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他一臉得意的模樣,與那自信滿滿的表情,挽歌終究還是緩緩地放柔了些許語氣,“隻要千千安然無恙便好,其它的都無所謂。”
忽兒想到什麽,他又望着一旁恭恭敬敬的兩個女子道:“這兩位美人是你用過的吧?”
皇甫言淺笑了笑,隻略帶深意着道:“怎麽?你看上了?”
挽歌面露厭惡之色,“呵,不過一些庸脂俗粉,我隻是好奇,你這般光明正大的在書房裏行這苟且之事,就不怕明日傳到皇上的耳朵裏,讓他對你失望?”
“那也要他有明日才行啊。”
皇甫言得意洋洋的說着,又若無其事的将腿擡到了書桌之上,一身的淡然之氣,好似一切都毫無所謂。
見此,挽歌不由有些疑惑了,“什麽意思?”
他不語,倒是門外霎時沖進了一個人影,爾後快速地跪了下去,“七殿下,果然不出你所料,太子殿下又隻身去禦書房裏找皇上談話了,這一次,怕是在商量一些對您不利之事。”
皇甫言的眸裏閃過絲絲精光,“如此甚好,就怕他不單獨去找那老骨頭呢。”
說着,他又嚴肅不已的望着地上的人兒道:“讓實公公按着計劃行事吧,今日,便将這仙夢的天翻上一翻。”
“是!”
瞧着他那般狠辣的神色,倒是一旁的挽歌若有所思的蹙了蹙眉頭,“你的手段還當真是高,若是他光明正大的去找皇上求情,怕是會惹皇上厭惡,讓皇上對他失望,但若是他選擇事後再去禦書房,你又有别的計劃,便是他如何做,你都想好了應付的法子,不愧是能隐藏這麽久也不被發現的七皇子。”
皇甫言輕輕挑眉,倒也知道他話裏的“他”是指誰,于是便高傲的笑了一笑,“缪贊了,不過挽歌公子可還有事?”
挽歌擡眸,“你打算何時救出千千?”
卻見他冷冷一笑,“你覺得需要我救嗎?怕是都用不着我動手,我那皇兄便迫不及待的想救她了吧?”
話落之時,周邊的氣氛霎時變的安靜而又詭異。
而另一邊,細談了許久的皇上與皇甫月澤也已将心中所想都細細的交談了一番。
得知實情的皇甫月澤面色陰沉,心裏寫滿了不敢相信,他便好奇,爲何皇甫言突然動手了,原來是因爲皇上的身體大不如前了。
然而他卻一直都沒有察覺到,他當真是太傻了……
回想先前柳千千說的那番話,難道她早就知道了?
若是如此,那他當真是太沒用了,竟然到現在才知道!
瞧着他一臉懊悔的模樣,皇上的心裏也不是太好受,畢竟皇甫月澤的擔心确實不是沒有道理的。
一直以來,都是柳将軍與花丞相獨當一面,現在突然收了柳将軍的軍符,朝中之勢,便定當會全數往花丞相那邊倒。
到時候,皇甫月澤便是再厲害,也定然駕馭不了。
可柳将軍開城門,柳千千通敵,人證,物質,甚至連行動都有了,他也是真真不敢輕信他們啊!
于是糾結了許久之後,他才緩緩地開口道:“你說的對,此時事關重大,确實應該好好處理,我這就下旨,暫且留下柳千千一命,待柳将軍被押回來時,再具體的商量一下吧。”
皇甫月澤眸光一喜,“謝父皇!父皇放心,兒臣定然不會讓您失望的,對于您的病情,兒臣認爲不應該再瞞下去了,而是應該告之天下,再尋之良醫,定然會有法子救你的!”
聽着他的話語,皇上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如此節骨眼上,若是讓爾夕知道我生病了,他們定然會攻擊的更加強烈的。”
“父皇,您就是太多擔心的了,畏畏縮縮,才會給爾夕漲了志氣,這般情況,咱們不應該躲,就是該放開了打,奪回玄林城,再帶兵攻進爾夕,也将他們的城池攻下幾個,看他們還敢不敢打我仙夢的主意!”
卻是皇上微微一歎,“唉,主要的問題還是柳将軍是不是真的背叛了,如此時刻,沒了柳将軍,其它小兵小将就算能領兵,怕也是會吃虧啊。”
話完,他又有些忍不住的猛咳了幾聲。
皇甫月澤心下苦澀,不由擔心不已着道:“父皇,您還是多多休息吧,此事交給兒臣,兒臣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隻求父皇少生些氣,切莫因爲一時生氣,而錯殺了好人啊。”
皇上的臉上閃過一絲惆怅,終究還是無力的擺了擺手,“下去吧,我會傳下聖旨,留她一命的,你盡快查查,約莫明日軍符便會回來了,時間,怕是不多了。”
話落之時,皇甫月澤倒也沒有再接着墨迹下去,難得說服了他,此時此刻,雖然千千暫時沒危險了,但他還是要盡快找到證據才行。
而找證據之前,便該先清楚,城門究竟是誰開的……
于是又客套了幾句後,他便緩緩地退了下去。
霎時間,禦書房内,便僅剩下了皇上一人。
便見他面色虛弱的坐在書桌前方,将筆墨輕輕拿起,緩緩地,寫下了一字一句。
柳千千暫時還不能死,皇甫月澤說的對,他應該先下道聖旨才行。
隻是寫完之時,他卻忽兒猛烈的咳了起來,爾後略微顫抖的拿出了玉玺,正欲蓋上,屋門便被緩緩地打了開。
“陛下,該喝藥了。”
皇上微微擡眸,隻輕聲着道:“拿進來吧。”
那位公公小心翼翼地低着腦袋,這才恭恭敬敬地将藥端到了書桌之上。
卻是皇上意味深長的看了眼他的面龐,“阿實啊,你跟着朕也有好些年頭了,朕對你自是相信不已,可是近日,你可以跟誰說過朕的病情啊?”
實公公的眸裏閃過一絲慌張,“陛下說的哪裏話,這等大事,奴才哪敢随意說之?”
皇上輕輕點頭,伸手便将桌上的藥緩緩地拿了起來,“朕信你。”
與此同時,一把短刀被快速撥了出來,下一秒,二話不說便刺入了他的胸口,“啪”的一聲,藥湯灑落一地,皇上霎時驚愕地瞪大了雙眸。
“你,你……”
實公公陰險一笑,想也不想便拔出了短刀,爾後又再一次狠狠地刺了進去,同時對着皇上的耳旁淺笑着道:
“陛下,同您說個好消息,咱家早就換主子了,您這身子骨也快不行了,與其讓咱家等着丢飯碗,不如給咱家換個主子吧?”
皇上目瞪口呆,不由痛苦的吐出了一大口鮮血,“爲,爲什麽……”
實公公陰險而又得意,“爲什麽?您也知道咱家跟了您這麽多年了,可咱家到現在兜裏的銀子還沒一丁點呢,隻要換了個主,那銀子自是漲的極其之快,所以啊,陛下,您好好睡吧,仙夢一定會在七殿下的手中,越來越強的。”
這般說着,皇上已然死不瞑目一般,沒有了氣息。
見此,實公公又賊眉鼠眼的拿起桌子上的聖旨擦了擦手,爾後快速塞進衣服,準備呆會扔了。
之後又再一次拿出了一張空白的聖旨,學着皇上的字迹,一字一句的寫了起來,寫完後,又将玉玺重重的蓋了上去,這才小心翼翼的收起了玉玺,按照計劃放入了懷中。
瞧了幾眼周圍後,他又将筆,放到了皇上的手中,爾後沖着門外大聲喊道:“來人啊,快來人啊……”
守在門外的幾個侍衛慌忙沖了進來,卻是毫不好奇的模樣,隻一臉嚴肅的看着實公公。
實公公唇角輕揚,卻是冷冷地開口道:“同七殿下禀報去吧,切莫忘了裝的慌張一些,這般,朝上那些老骨頭才會相信。”
沖進來的侍衛紛紛低首,無一不是唯唯諾諾着道:“是!”
見此,實公公不由有些狡詐地開口道:“你們先說說,現兒是出什麽事了?”
侍衛們面面相觑,沉默了一會兒後,其中一個才顫顫巍巍着道:“太子殿下一走,皇上便駕崩了……”
話落,另一個侍衛便也老老實實地接着道:“太子殿下爲了讓皇上放出千千小姐,同皇上大吵了一架,他一時憤怒,錯手殺了皇上,匆匆而逃。”
衆人心下慌亂,卻還是違心地接着道:“然後實公公同往常一樣送藥進去,發現皇上已被殺害,傷,傷心欲絕……”
實公公滿意不已,隻連連的點了點頭,“對對對,還有呢?”
最前方的侍衛面露内疚之色,卻還是顫顫巍巍地接着道:“還有,皇上死前,不滿太子殿下之作爲,用所有力氣,留下字迹扭扭捏捏的聖旨,廢了太子……”
實公公心下得意,隻擡步緩緩走到了他的跟前,爾後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錯,就是這樣,那麽大家都知道怎麽說了吧?切記,一定要裝的像一些,若是有誰說錯了,不僅他會死,他家中的所有親人,可都會保不住的喔。”
話音剛落,屋裏的所有人霎時便全數都跪了下去,同時七嘴八舌的讨好了起來。
“實公公放心,小的們一定會好好演的,皇上就是太子殿下殺的,太子殿下自現兒起便不再是太子殿下了!”
“是是是,求公公切莫傷害小的們的家人……”
瞧見他們這般,實公公面色一喜,霎時哈哈大笑,而後擡步便走了出去。
卻是剛一出去,便如傷心欲絕了一般,瞬間擠出了無數淚水,“來人啊,快來人啊,皇上,駕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