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千千面色微涼,隻淺淺一笑,“她啊,被我們叫回村子裏了,你也知道,我們身邊危險甚多,讓她留下不太合适。”
話落之時,卻是不遠處的皇甫月澤悄悄别過了腦袋,像是不忍,又像有些内疚了一般。
倒是安暖溫文爾雅的點了點頭,“也是,不過沒事就好啦,現兒天色也快暗下來了,你們還沒吃飯吧?不如便一起吧?”
“好,我扶你。”
說着,柳千千已快速的走到了她的身旁,卻是剛一伸出手,她便輕聲着道:“我還沒那麽脆弱,可以自己走的。”
話落之時,一旁的流雲伸手便将她扶了住,“暖暖,别逞強了,你現在明明就站都站不穩了!”
安暖尴尬,倒也沒有再拒絕什麽,隻随他扶着走了出去。
瞧着她虛弱無比,好似風一吹便會倒下的模樣,一旁的柳千千不由微微蹙了蹙眉,“爲什麽會這樣?”
聽及此,流雲不由冷冷一笑,“爲什麽?這該問你自己吧?那日那一劍,你用了多少力?若不是我用内力護住了她的最後一口氣,怕是她當場就沒命了!”
話落之時,卻是安暖輕輕拉了拉他的袖子,“别說了,我這不是沒事嗎……”
他垂眸,話裏便也充滿了不甘,“你便總是這樣。”
說話之間,他已扶着她走到了不遠處的大廳那兒,爾後一步一步,扶着她坐進了廳裏的倚子旁。
瞧着她淡然無比的模樣,柳千千的心裏卻是有些雜亂無章了,不由得便緩緩地走到了她的身旁,“安暖,能說說你的病情嗎?或者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若是有的話,你盡管開口。”
安暖微微淺笑,“先吃飯吧,不提這些不開心的了。”
聽及此,柳千千倒也不好繼續多問,卻是沉默了許久的靈巧終于有些忍不住地沖到了她的身旁,“柳千千,你到底是誰那邊的?爲何剛一沒事你便找她說話,誰才是你朋友啊?”
不遠處的挽歌微微眯了眯眸子,倒也難得緩緩道了句,“靈巧姑娘做爲這兒的主人,此時此刻,不是該去讓人準備晚膳了嗎?”
“九天不是已經去了嗎?”靈巧冷冷而道,話裏充滿了不甘。
而聽她這麽一說,衆人這才發現鳳九天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退開了,一時間,周邊的氣氛有些詭異的安靜。
卻是柳千千略微無奈的歎了口氣,“靈巧,安暖是我傷的,我現在同她道歉更是應該做的,雖然我們是朋友,但……”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靈巧不滿萬分,隻快速打斷了她的話語,爾後更是自顧自的喃喃自語了起來,“你傷的她,你怎麽不殺了她……”
周邊的衆人面色一僵,稍微有點武功的都聽見了她的話語,便見流雲的臉色霎時一變,望着她便道:
“靈巧,别任性了,是我帶暖暖回來的,等她傷好一些我便會帶她離開,到時便定然不會再惹你心煩了。”
靈巧的眸裏閃過一絲苦澀,卻是望着他便吼道:“我不要你離開,流雲哥哥,你知不知道現在的你多讓人讨厭啊?就像方才我求了你半天你也不住手,但是她一句話你便安靜下來了,我真的好讨厭你啊!”
說着,她更是怒氣沖沖的瞪向了安暖,直把安暖吼的吓了一跳。
流雲的眸裏閃過絲絲無奈,“靈巧,你該長大了,方才那個情況不一樣你知道嗎?因爲暖暖她受了傷,我才……”
“可你都叫她暖暖了!”
靈巧大吼一聲,終究還是忍不住的歇斯底裏了,她那麽在乎他,那麽在意這件事,他卻當着她的面一次又一次的護在她面前。
她也想忍啊!
但此時此刻,她是真的忍不下去了!
瞧着眼前的人兒一臉無奈的神色,她吸了吸鼻子,卻是冷哼一聲便跑開了。
“靈巧!”
流雲慌忙輕喊了聲,然而她還是以最快的速度跑了開。
一旁的柳千千等人心下無奈,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總覺得此時此刻,左右都是錯,怎麽做都不行。
如果說,此時的安暖是朵白蓮花,那還好辦,直接幫着靈巧便好了,但她明顯不是,而且當初還幫過她!
如果說,這流雲是一個渣男,也會好處理一些,幫着她倆認清就好了,但他明顯也不渣,雖然性子和做的事都讓人覺得喜歡不起來,但他至少沒有負了安暖,而對靈巧,也隻是因爲不喜歡就躲開,至少沒有吊着她。
再如果說,靈巧做的一切都是錯的,也好阻止她的行爲,但明顯不是,至少她有愛一個人的權力,也有回憶過去的權力。
此時此刻,對于他們三個,她當真是無奈極了,畢竟對于這種三個都不是惡人的三角戀,還真是第一次碰見。
正糾結着,卻是安暖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流雲的袖子,“快追上去吧。”
流雲的眸裏閃過絲絲不悅,“追她作甚?小孩子脾氣,過一會兒就好了。”
安暖微微一歎,隻溫婉着道:“你不追上去,她的誤會隻會越來越深的,你忘了上一次她跑開後,過了多久才回來嗎?若是再碰上壞人怎麽辦?她的功夫那麽差,約莫鬥不過别人的。”
話落之時,卻是一旁的柳千千微微怔了一怔,什麽情況?
聽着這對話,好像他們之間的關系還有點不一般啊?
難不成一切并不是像表面那般?
疑惑之時,卻是流雲面色淡然着道:“她脾氣就那樣,不必管她。”
安暖垂眸,卻是善解人意的揚了揚唇瓣,“上一次你也是這般說的,可是她一跑開便是半個多月,你也說今時不同往日,以往不管她都沒什麽,但現今若是再不管,怕是終究會出事的。”
流雲略微無奈的歎了一歎,“暖暖,你不必這般善良的……”
安暖淺笑,眉間滿滿的溫柔。
“去吧。”
話落之時,流雲便也緩緩地走開了幾步,“那我去叫她回來,你不要亂動了。”
瞧着她輕輕點頭,他這才略帶無奈的沖了出去。
而這一慕,也讓周邊的幾人又疑惑又驚訝,這是怎麽回事?
明明就聽靈巧說流雲喜歡安暖了,而且流雲的表現也對安暖十分在意,爲何在安暖的話裏,又覺得流雲好像十分在意靈巧?
這三人的關系,究竟是怎麽回事?
一時間,柳千千不由有些看不懂他們了。
于是糾結了一會兒後,她轉身便向流雲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與此同時,皇甫月澤也快速跟到了她的身後,“千千,你去幹嘛?”
“去瞧瞧靈巧,你不必跟上來了,我去去就回。”
說着,她便沖着流雲的方向跑了過去。
皇甫月澤心下不安,便也沒有聽她的話,隻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一時間,院中便僅剩下了挽歌與風塵二人,瞧着屋子裏暗暗神傷的人兒,他微眯雙眸,終是緩緩走到了她的身旁。
“姑娘好像并不希望他追上去吧?爲何還放手讓他離去呢?”
安暖的神色閃過絲絲暗淡,卻是望着他道:“公子是千千的朋友吧?”
挽歌輕輕點頭,卻是坐到了她斜對面的倚子上,“爲何這麽問?”
她習慣般微微淺笑了笑,這才道:“千千的身邊果真卧虎藏龍,你說的不錯,我确實希望他能留下,但我更希望他能得到真正應該屬于他的幸福。”
挽歌莞爾,“這般說來,一切好像并非表面那般簡單呀。”
“……”
就在二人淺談之時,另一邊,小跑了許久之後,流雲終于在一處小河邊停了下來,便見那條小河的水又淺又清,河的兩邊均是雜草雜花。
隻是河邊處,卻有着一塊又大又平的石頭,好似百姓們用來洗衣服的。
那條小河位于院子的右側,離他們所住的院子并不是很遠,所以倒也沒有費上多少時間。
隻見他氣喘籲籲地停到了河邊,爾後望着那個蹲在石頭上的女子道:“就知道你又跑這來了,别任性了,同我回去吧。”
靈巧的背影微微一頓,卻是拿起一個小石子便扔進了河中,“我還以爲你不會跟上來呢,這麽多年了,沒想到你還能記得這裏。”
石頭落水,霎時濺起無數水珠,在她說話同時,一一落回了水裏。
流雲的眸裏閃過絲絲無奈,“你不小了,近些日子危險甚多,不像以前,你也不要再同以前那般任性了。”
靈巧心中苦楚,不由得便緩緩站起了身,“可是流雲哥哥,你明知道我的心意,爲什麽還要一直在我面前對别人那麽好啊?你總說我還小,可你又有多大呢?你不過隻是大了我四歲,現在的我,早就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聽及此,流雲卻是忽兒激動了起來,望着她的背影便吼道:“你就是個長不大的孩子!而且太單純了,你難道不知道這個世界壞人很多嗎?例如今日,你竟然還将那些人給帶回來了,你知不知道,現兒有多少雙眼睛在盯着你?以前你怎麽亂跑都沒關系,但是現在……”
“這就是你以前肯讓我滿世界跑的理由嗎?”
靈巧大吼一聲,霎時便打斷了他的話語,見他終于不再繼續說下去了,她才緩緩轉過了身,爾後雙眸含淚着道:
“就是因爲知道我不會有危險,所以就一年又一年的讓我跟着你跑嗎?現在知道我有危險了,就跑到門口都追上來,所以你還是很擔心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