,朕便恭敬不如從命咯。”
瞧見他們那般,一旁的皇甫月澤卻是氣憤的蹙緊了眉頭,“呵,看來,你們明明就知道是他殺了我父皇啊?當真是一場好戲,不過本太子是不會認同你們的!”
說着,他一拳便幹向了那個離他最近的侍衛胸口,爾後伸手快速搶過他手中的長劍,閃身便往皇甫言的方向沖了過去!
衆侍衛慌忙湧上,霎時将他團團圍住!
一旁皇甫言蹙了蹙眉,隻陰沉沉地開口道:“來人,将他給朕轟出去!即刻昭告天下,自今日起,仙夢的新帝皇,便是朕了!而他,弑君奪位,貶爲庶民!”
“你休想!本太子絕不會讓仙夢毀在你手上的!”
皇甫月澤怒吼一聲,同時更是将劍狠狠地刺向了他!
然而還未碰到他,便給實公公給打到了一邊!
皇甫月澤面色一僵,慌忙将撲上來的侍衛狠狠地打到一旁,周邊的侍衛如是安排好的一般,一群接着一群的狂湧向他,一時間,皇宮之内霎時亂成了一團。
所有人的命運,都在這一瞬間,被做了一個極大的旋轉!
而另一邊的天牢之内,柳千千面色淡然的靠在最角落的石牆之上,偶爾老鼠跑過,引的周邊的犯人紛紛尖叫,她卻毫不在意。
腦海裏仍舊徘徊着之前的那一幕,無論她怎麽想,都忘不掉。
每每閉上雙眸,都是滿地的鮮血。
那種感覺并不陌生,不過是人死了,死的比以往多的多了。
她垂眸,心中一片痛苦,愧疚,以及不安。
面色卻仍舊是淡然無比,如此時刻,她似乎連難受的資格都沒有。
若不是她,那些人又怎可能會死……
這般想着,又是一抹苦澀湧上心頭。
有時候,某些事情,真的就跟上帝安排好的一般。
例如她對面的牢房裏,那個衣裳淩亂的女子,竟是将腰帶懸挂到了梁上,那綁的緊緊的,如是白淩一般的腰帶,緩緩套上了她的頭。
周邊一陣慌亂,無數死囚都在驚叫着,求救着。
唯有柳千千一臉平淡的看着她的動作。
好眼熟啊,這個女人的側顔,真的好眼熟啊……
不對,她不是白衣嗎?
沒想到,她竟是被關在這兒啊。
好巧。
許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白衣忽兒緩緩轉過了眸,意外的,她竟是十分詭異的笑了一笑。
“瞧瞧,我的詛咒多管用,這才剛詛咒你們不得好死呢,你就也進來了。”
柳千千微微垂眸,隻言不語。
見此,她隻冷笑了一聲便收回了目光,爾後将腳下的木桶輕輕踹開。
“啪”的一聲,木桶倒到了一旁,她面色一僵,霎時痛苦的掙紮了起來。
周邊一團亂麻,好些牢房的犯人都害怕的尖叫了起來,喊着一些“有人自殺了”雲雲的話。
唯有柳千千十分無力的開口道:“何苦呢?他浪費了自己的性命,就是爲了讓你活下去呢。”
白衣蹙眉,卻是十分激動的亂動着,痛苦的掙紮着,也不知道想說什麽,隻是那雙眸子,含滿了說不出的苦楚。
柳千千閉眸,那一瞬間,竟是用雙手輕輕堵住了雙耳,什麽聲音也不想聽,什麽也聽不見。
死吧,要死就死吧,反正與她無關啊!
她能做什麽,變成這樣,她還能做些什麽?
什麽都做不了。
她甚至連人都打不了,右手之上火辣辣的疼,回想方才那木質的鞋底,狠狠地跺的那兩下,她甚至覺得,她連拳頭都握不緊了。
來了這兒這麽久,似乎還是第一次進牢房,她向來天不怕地不怕,但當看到那麽多人因她而死的時候,她才深刻的體會到,什麽是害怕。
皇甫月澤應該已經找到葉兒她們了吧?
隻要找到了,她便也能放心一些,她不是聖母,此時此刻,沒有心力擔心别人,在意别人的事,能管好自己在意的人就已經不錯了!
就是不知道,皇甫月澤有沒有說服皇上,今日當真是糟糕透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無助的抱着自己的腦袋,靜靜的等着明日的到來。
而皇宮的大門之處,皇甫月澤終究是因爲寡不敵衆而被打的節節敗退。
周邊的衆臣無一不是冷漠的站在一旁,一些不忍的,便悄悄地垂下了眸,眸裏寫滿了無奈與内疚。
倒是一旁的皇甫言冷漠不已的接着道:“皇兄,最後這麽叫你一次,若是你再不離開,非要死纏爛打的話,那麽,便别怪皇弟不念昔日的手足之情了!”
皇甫月澤嘲諷一笑,卻是一掌狠狠地拍向了一名侍衛的胸口,爾後不屑的開口道:“皇兄?你不配!今日,我便定要殺了你們,爲父皇報仇!”
聽及此,皇甫言不由有些憤怒的蹙起了眉頭,爾後輕聲着道:“不僅殺了父皇,你還一次次的辱罵新皇,你已是罪該萬死,來人,将他亂劍砍死!”
“是!”
不想話音剛落,衆人還未動手,一襲白衣便突然從宮城處躍了下來,爾後白扇閃過,無數飛撲過去的侍衛紛紛倒地!
鮮血漲出無數之時,皇甫月澤隻覺肩膀被快速抓了起來,人便已然飛向了半空!
皇甫月澤心下不滿,卻是将手上的劍狠狠地向皇甫言扔了過去!
皇甫言閃身躲開,擡眸之際,那兩人已然快速的沖出了宮門,眨眼之時,便已離開了衆人的視線!
一時間,皇甫言不由憤怒的瞪大了雙眸,“傳令下去,皇甫月澤爲提前上位而殺害了皇上,罪不可赦,太子之位已然被廢,即于今日起,收回太子之府,府内所有他的同黨,一律斬首示衆!”
“是!”
“……”
與此同時,快速逃開的皇甫月澤卻是剛一出皇宮便狠狠地推開了上官泡泡的手,爾後焦急的瞪着他道:
“上官兄,你爲什麽要攔着我?我要去見父皇,他不可能就那麽死了!千千還在牢裏呢,我答應過她會救她出來的,她還在等我呢!”
上官泡泡眉頭緊皺,卻是極其嚴肅着道:“方才我正是從禦書房的方向過來,皇上他,确實……”
“不可能!他剛剛還答應我要下旨放了千千,怎可能會下旨廢了我?這一切都是皇甫言的陰謀,是他殺了父皇,他收買了實公公和花丞相他們,他們都是他的同謀!他還威脅衆臣聽命于他!”
皇甫月澤激動不已的說着,那一瞬間,站在屋頂之上的他,顯得極其的失控。
隻見他轉身便要回去,“我要殺了他們!父皇不可能有事的!千千也不能有事!她還在等我啊!”
卻是上官泡泡伸手便按住了他的肩膀,“夠了!你也知道實公公背叛了,那你定然也知道,掌管所有宮中下人的實公公,有着怎樣的權力吧?禦書房裏裏外外的每一個人,早就被他控制住了!此時此刻,你的解釋空白而又無力,你能做的,是護住你自己,如果你都出事了,還怎麽救别人?”
皇甫月澤的身子微微一僵,“可我現在又能做些什麽?父皇死了,所有人都背叛了,我已經……”
“你還有隻屬于你的三萬精兵,一萬五千個太子府内的守衛以及五千多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下人!你諾大的太子府,是你現在所剩的财富,如果你放棄了,那五萬多人便将全數因你而喪命,但若你反抗,就憑沒有軍符的皇甫言,又能在你面前掀起何等大風大浪?”
上官泡泡一臉嚴肅的說着,爾後又緩緩地接着道:“這兒還不是邊境,四面八方的軍隊也還趕不過來,除了青城裏的一切,邊境的玄林城同樣是慘不忍睹,不是隻有你一人不舒服,你若真想救出千千,就應該快點振作起來!”
聽着他恨鐵不成鋼的話語,皇甫月澤長長的呼了口氣後,不由緊緊的握起了雙拳。
爾後沉默了一會兒後,他才緩緩擡起了雙眸,“我知道了,我是不會讓太子府變成第二個将軍府的!”
上官泡泡輕輕點頭,“那便好,我想辦法救出千千,你先回去守住你所剩的勢力,一定不要向他們屈服!”
說着,他閃身便消失在了原地,而皇甫月澤略帶深意的看了眼他離開的方向後,才轉身往太子府的方向趕了去。
是不是他出現幻覺了?
爲什麽方才那一瞬間,他覺得上官泡泡好像十分擔心千千……
大概是錯覺吧,他對她,隻是朋友之間的感情罷了。
這般想着,他已悄然消失在了原地。
卻是皇宮之内的皇甫言滿臉的不甘之色,皇甫月澤剛一逃跑,花丞相便有些擔心着道:
“皇上,這皇位雖是您的了,可皇甫月澤的三萬精兵也不是吃素的啊,昔日的皇上寵愛于他,直接便将青城的三萬精兵交給了他,也隻有他能使喚的動,怕是暫時不太好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