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之時,流雲面色一僵,霎時便狠狠地瞪向了他,“皇甫月澤,你什麽意思?”
皇甫月澤略帶嘲諷地笑了一笑,這才上前一步道:“我什麽意思你會聽不明白?那日的事你比誰都來的清楚,是千千一個人的錯嗎?連我暗衛都知道說,那日是你與千千互不相讓才會讓她安暖受傷的吧?”
“你……”
流雲憤怒,瞪着他便要開口,卻是他快速地接着道:“你身爲男子,卻一次又一次的逃避責任,明明當初也有你一份錯,你卻将錯全部推到了千千的身上,千千内疚,所以什麽都不說,但是你别忘了,若不是你,千千她也傷不到安暖!”
“你身爲殺手,偷襲什麽的本就司空見慣,我也懶得說你先前做了多少惡心的破事!但是你不知好壞,不敢認錯,還将所有罪都推到别人的身上,然後置身事外,擺着一副你是好人,你要爲人家報仇的英雄模樣,你難道就不會覺得自己很惡心嗎?”
流雲蹙眉,仍舊死死地瞪着他,然而聽他這般說,卻是一時無語凝噎了。
一旁的柳千千微微垂眸,而安暖則是略微慌亂的模樣。
隻是皇甫月澤氣憤依舊,見他不語,又毫不留情地接着道:“你幫着無仇幫爲非作歹,說着無傷和白衣都是好人的話,但是你明明就知道,這些年來,你們無仇幫殺了多少好人,而那個領頭的無傷,又有多麽罪不可赦!”
“你說我們傷害了白衣,但是請問你,難道你不知道白衣完全就是自作自受嗎?她若是不給我下藥,又怎會自己誤服了自已下的藥,變成那樣,還是别人害她了?”
頓了頓,他又怒氣沖沖着道:“你自私自利,覺得自己身邊的人就一定是好人,無視他們做的種種惡事,也無視自己犯下的種種錯誤,甚至還爬到最高點去指責别人,請問你是哪來的臉面?”
“明明做了一大堆的壞事,卻擺着一副自己在爲民除害的表情!明明自己身邊的人就是十惡不赦,自作自受!還一直覺得他們是可憐的無錯之人!你将自己以及自己身邊的人,都歸爲了善類,高高在上的以爲自己是善良的,是受害者,而與你們對立的就是十惡不赦的!”
“但是!”
說到這裏,他不由憤怒地握緊了雙拳,這才狠狠地瞪着他道:“請你記住,這個世界可從來就沒有絕對善良的人,就連我們自己都不敢承認自己多麽善良,你們這樣的,又有什麽資格說别人是惡人?”
流雲心下不滿,仿佛自己的内心被說穿了一般,一時便也無話可說,隻仍舊毫不示弱的模樣。
見此,皇甫月澤冷笑了笑,不由又接着嘲諷道:“最令人惡心的,便是昨晚你一字一句的罵千千的時候,好像自己有多高尚一般,結果今日真相大白,你卻連道歉都不會,還好意思繼續說她,你可曾問過自己,說她,你配嗎?”
“她是傷了安暖,但她道歉了,内疚了,甚至面對你的指責也毫不反駁,換成平日,哪能輪到你這般多的廢話?”
頓了頓,他又指了指他的胸口道:“但是你瞧瞧你自己,一直以來,除了怪千千,就是怪這個怪那個!無能爲力了,就頹廢成了這般模樣,除了逃避便是推卸責任,我說你不配當一個男子,難道不是嗎?”
長長的話語落下之時,流雲眉頭緊皺,如是憤怒極了一般,卻又無法反駁,隻靜靜的站在原地。
倒是不遠處的靈巧霎時便沖了過來,爾後快速擋到了流雲的跟前,“我不許你這麽說流雲哥哥!他本來就是超級善良的人,隻是近日有些憔悴罷了,過幾日便又會像以前一樣了!”
皇甫月澤面色平淡,“如此甚好,流雲,你可切莫辜負了人家姑娘對你的期盼。”
說着,他轉身便往外頭走了去,與此同時,一位丫鬟也急急忙忙地小跑了過來,爾後恭恭敬敬着道:“小姐,老爺讓您帶着您的朋友,一同去大廳用膳。”
靈巧微微點頭,“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說着,她便小心翼翼地退到了一旁。
倒是流雲扶着安暖小心翼翼地往房間的方向走了去,靈巧蹙眉,不由轉身望着他道:“流雲哥哥,你去哪?一起去吃飯啦。”
流雲的背影微微一頓,這才輕聲着道:“不必了,我留着陪暖暖便好,你們去吧。”
見此,一旁的柳千千隻是意味深長的眯了眯眸子,說起來,這個流雲好像當真有些不對勁呢。
雖說人品不怎的受人待見,但畢竟是靈巧所喜歡的,看在靈巧的份上,哪日還是去查一查吧。
這般想着,她便也沒有多說什麽,隻随着那個丫鬟一起,緩緩地走了出去。
在門外等她的皇甫月澤一瞧見她,便也淺笑地跟了上去。
見此,靈巧左右看了一看,約莫是覺得流雲不會去了,便也沒有繼續死纏,隻轉身跟上了柳千千他們。
大廳之内,原以爲會有很多人,不想走進之時,也隻瞧見了寥寥數人。
一張長長的木桌,正位上,靈輝一臉嚴肅的模樣。
而他的身旁,則是坐着一老一少兩位男子,三人細細交談,偶爾還會淺笑幾聲,瞧着倒也算得歡快。
一瞧見他們,靈輝便緩緩地站起了身,“巧巧,快過來同你明叔打聲招呼,還有明耀也在,你們年輕人一起聊聊。”
說着,他又快速地走到了靈巧的身旁,将她拉到了那個年輕男子的身旁。
一旁的柳千千微微蹙了蹙眉,看來,那個年輕的男子就是明耀了,那他身旁的那個應該就是他父親了吧?
正疑惑着,靈輝又禮貌性地轉眸望向了他們,隻道:“兩位若是不介意,便坐到我身旁來吧?寒舍簡陋,千千小姐身爲大小姐,可切莫見怪了。”
柳千千唇角微揚,“不必這般客氣,我等坐哪都無礙。”
說着,她便與皇甫月澤淡然的坐到了一旁的位子上,與靈輝悄悄地隔開了一位,同靈巧與明耀正對面。
而剛一坐下,那些丫鬟們便也将酒菜一一端上了桌。
明耀眉目清秀,身着淡灰,語氣溫柔,一舉一動均是充滿了書香之氣,瞧着倒也甚是俊俏。
隻是從開始便未看靈巧一眼,而是時不時打量幾眼四周,好似在找尋着什麽。
靈巧也同樣是看都不看他一眼,隻自顧自的吃着飯菜,氣氛詭異地尴尬着。
唯有靈輝和明木仍舊把酒言歡,熱鬧着桌邊的氣氛。
許久之後,靈輝才一臉淺笑着道:“巧巧啊,你平日不是挺活躍的嗎?今日怎的這般羞澀?你與明耀也不是認識一天兩天,小時候便曾一起玩過,怎的長大之後,反而生疏啦?”
靈巧咬了咬唇,隻言不語。
見此,一旁的明木又道:“阿耀,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娶你靈叔的女兒嗎?怎的此時不說話了?”
頓了頓,他又道:“不如呆會你便帶着人家出去走走吧?年輕人嘛,感情都是需要培養的。”
明耀蹙眉,卻是忽兒站起了身,“父親,你明明就知道我……”
“阿耀,坐下說話,在外不要随着性子,若是說錯了話,惹人煩心了,今晚你便别回來了!”明木冷冷而道,似是知道他會說什麽一般,所以一開口,便阻止了他。
見此,他緊了緊握着的雙手,終究還是無奈的坐了回去。
卻是靈巧快速起身,道了句“我吃飽了”便小跑開了。
瞧她這樣,靈輝不由氣憤的眯了眯眸子,“這死丫頭,平日給我寵壞了,一點禮儀都沒有!”
明木淺淺一笑,“小孩子嘛,都是這性子,阿耀啊,你快追上去看看,同巧巧談談心。”
明耀面色一僵,心中十分不願,卻還是恭恭敬敬地站起了身,“是……”
說着,他便也緩緩地退了下去。
見此,靈輝不由哈哈大笑,“明兄啊,你這兒子可真真是聽話懂事,不像我家巧巧,有時候耍起脾氣,管都管不住。”
“诶,也不能這麽說,巧巧那丫頭古靈精怪,人又水靈,不必怎的管,女子無才便是德嘛。”
聽及此,靈輝不由又笑地更歡了些,一邊笑着,一邊還道:“想來我這一生也就這麽一個女兒了,日後去了你那,你可得好生照顧着才是。”
明木面露微笑,“這說的哪裏話,别說我們一家子,便是阿耀他也會好好照顧着她的,阿耀那小子同我年輕時一般,臉皮子薄,不善表達,不過他對你家巧巧可是十分在意,成日嚷嚷着要早些娶她過門呢。”
話落,靈輝不由再次哈哈大笑,瞧着一點也不像先前那般嚴肅,隻歡笑着道:“哈哈哈,咱們前幾月不就已然爲他們定下婚期了嗎?估計他們心裏也做好了準備。”
說到這裏,明木卻是緩緩地飲了口酒,放下杯子之後,才語重心長着道:“我今日來啊,就是想同你說說,原本咱們定好的日子在下個月,可是下個月吧,日子都不是太好,反正都是要成親,不如便提前幾日讓他們成婚了吧?”
一旁的柳千千蹙了蹙眉,一股不安霎時湧上心頭,卻仍舊靜靜的吃着飯菜,同時也悄悄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