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她又一臉淡然地望着一旁的吳思道:“吳思小姐是吧?你爹現兒應該已經收到本小姐送過去的銀子了,而這些店包括這些米,現在也是本小姐私人的,即是如此,我的米被你們打翻了,你們難道連撿一下都不會嗎?”
冰涼的話語冷冷落下,吳思卻是忽兒便腿軟的後退了一步,“不,不可能,我爹怎會這麽輕易就……”
“隻要錢砸的多,沒有什麽不可能的,你便還是先将米撿起來,然後回去燒高香吧,本小姐砸給你的銀子,夠你吃幾輩子的了。”
說着,那個安逸已經快速走到了她的跟前,爾後恭恭敬敬地将手中的一大疊紙放到了她手上,“小姐,這是吳家的各項财産證明,包括這些店鋪的房契與地契雲雲,請您過目。”
柳千千輕輕挑眉,“這麽多呀?花了不少錢吧?”
安逸低首,“回禀小姐,約莫等于我們府上半年的開銷了。”
“嘶……”
周邊的衆人猛然一愣,什麽?才半年?
要知道這吳家可是青城最有錢的人家啊!結果所有财産合起來,才夠将軍府花半年?
這将軍府平日裏都是怎麽花的啊……
就在衆人驚愕之時,柳千千卻是郁悶不已的白了他一眼道:“這麽多?那接下來的半年不得吃土了?”
安逸唇角一抽,這才恭恭敬敬地接着道:“小姐,柳将軍明日就回來了,不會讓您吃土的……”
柳千千不語,卻是随手便将手上的一疊紙全數拿給了三月,這才一臉淡然地走到了那個吳思和文紅的跟前。
文紅心下不滿,見她上前,慌忙便後退了一步,隻略微顫抖着道:“你可别動手啊!我告訴你,雖說你爹是柳将軍,但你也不能仗勢欺人!”
“就是,仗勢欺人算什麽好漢?再說了,那米本來就是你自己弄一地的,憑什麽說是我們弄的!”吳思快速開口,話語之中,完全沒有了先前的溫文爾雅,似是裝不下去了一般。
爾後,又聽文紅再次嚣張跋扈着道:“要撿你自己撿,我要回去找我爹了,你給我等着!”
說着,她擡步便要離去,卻是兩旁的侍衛二話不說便攔到了她的跟前,她面色一僵,不由又微微後退了兩步。
見此,柳千千心下無奈,隻淡然地望着她們道:“本小姐現在不就在這嗎?還等什麽?你有膽欺負我的人,有膽死皮賴臉,怎麽沒膽承擔責任了?”
文紅面色僵硬極了,不由氣咻咻地指着她身後的葉兒道:“她不過是個青樓裏的丫鬟罷了,至于你這般大費周章嗎?得罪了我有什麽好處?”
葉兒猛地一愣,瞬間便自卑地低下了頭,心中酸楚無比,雙手更是緊緊捏住了自己的裙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卻是柳千千緩緩走到了她的身旁,一手搭上她的肩膀,一邊雲淡風輕的望着文紅道:“丫鬟怎麽了?丫鬟不也比你強嗎?還有,請問不得罪你,我又有什麽好處?”
文紅面色一僵,一時更加語無倫次,“柳千千,你不要太過分了!”
“誰過份誰心裏清楚!你們自己打翻了米,讓人家撿還死不承認,現兒同樣的事發生在了你們身上,就是别人過份了,還能要點臉嗎?”柳千千冷冷地說着,話裏充滿了冰涼。
文紅雙眸瞪的極大,愣是好一會兒也沒有做出什麽動作。
見此,柳千千不由得便不耐煩極了,“所以,你們此時是打算自己撿,還是讓人抓着你們撿?”
話落之時,周邊的侍衛霎時便上前了兩位,文紅猛然一怔,似乎完全沒想到她竟是玩真的,于是乎,望着她的眸裏不由出現了絲絲畏懼之意。
略微思考了一會兒後,卻是一旁的吳思最先蹲下了身子,爾後輕輕抓起一把大米放回一旁的袋中,腦袋低的極其之下,好似深怕給别人認出一般。
瞧見她蹲下,文紅霎時便上前不甘心着道:“你這人怎麽這麽沒有骨氣啊?讓你撿你就撿,昨日的時候,你不是還說最厭惡她了嗎?即是如此,還這麽怕她作甚?”
一旁的柳千千微微挑眉,卻是一臉平淡地望着她道:“文紅是吧?你便還是直說吧,撿,還是不撿?”
文紅氣的咬牙切齒,瞪着她便快速說道:“要撿你自己撿!”
話落之時,兩個侍衛便快速走到了她的身旁,隻一左右将她緊緊抓了住,爾後也不管她如何掙紮,瞬間便将她壓到了地上。
她面露不甘,霎時大吼大叫,“放開我!你們不能這樣對我!放開我!”
柳千千不語,隻冷冷地看着她掙紮,對于這種人,她從來不會浪費自己的同情心,本就該罰的人,今日便好好教教她,讓她知道自己可不是萬能的!
突然,站在她身旁的葉兒緩緩開口,卻是冰涼不已着道:“千千姐姐,放了她吧。”
柳千千蹙了蹙眉,一時不明所以,隻無奈着道:“葉兒,此時可不是善良的時候啊,你瞧瞧自己的手,再瞧瞧她們死不認罪的模樣。”
葉兒輕輕擡眸,卻是突然沖她詭異的笑了一笑,爾後一臉淡然着道:“葉兒說的是放了她,不是放過她呀,千千姐姐理解錯了。”
不由得,柳千千竟是忽覺周邊冰涼極了,那一瞬間,她竟有點不認識眼前的人兒了。
于是開口之時,話也稍稍放柔了些許,隻道:“那你想如何做?”
葉兒淺笑了笑,擡步便走到了那個文紅的跟前,爾後腦袋微微傾斜,“她可以污辱葉兒,但她不能污辱你!葉兒确實是青樓裏的小丫鬟,可便是再低賤,也不及她們這些富人要讓人作嘔!”
說着,她的雙眸漸漸朦胧,淚水打轉之時,也不管那文紅還在如何掙紮,“啪”的一聲,一巴掌便甩到了她的臉上!
衆人猛地一愣,均是紛紛瞪大了雙眸,就連那文紅也霎時不敢相信極了,愣是愣了好一會兒也沒有緩過神來,似乎怎麽也沒有想到她敢動手。
卻是葉兒剛一打完,一腳又踹到了她的肚子上,同時更是激動不已着道:“你厲害!你高貴!你便隻是有個有錢的爹而已!若非如此,你便定然比葉兒還要低賤!”
文紅痛叫一聲,瞬間便被踹的吐出了一口酸水,好似剛吃到肚子裏的飯都要被踹出來了一般。
兩旁的侍衛不明所以,不由紛紛望向了柳千千,卻見她輕輕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退到一旁。
下一秒,兩個侍衛紛紛退下,文紅一時不察,瞬間便摔到了地上。
卻是葉兒瞬間就撲了上去,一巴掌“啪”的一聲又呼到了她的臉上,“明明是你們在欺負人!一直欺負人!你們這些有點兒破錢的!天天就知道欺負人!”
那一瞬間,她的情緒十分激動,好似忍了好久的不甘終于忍不下去了一般,好似積累了許久了憤怒終于爆發了一般,好似一直以來,心中的一切思緒,都忽然碰撞到了一起,讓她忍不住了!爆發了!撕心裂肺了!
她歇斯底裏地吼着,罵着,一巴掌一巴掌的打着!
“葉兒不欠你們的!不欠你們的!你們不過有錢罷了,不過投了個好胎罷了!若非如此,你們也隻是些街邊的垃圾!”
文紅被打的一臉懵圈,一邊護着腦袋,一邊便激動不已的掙紮大罵,“住手!你這個青樓的下等人!你給我住手!我要讓我爹抄了你的全家!”
“啪”的一聲,葉兒甩手又是一巴掌,“青樓怎麽了?下等人怎麽了?若不是有個爹,你們這種大小姐!連下等人都算不上!”
這是她第一次就麽大膽,第一定次這麽罵人,雖說早已淚流滿面,雖說雙手早已顫抖的不行,雖說,此時的她早已冷汗直流。
可她忍不住了,她當真忍不住了!
于是,憋了好久的委屈,終于在這一瞬間全數爆發了出來!
一旁的衆人早已目瞪口呆,就連三月都驚訝極了,好似完全沒想到她敢這麽做一般。
吳思更是被驚的坐到了一旁的地上,愣是好一會兒也不敢上前做出什麽動作。
卻是柳千千微微歎了口氣便悄然退了出去,這樣也好,再憋下去,反倒會給憋出病來。
想來葉兒應該也是實在忍不住了,才會這般激動的反抗吧?
畢竟任何一個人被欺負久了,心底都會有想反抗或者欺負回來的心思,隻是很多人都因爲缺少某個機會,而一直都沒有辦法報仇。
但若哪日有了機會,那些被欺負過的人,一定都會狠狠撲上咬那當初欺負過她的人一口。
而且巴不得将他身上的肉都給咬下來!
思及此,她不由長長一歎。
天色越來越暗,街邊的人群卻是仍舊十分之多,大概是因爲明日要處理柒水族的緣故,所有人都興緻勃勃的,怕是今晚好多人都要睡不着覺了。
約莫等了好一會兒,葉兒與三月才緩緩地走了出來,三月一臉呆萌,葉兒卻是滿臉淚痕,一出門便快速往她身上撲了過去。
“千千姐姐,嗚嗚嗚……”
柳千千唇角一抽,不由尴尬不已着道:“怎麽了?莫不是手打疼了?怎麽自己還哭上了?”
葉兒吸了吸鼻子,卻是緩緩松開她道:“不是,葉兒,葉兒是太開心了!”
第一次!
她還是第一次這麽打欺負過她的人!
若不是知道身後有柳千千爲她撐腰,她怕是這一輩子,都不敢伸手反抗一下!
思及此,她不由一臉嚴肅着道:“千千姐姐,謝謝你……”
柳千千微微一笑,“謝什麽?姐妹之間,不需要那麽多禮儀,走吧,回去洗洗睡覺。”
聽着她那般溫柔的話語,葉兒這才重重地點了兩下頭道:“恩,咱們這就回去!”
說着,她便與三月上了馬車,一旁的柳千千面色微涼,正欲上車之際,卻是忽然瞧見周邊的百姓都一一散到了一旁,爾後一輛馬車緩緩駛過,與她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車簾吹起,坐在車窗旁邊的皇甫月澤猛然一愣。
“千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