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因爲樹葉茂密,又或許是因爲楓樹甚多,那一瞬間,周邊的雨霎時便被擋住了不少,隻是時兒還是有些水珠滴下。
皇甫月澤眉頭緊皺,背上疼痛不已之時,他卻是快速撐起了身子,“千千,你沒事吧?”
大概是護的甚好,那一瞬間,柳千千隻覺得腦子有點小暈,倒是在反應過來之時,連忙搖了搖腦袋,“沒事,你呢?”
他淺笑,這才微微地松了口氣。
周邊寂靜的隻剩下了雨水拍打萬物的聲音,淅淅瀝瀝的,時兒還有水珠滴下,那一滴,竟是碰巧落到了她水靈靈的大眼之内。
于是便慌忙閉眼,長長的睫毛輕輕一動,俏麗的五官,以及那嫩如嬰兒的皮膚,如是會發光一般,霎時便讓皇甫月澤呆了又呆。
正巧又見一滴雨水落到了她粉嫩的唇瓣之上,她習慣性的咬了咬唇,卻是在睜開雙眸的那一瞬間,瞧見了那雙微微動了情的美眸。
這才想起兩人的姿勢尴尬無比,于是伸手便要推開他,“快點起來吧,靈巧她們都走遠了……”
皇甫月澤唇角輕揚,“沒關系,我們晚些過去。”
說着,他伸手便抓住了她的手腕,将之輕輕扣于頭頂,爾後低首便吻上了那令他朝思暮想的雙唇。
“唔……”
那一瞬間,柳千千忽兒便瞪大了雙眸,心底湧出一股莫名其妙的溫暖,想開口,卻又無法言說。
隻覺他的另一隻手輕輕遮住了她的美眸,爾後又加深了那個吻。
卻是那一瞬間,柳千千的心裏慌亂無比,什麽情況?
這個驕傲的死太子,什麽時候變的這麽會泡妹子了……
心中思緒萬千之時,身上的人兒卻是一點也沒有放開她的意思,那個吻,同樣是久久未停。
隻是兩人都沒有注意到,山坡的小路之上,那雙充滿了嫉妒的雙眸。
便見挽歌眯了眯眸子,雙手緊緊而握,周邊的氣氛詭異無比。
原本瞧見他們滾下去,他還很是心慌意亂的,然而小跑過來之時,卻是瞧見了這樣一副場景。
漫天楓葉一片通紅,地下也是同樣鋪滿了楓葉,雖說大雨淅淅瀝瀝的,但着實是一副極美的景色。
俊男靓女緊緊相擁,如是旁若無人一般,當真好不般配啊!
不知怎的,這一瞬間,他的心裏妒忌極了!
卻是一旁的風塵微微蹙眉着道:“公子,這個柳千千當真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子,雖說是爲了利用她才娶她,但也着實太委屈您了,像她這般肮髒的女子,壓根就不配成爲您的妻子。”
說着,他又憤憤不平地接道:“不過太子殿下也真是的,竟是被她迷成了這般模樣,爲了她,甚至不惜與您争吵,着實是難以理解。”
挽歌的眸裏閃過絲絲無奈,終究隻是緩緩地收回了目光,“走吧,不必管他們。”
話落之時,卻是風塵有些忍不住着道:“可是公子,再怎麽說,現兒她也快同您成婚了,然而光天化日之下,她卻同别的男子卿卿我我,也太不把您放在眼裏了!”
聽及此,挽歌的心裏不由得便更加酸楚了些許,“行了,暫且少說她一些吧,我們的目的仍舊是血玉。”
說着,他擡步便要離去,卻是風塵再次一臉不滿着道:“公子,有些話,不知該不該說?”
挽歌的背影微微一頓,倒也沒有再走,隻靜靜的背對着他,似乎在等他開口。
便見他長長一歎,這才輕聲着道:“爲何屬下覺得您不如先前那般恨她了?而且近日來,每每瞧見她的時候,您的眼神都有些說不出的感覺,就好像……”
頓了頓,他才小心翼翼地接道:“好像殿下看她的眼神。”
挽歌面色淡然,卻是沒有怎的驚愕,隻緩緩着道:“或許吧,她并沒有我們以爲的那麽壞。”
“可是公子,您難道忘了柳燃是怎麽對您的嗎?他害您背井離鄉,還給您下了那種慘無人道的無名之毒!害您要過十年渾渾噩噩的生活,您曾經那麽怨恨,那麽痛苦的立下毒誓,這些,難道您都忘了嗎?”
說着,他又一臉怨恨地接着道:“您娶她,不過是想利用她的身份換取自由,不過是爲了讓她相信上您,之後再狠狠地毀了她!殺了她!您向來對一切都毫無所謂的,便不該對她有任何好的情緒!”
聽着他激動不已的話語,挽歌卻是忽兒神傷不已的垂下了眸,“這些我都記得。”
他低首,“屬下多嘴,但公子切莫忘了,自己曾經多麽痛苦,現兒再過不到三年,您便能回到青龍了,雖說皇上對您寵愛有加,但是您的那些兄弟均是不好處理,怕是您命不久矣的消息傳出去的話,回去之後的日子都不會太好過。”
挽歌微微輕歎,話裏便也充滿了無奈,“我又何嘗不知?”
“即是知道,那您對柳千千……”
“放心,不會的。”
話落之時,他擡步便往前方走了去。
風塵微微蹙眉,卻是轉眸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山坡下的人兒,這才冷冷地收回了目光。
水性楊花的女子本就該死,若再敢勾引他家公子,那便更該早些去死!
這般想着,他才終于緩緩地跟上了挽歌。
大雨仍舊不停的下着,而楓樹之下,皇甫月澤終于小心翼翼的松開了她,爾後略帶得意的看了眼小路的方向後,才寵溺般笑了一笑,緩緩拿開了握着她眼睛的大掌。
“每次隻有這種時候,你才會老實一些。”
柳千千微微慌亂,卻是連忙掙紮着将他推到了一旁,“你幹嘛啊?都摔成這樣了還想着占我便宜?”
皇甫月澤淺笑了笑,卻是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腰,爾後另一隻手拉着她便站了起來,同時輕輕拍了拍她身上的泥土,卻是怎麽也拍不幹淨。
見此,柳千千不由郁悶不已着道:“别拍了,拍不掉的,回去的時候再換了吧。”
皇甫月澤的眸裏滿是寵溺,“那便快走吧,他們應該已經走遠了。”
柳千千隻尴尬的“恩”了一聲便轉身往上坡小心翼翼的爬了上去,下一秒,皇甫月澤隻一閃身便到了她的身旁,一手将她輕輕摟住,爾後腳尖一點便跳回了小路上。
意外的,這一次柳千千倒是沒有怎麽吵鬧,更是連罵都沒有罵他,隻是偷偷摸了摸自己的唇瓣,心下一片糾結之意。
爲何她一點也不反感?
而且還覺得還覺得有些羞澀?
天啊,她什麽時候也變的這麽小女人了……
想着,她不由又更加不知所措了些。
就如上一次在屋頂上時一般,心跳加快,懷疑自己的内心。
于是乎,愣是在那小路上站了許久她也沒有做出什麽反應,卻是皇甫月澤淺淺地笑了一笑,“千千,你這般,可是在回味方才的那個吻?”
“你想多了。”她冷冷而道,卻是看也不敢多看他一眼,隻轉身便要離去。
卻是皇甫月澤伸手便再次從後摟住了她,爾後一臉壞笑着道:“可是你太甜了,我上瘾了怎麽辦?”
她的面色微微一僵,忽兒便覺更加尴尬,“皇甫月澤,你什麽時候也學會耍流氓了?”
皇甫月澤微微挑眉,“大概是從第一個吻開始吧,上瘾了之後,被罵被打都無所謂,反正我隻對你一個人這樣。”
說着,他又緊了緊自己的雙手道:“不過千千,你叫我全名的時候真難聽,以後還是改叫阿澤吧,聽着親切多了。”
聽及此,柳千千不由無奈的歎了口氣,“行吧,叫你阿澤就叫你阿澤,你先把手松開。”
“你先叫一聲試試。”
瞧着他又開始孩子氣了,她不由無奈的呼了口氣,這才略帶不習慣着道:“阿,阿澤……”
他寵溺一笑,卻是仍舊緊緊地抱着她道:“聽着果然舒服多了,不過還有呢,你好像還沒說過喜歡我……”
“你别得寸進尺,放開!”她冷冷而道,話裏充滿了冰涼。
見此,皇甫月澤不由裝出了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你說一句就行,你都不知道挽歌在我面前有多嚣張,就因爲你沒承認喜歡我,所以……”
“鬼才喜歡你呢,再不放開我真要打你了!”
他面色一僵,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松開了她,“好吧,那我隻能繼續等了。”
柳千千不理,見他松開,便快速地往前走了去,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她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麽,就是說不出那種話來。
而更主要的原因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他,或者能不能喜歡……
畢竟她考慮的太多了。
許久之後,他們終于在前方的楓林裏頭瞧見了靈巧她們的身影,于是便往林子的方向走了進去,原本想着打聲招呼或者說她們幾句的,然而卻瞧見了她們一臉憂愁的模樣,且鏟子也被扔在一邊,似乎并沒有開始挖樹。
大雨淅淅瀝瀝的,絲毫便沒有停下的意思,而一棵甚是普通的楓樹之下,靈巧第一次,那般的安靜,那般的神傷。
好像在回憶着什麽,又好像在凝視着什麽。
雨水一滴接着一滴,随着她的長發緩緩滑過臉頰,滴落到了地上。
她伸手,卻是撫上了那棵楓樹的樹身,也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雨水,從她的眼角輕輕滑落。
“我來帶你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