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知道,怕是那心懷叵測的豔水水會做出什麽動作啊。
畢竟昔日她去太子府時,眼裏的貪婪可是隻一眼便能看出,若是讓她逮到了機會,沒準下藥都有可能呢。
卻是一旁的上官泡泡忽兒微微一怔,眼裏閃過絲絲失落,不知怎的,聽到她那般喚皇甫月澤,他的心裏竟會有些酸溜溜的。
就如今日一聽到她回來,便想也不想的來找她了一般,莫名其妙的,他爲何會這般在意她的一舉一動?
略微煩躁的輕搖了搖腦袋,這才緩緩着道:“他倒是不知道,不過你便放心吧,堂堂太子的夥食,可不像什麽側妃的夥食那般好動手腳,且每日端上桌時可都是驗過毒,還有專人試吃的,如此這般,他哪能有事?”
“若是一個燒柴火的都有機會下毒,就澤兄那樣的,估計早死百次萬次了。”
聽及此,柳千千這才微微松了口氣,也沒發現自己有多不對勁。
卻是上官泡泡微微垂眸,爾後若有所思的盯她看了好一會兒,想來這些日子,她應該是與皇甫月澤經曆了些什麽吧?
又或者說,她與他的關系,好像更近一步了……
想來他應該替他們開心才對,爲何心裏頭,竟是這般酸楚?
正想着,門外忽地便傳來了一陣腳步之聲,他心下一緊,道了句“告辭”便快速消失在了屋内。
與此同時,門被輕輕推開,三月一手拿着盤子,一邊将門推至大開,這才緩緩走到了桌旁,“小姐,您先吃點甜點,飯菜呆會就給您拿過來了。”
柳千千先是愣愣的看了眼窗外,這才緩緩回過了頭,隻一臉無奈的點了點頭,心中郁悶萬分,這個上官泡泡,跑的也太快了吧……
她還沒反應過來呢,人瞬間就蹦出去了,當真不是一般的厲害。
于是便微微歎了一歎,也不多說什麽,隻緩緩的吃起了甜點。
夜色漸濃,四處皆是慢慢恢複了甯靜。
卻是太子府中的抽泣之聲久久未停。
一位街邊郎中小心翼翼的被從後門請了出去,好似在秘密爲誰看病一般。
而自他離去時起,花亦之的屋裏便一直亮着燭光,桃子急的滿頭大汗,不停的在房裏走來走去,同時更是低聲抽泣着什麽。
卻是床上的花亦之目光呆滞極了,隻靠在床頭,雙眸無神。
方才郎中的話語仍舊徘徊在耳,她懷孕了……
且懷的,還是皇甫晨的骨肉。
她髒了,徹徹底底的髒了。
清高了一世,得意了一世,此時此刻,她卻是肮髒極了。
怎麽辦?
若是傳了出去,她的一生都會毀了,不僅落下個紅杏出牆的名頭,沒準還會危及她的性命,這可如何是好?
一旁的桃子面色焦急,卻是一邊哭着,一邊哽咽着道:“小姐,現兒咱們該怎麽辦才好啊?殿下從來便沒有碰過您,而您卻懷了孩子,這若是傳到了殿下的耳朵裏,定然……”
說着,她便又是一陣心慌,“從未想過三殿下竟會是那種人渣,都是奴婢的錯,若不是奴婢讓您去找他幫忙,便不會反被他給糟蹋了,嗚嗚嗚,現兒怎麽辦?小姐,咱們該怎麽辦才好啊?”
花亦之微微垂眸,卻是冰涼不已着道:“别哭了。”
桃子微微一怔,“可是小姐,奴婢心中焦急呀,畢竟您現兒可是懷了别人的骨肉,這便相當于您背叛了殿下,若是讓他知道了,休您事小,若是因此要殺您且牽扯到您娘家,便是大事不妙啊!”
話落,她忽地便跪到了花亦之的床邊,爾後戰戰兢兢着道:“小姐,不如咱們逃吧?離開了這,便頂多算您失蹤了,沒人會想到這方面上的。”
瞧着她目光炯炯的模樣,花亦之的眸裏卻是忽兒閃過了一絲狠辣,爾後伸手便狠狠地甩出了一巴掌!
桃子心下驚愕,瞬間便被打的摔到了一旁,霎時間,她的臉便紅了一片。
她張了張口,忽地便顫顫巍巍的低下了頭。
見她終于安靜下來了,花亦之這才緩緩閉上了雙眸,爾後一臉平淡着道:“逃?我爲何要逃?好不容易才嫁進了這太子府,我便是永遠也不會離開這兒半步,直到殿下他變成皇上,直到我花亦之變成皇後,一切都多美好啊,我爲什麽要逃?”
桃子面色微僵,隻唯唯諾諾着道:“可是小姐,您的肚子怎辦?莫不是你想流了這個孩子?”
說着,她忽兒又顫了一顫,“可即便是流了,你也不好向殿下解釋你的守宮砂爲何失蹤呀。”
話落之時,花亦之忽兒緊緊抓住了兩旁的床單,爾後又緩緩松開,這才略帶沙啞着道:“即是解釋不了,那便不必解釋。”
桃子眸光一閃,忽兒便快速擡起了頭,“不如奴婢去窯子裏給您弄點秘藥吧?聽聞那裏頭的女子時常用那藥來裝成玉女,待您打掉了孩子,便……”
“住口!”花亦之大吼一聲,似是氣憤極了。
桃子的話語戛然而止,與此同時,花亦之霎時睜開雙眸,隻冷冷瞪着她道:“莫不是你已将我當成了妓子?”
桃子面色一僵,忽地便狠狠地磕了一個響頭,“奴婢不敢!是奴婢說錯了話,小姐莫要生氣,奴婢知錯了!”
花亦之緩緩回眸,這才一臉狠辣着道:“即是不敢,以後便再也不要提起什麽秘藥!我花亦之便是再不堪,也不會用青樓的肮髒之物!”
桃子連連點頭稱是,額頭之處更是冷汗直冒,似是害怕極了。
又聽床上的花亦之再次說道:“天無絕人之路,這個孩子必然不能留,但也絕對不能流的這般不明不白,即是他出現了,那便應當會有他的利用價值。”
跪着的桃子瑟瑟發抖,“利用價值?小姐是指……”
“既然是個無用的孩子,那便将他變成有用的吧,你方才不是說,殿下已經回來了嗎?”
聽着那充滿危險之味的話語,桃子忽地便畏懼的抖了一抖,這才輕輕點了點頭。
見此花亦之唇角微揚,卻是忽兒溫婉一笑,“那便好,不會太久的。”
“小姐,您在說什麽呀?”桃子微微疑惑。
花亦之不語,隻是略帶危險的眯了眯眸子,同時緩緩撫上小腹。
隻要是有價值的,那麽無論什麽,都可以成爲她的利用工具!
皇甫晨的孩子嗎?
隻要她想,那麽變成皇甫月澤的孩子,不也照可以?
思及此,她再次溫婉一笑,隻平淡着道:“起來吧,日後莫要再說那些令人厭惡的話語了。”
桃子微微一僵,終究隻是恭恭敬敬的道了句,“是……”
見此花亦之倒也沒有再多說什麽,道了句“退下”後,便緩緩地躺下歇息了。
周邊再次恢複甯靜,隻是皇甫月澤的寝宮之内,卻是仍舊燈火通明。
便見皇甫月澤一臉惆怅的坐在桌邊,無論夜色多深,也沒有一絲一毫的睡意。
今日坐了一日的馬車,回來時又是處理那些柒水族人,又是進宮面見父皇的,可謂好不忙碌,現兒理應困極了才對,爲何還是沒有絲毫睡意?
瞧了眼桌上的筆墨紙硯,忽兒想起某間屋子裏的那堆字畫,他唇角微揚,提筆便又寫起了什麽。
卻是他對面是窗戶旁,一襲白衣極其張揚明顯,隻是話語充滿了無奈,“澤兄,你當真便讓我這麽呆着?大半夜的,不太好吧?”
皇甫月澤微微挑眉,“讓你幫忙出出主意,你卻這般不甘不願的,我又能說什麽?”
上官泡泡微微不滿,隻轉眸便望向了他,“我又沒追求過女子,你問我怎麽讨女子歡心,我哪知道啊?”
簡直了,這都能怪他!
想他上官泡泡容易嗎他?才剛從某人那回來,又給拉到了這,仿佛迎面撲來了一股油膩膩的戀愛之味,直把他熏的。
卻又見桌邊的皇甫月澤一邊動筆一邊面色微紅着道:“千千她不是你的小夥伴嗎?你便打聽一下她喜歡什麽便好了,明日我可有件大事要同她說,若是不帶些小禮,怕是不好開口。”
“得了,她能喜歡什麽?認識她這般久,就沒瞧見過她對什麽特感興趣的,倒是你的事她極其上心,若是有大事要說,你便将自己打包了送她吧!”
話落之時,皇甫月澤的手卻是微微頓了一頓,“這般想來,她似乎當真如此,隻是她又一直說着什麽對我無意,我也着實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上官泡泡隻略帶慵懶的打了個哈欠,道:“大概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吧?”
說着,他又極其無奈的搖了搖手中的扇子,“困死了,你便還是自己慢慢想吧。”
許是見他就要離去,皇甫月澤忽地便急切着道:“上官兄,你當真不知道她喜歡何物嗎?”
上官泡泡輕輕擺手,“這可當真不知,你若想知道,不如自個去問問她。”
話落他閃身便消失在了窗外,獨留屋内的皇甫月澤思緒萬千。
便見他微微一歎,随手便将毛筆放回了原處,腦海裏頭糾結極了,似乎還是第一次這般煩躁。
這般爲了一個女子的禮物煩躁。
明日,他該怎麽說她才會接受自己呢?
思及此,他不由再次長長歎了一歎,起身便坐回了床邊。
桌邊的白紙之上,方才寫下的那些字兒也在不知不覺中慢慢幹透,而開頭的“休書”二字,更是異常醒目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