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他不由又略微危險的眯了眯眸子,細細想了一會兒後,想起這幾日流雲都沒有出現,才終于明了的揚了揚唇角。
看來,是因爲流雲的離開,打擊到她了,這樣也好,等她嫁了人,有了自己的家庭,便自是會慢慢懂事起來的。
想着,他這才緩緩地離開了院子。
倒是不遠處的皇甫月澤和柳千千相視一笑,爾後意味深長地揚了揚唇角。
柳千千面色平淡,終是有些無奈着道:“他們都沒有懷疑,接下來,該你上場了。”
皇甫月澤微微一歎,“想想我自己的婚事都沒操這麽多心呢,你之前派來押江痕他們過來的侍衛們都還沒回去吧?”
“恩,昨晚便讓他們準備好了,呆會你便以太子的身份去明耀他們那裏吧,他們再大膽也不敢攔你的。”
話落之時,他輕輕點頭,爾後一閃身便消失在了原地。
與此同時,柳千千也緩緩地走進了那靈巧的閨房,沖着靈巧的方向輕輕敲了兩下門後,便悄然地退了開。
街邊處,處處敲鑼打鼓,八擡大轎風風火火的停到了外邊,爾後新娘上轎,鞭炮之聲劃破天際。
所有人都在歡呼雀躍地祝福着,一路上,暢通無阻,安安全全。
長長的車隊,與媒婆喜娘,甩着手中的紅布紗,扭着圓圓的腰身,濃妝豔抹,也擋不住臉上的喜悅。
鞭炮聲,祝福聲,歡笑聲。
一陣接着一陣。
不遠處的山坡之上,一抹墨綠色的身影,随風而立,無比安靜的觀賞着下方的熱鬧街景。
他唇角輕揚,卻是自言自語着道:“暖暖,你覺得那傻丫頭穿嫁衣的模樣,可是美豔的緊?”
微風拂過,周邊寂靜無聲。
他憔悴地垂下眸,“應該很美吧?我瞧着每一個新娘子,都可美了。”
暖暖的陽光灑下,山坡旁少數的幾棵楓樹卻是落下了好些葉子,直把那不是很平坦的路,鋪的黃燦燦的。
好似一個紅地翹,帶着絲絲的憂傷。
忽然,一個人影小心翼翼地踏着楓葉,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他的身後,“你瞧一眼,不就知道了嗎?”
流雲的身子猛然一怔,轉眸之際,卻是瞧見了一抹紅裝,好不美豔的她。
一時間,雙眸瞪大,無不含滿了不可置信,“靈巧,你……”
你不是在花轎之上嗎?
想問,卻又無語凝噎。
見此,靈巧卻是莞爾一笑,“那不過是掩人耳目,想來,此時九天應該快要同明耀拜堂了。”
流雲蹙眉,“你怎的還是如此任性?你知不知道,待事情敗露了,九天會怎麽樣?你又會怎麽樣?你爹定然會被你氣死的!”
靈巧苦澀一笑,“那你可又知道,今日我若是嫁過去了,我會怎樣,九天會怎樣,明耀又會怎樣,而你,又會怎樣?”
頓了頓,她又吸了吸鼻子道:“我來這裏,是想同你告别的,我爹身爲武林盟主,武功強,勢力也高,離開了我,并不會出什麽問題,所以我打算獨自出去闖闖,書信已留給了我爹,以後每個月我都會給他一封,讓他不要擔心。”
“他的事,你不必擔心,也不必擔心我,柳千千已經将一切都告訴我了,隻是這一刻,我反倒沒有多麽開心,我隻是有些輕松,因爲這一次,我打算自己去闖,不會帶着九天,也不會是爲了找你。”
說到這裏,她卻是忽兒淺淺地笑了一笑,爾後緩緩轉過了身,“人确實都是需要成長的,流雲哥哥,保重。”
話落,她擡步便走了開。
卻是留在原地的流雲大夢初醒,忽兒想些激動地望着她的背影道:“你去過的地方,可會留下痕迹?”
靈巧莞爾一笑,眸中淚光閃爍,“若是你會來找的話,我倒是會考慮考慮。”
話落之時,她已快速地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之内。
他唇角輕揚,不由轉眸望向了一旁的墓碑,“暖暖,我好像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路,要如何走了。”
“……”
另一邊,裝扮的紅紅火火的城主府上,原本剛拜完堂的新娘新郎正欲行最後一個禮,門外便突然傳來當今太子親自拜訪的消息。
一時間,府内上上下下近千個人,均是沸騰了起來,無不拉長了腦袋,想瞧瞧傳說中的太子殿下是何模樣。
因爲此處是仙夢邊境,離遠在仙夢正中的青城最快也有兩三天的路程,再加上這裏隻是個城,城主什麽的,都很少有機會能看到皇親國戚,更何況是城裏的百姓了。
所以一聽到太子殿下親臨,無不是快速的跪了下去。
當靈輝瞧見皇甫月澤就是太子時,更是大大的吃了一驚,一股不安之感,也是霎時湧上心頭。
大抵還是當今太子,一進來,皇甫月澤便毫不客氣的坐到了大堂的正位之處,原本坐那兒的靈輝與明木,都狠狠地吃了一驚。
但瞧着那太子專屬的令牌,便也全數隻言未語。
直到皇甫月澤道了句“起來吧”那些人才一一唯唯諾諾地站起了身。
而剛一起身,明木便恭恭敬敬着道:“下官不知太子殿下親臨,有失遠迎,還望殿下莫要見怪,就是不知殿下所來,是爲了何事?”
皇甫月澤面色平淡,隻若無其事着道:“是這樣的,本太子原是微服私訪,并無意來這兒,隻是在此次私訪途中,結識了一位姑娘,那姑娘美豔乖巧,本太子便認她爲妹了,今日義妹成親,本太子自是要給她面子,爲她撐撐場面,待日後她進了這城主的家門,也不會被看不起了才是。”
話落之時,周邊的衆人猛然一驚,無不驚訝的瞪大了雙眸。
不會吧?
又是武林盟主之女,又是太子殿下的義妹,有這兩種身份在,還有誰敢欺負她啊?
這般想着,卻是明木一臉讨好的笑了一笑,“殿下真會說笑,便是給下官一百個膽,下官也不敢欺負您的義妹啊!”
皇甫月澤微眯雙眸,隻略帶深意的拿起了一旁剛剛泡好的茶水,喝了一口後,才意味深長着道:“真的不敢?”
明木淺笑,“是是是,不信的話,您問問我的兒子阿耀。”
說着,他又望向了一旁的明耀。
卻見明耀一臉的不情願,便是過了許久,也沒有說出什麽話來。
一時間,周圍的氣氛不由有些緊張了起來,所有人都看向了他,似乎在等他開口說些什麽。
倒是一旁的新娘安安靜靜,一言不發。
許久之後,還是皇甫月澤略帶深意地輕咳了兩聲,“明耀對吧?難道你對九天并無感情嗎?爲何問你會不會好好待她,你都說不出話了?”
話落之時,周邊一陣唏噓,好些個人都懵圈極了。
什麽情況?
他們還以爲,嫁給明耀的是靈輝的親生女兒呢!
怎麽原來是他收養的那個幹女兒啊?
驚愕之時,卻是明耀霎時瞪大了雙眸,隻結結巴巴着道:“九,九天?”
皇甫月澤輕輕挑眉,“不然呢?”
明耀歡喜,竟是伸手就要去掀蓋頭,見此,皇甫月澤不由輕咳了兩聲道:“便是歡喜也不必這般迫不及待吧?本太子要說的就這麽多,對于九天,你們便好好照顧着吧。”
說着,他又轉眸看了眼一旁的明木,“記住你自己說過的話,九天這丫頭雖然隻是靈盟主的義女,但也是本太子的義妹,可懂?”
其實他是真不想爲鳳九天說話,隻是在這邊已然拖了太久,不幫她們弄好,千千又放不下心,爲了千千能放心所以隻能幫幫她們了。
不過還好那城主也是對他極其尊重,雖然面色瞧着十分不滿,但嘴上仍舊是尴尬的說着一些客套的話。
隻是一旁的靈輝面色極其陰沉,如果這個新娘子是鳳九天,那麽靈巧那丫頭,又跑哪去了?
好不容易給她找到一個門當戶對的好男人,結果她還讓給了别人,真是氣死他了!
沒想到這個男子竟然是當今太子,那麽靈巧是不是也受了他的什麽幫助呢?
想着,他不由大膽的上前了一步,“殿下,不知您可知道草民的愛女靈巧,去了何處?”
皇甫月澤微微淺笑,“她啊……”
她說她要爲自己活一次。
從此,帶上那些想做而一直不敢做的夢想。
從此浪迹天涯,四海爲家。
這般想着,他卻隻是淺笑着道:“她說,讓你照顧好自己,她不懂事,讓你擔心了。”
聽及此,靈輝的心中,不由湧出絲絲酸楚,“那傻孩子,估計是擔心我會責怪,又躲哪裏去了。”
皇甫月澤輕輕搖頭,同時從懷裏拿出了一封書信,而後緩緩放到了他的跟前,“她沒有躲,她說有些話太嬌氣,不好意思當面同你說,所以她打算,以後每月寄封書信給你,直到哪日你了解她了,她就會回來。”
靈輝長長一歎,嚴肅的臉上,寫滿了滄桑,隻恭恭敬敬地接過了信封,爾後小心翼翼地打了開。
待細看了許久之後,他卻是忽然跪到了皇甫月澤的跟前,“草民,謝過太子殿下,殿下與千千小姐這些日子以來,着實用心良苦了。”
皇甫月澤淡然起身,隻毫無所謂的揚了揚唇角,“世間萬事皆有因果,随她去吧。”
說着,他擡步便往外頭走了去。
獨留原地的衆人懵圈不已。
無不在好奇,那信裏,究竟寫了些什麽。
隻是在皇甫月澤離開之時,靈輝臉上的憂愁忽兒消失殆盡,對于靈巧将自己換成鳳九天的事情,也并未在意太多,相反的,他還祝福不已。
而遠處的亡靈河邊,一艘豪華的船隻上,柳千千神色淡然,隻同身旁的靈巧輕聲問道:“我還是很好奇,你寫了一晚上的信,究竟都寫了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