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皇甫月澤開口,尤電面色一僵,忽兒快速說道:“屬下現兒這樣挺好的,不用自由,也不要伴。”
說着,他又略微尴尬的看了眼前方蹲在路邊玩野花的人兒道:“再則方才屬下已經惹得初韻姑娘生氣,這般看來,她應該是死心了,日後定然也牽扯甚少了。”
瞧着他似乎還是第一次這麽“怕”一個人,皇甫月澤不由戲谑的笑了一笑,“即是如此,那便随你吧。”
一旁的柳千千幹笑了笑,隻喃喃着道:“好好的非要将一個喜歡自己的姑娘氣走,搞不懂你們這些古人。”
昔日的皇甫月澤是,現在的尤電也是,真是讓人郁悶的緊。
不想話音剛落,那個生氣走開的初韻忽兒又原路返回,二話不說就蹦到了尤電跟前,隻興沖沖着道:“阿電,你看我手上抓着什麽?”
尤電猛地一怔,同時面露尴尬的看了她一眼,心中萬分郁悶,這個初韻,方才不是生氣跑開了嗎?這才多久啊,竟然這麽快就不生氣了……
于是便尴尬的看了眼她的雙手,卻是忽兒瞧見一個毛絨絨的玩意,忽兒心下好奇,“這是?”
初韻嘿嘿一笑,“這個是小鳥兒啊,你不會連幼時的小鳥兒都沒見過吧?哈哈哈,它估計是想學飛,然後從樹上掉下來了。”
說着,她又一臉興奮着道:“你不是會輕功嗎?幫我把它放回樹上吧,嘻嘻。”
尤電不語,卻是呆呆的看向了一旁的皇甫月澤。
見此皇甫月澤唇角微揚,卻是戲谑着道:“我娘子不是說要放你自由了嗎?日後除了聽從命令之外,其餘的私事你可莫要再問我了。”
說着,他轉身便往前方走了去。
一旁的柳千千略微驚訝的看了初韻一眼,忽兒長長一歎,跟着皇甫月澤便往前走了去。
這個初韻啊,還真是單純的有些過了,竟然一點兒脾氣也沒有,上一秒還在生氣,下一秒又嘻嘻哈哈了。
這種傻裏傻氣的模樣,真不知道是怎麽活到現在的。
于是便緩緩離開了那兒,也算是給她制造機會了。
卻是走在前邊的心玫忽兒停下了腳步,爾後小心翼翼着道:“方才初韻姑娘說,那小院就在前邊了。”
正欲上前的柳千千微微一怔,忽兒郁悶着道:“這都就在前邊了,她怎麽還是一點兒緊張感都沒有啊?我還以爲還要再走一段路呢!”
心玫不安的咬了咬唇,卻是緩緩着道:“初韻姑娘心思單純,一瞧見旁邊掉了隻小鳥,便馬上回頭找你們來了,大抵還是不太懂現兒的情況了些。”
話音剛落,一個黑影輕輕一躍便站到了樹上,爾後一臉呆愣的将鳥兒輕輕放入鳥巢,這才緩緩跳了下來。
追上前來的初韻雙眸滿是精光,一瞧見他下來瞬間便撲了上去,“阿電,你簡直太厲害了,哈哈哈!”
尤電面色一僵,卻是輕輕将她推到了一旁,隻一臉嚴肅着道:“現兒已将鳥兒放回,你可以好好帶路,不再吵鬧了吧?”
初韻調皮的吐了吐舌,“好嘛好嘛,不吵就不吵,不過以後你可要教我輕功,我也要像你一樣,咻的一下就能跳好高好高,太厲害了!”
尤電不理,隻看了她一眼便轉身走到了皇甫月澤的跟前,同時恭恭敬敬着道:“前方确實有一小院,離這甚近,瞧着四周人員甚多,怕是不能再靠近了。”
聽及此,皇甫月澤不由輕輕蹙了蹙眉,爾後腳尖一點,瞬間便躍到了一旁的樹上,冷眼望去,果然瞧見前方有一小院。
那小院四周均是大樹,将之包的嚴嚴實實,小院門外擺了張桌子,幾個男子圍在那兒談天心地。
而院子裏頭則是四處可見的男男女女,光是男子最少就有二三十個,而女子則甚是稀少,看着也就兩三個大媽,應該也是那些男子的同夥,一起看管裏頭女子的。
略微看了一小會後,他閃身便跳下了樹,隻道:“最多三十個人,全是普通的男子,看不出有什麽特别之處,應該不難處理。”
聽及此,柳千千隻輕輕點了點頭,“畢竟不是什麽主要的地方,隻是一個小鄉下,裏頭關着的女子也不多,所以看守難免沒動多大心思,再則柒水族人不是善于控制姑娘們的家人嗎?所以她們逃不逃的掉是一回事,敢不敢逃同樣也是一回事。”
話落,一旁的心玫忽兒便沖到了皇甫月澤的身旁,同時激動的抓住了他的胳膊,“那你可有瞧見那些姑娘?那兒有沒有關着一個同我很像的姑娘?”
不等皇甫月澤開口,一旁的初韻上前就拍了拍她的肩膀,同時指了指她的手道:“人家有媳婦的,你注意一點兒。”
心玫微微一驚,慌忙便松開了皇甫月澤的胳膊,“對不起,我太激動了,沒有注意那麽多。”
皇甫月澤唇角微揚,卻是道:“無礙,即是我等答應會幫你救出姐姐,便一定會救出她的,當然裏頭的那些女子,也會一同救出。”
聽及此,心玫這才微微放心了些許,隻柔柔弱弱着道:“那便多謝公子了。”
一旁的初韻嘿嘿一笑,隻拍了拍自己胸脯道:“不謝不謝,呆會啊,你就在這兒等我們,待我們救出大家後,再來這接你回去。”
聽及此,衆人不由唇角一抽,這個初韻,她到底了哪聽出來人家心玫在謝她了?
當真是,不知如何訴說了……
便見柳千千伸手便攔到了她的跟前,“初韻,你與心玫姑娘都留在這兒吧,裏頭雖然人不多,但終究還是有危險的。”
話落之時,初韻面色一僵,“啊?可我好想當女俠的……”
說着,她又略帶不甘的撓了撓腦袋,“不然讓我跟着去也行嘛,我就躲在一旁,保證不搗亂。”
瞧着她那般想去的模樣,柳千千長長一歎,終究還是輕輕點了點頭,“算了,那呆會你們二人便躲院門附近吧,瞬間也幫忙盯着一些,莫要讓人逃出去搬救兵了。”
“好耶,哈哈哈,那樣我也是女俠了!”初韻哈哈大笑,一邊笑着,一邊一蹦一跳的就跑了過去。
卻是尤電伸手便按住了她的肩膀,“小聲點,莫要驚到了他們。”
初韻嘿嘿一笑,隻調皮的吐了吐舌頭,“知道啦,嘻嘻。”
就在他們離那小院越來越近之時,小院裏頭的其中一間房内。
一位女子靜靜的坐在床邊,眉彎新月,肌凝瑞雪,卻又帶着絲絲凄涼之意。
略微病态的靠在床邊,面色淡然的鏽着手中的香囊,絕美的臉上卻是一副早己認命的模樣,便見她微啓雙唇,緩緩着道:
“流雲公子當真不愧爲天下第一殺手,竟還能随之找到這兒來,前些日子鬧了那般大的動靜,安暖還以爲,你與你那什麽兄弟,已然逃出仙夢,躲到别的地兒去了呢。”
床邊的桌側處,一位男子略帶張揚的俊美男子輕輕放下手中的杯子,冷傲孤清的眸裏閃爍着絲絲危險之意。
他平淡的看了屋門一眼,卻是道:“安暖姑娘不也惬意的緊嗎?都被抓到這般地方來了,其它姑娘們都好幾個擠一間屋子,唯有你能獨自一間,當真不愧是昔日紅香閣的花魁啊。”
安暖微微一歎,心中思緒萬千,想來,自從紅香院被抄了之後,紅香閣也一起沒了。
原以爲終于能解脫了,卻又被藏到了鄉下。
想來,她這一生,終究隻能是個妓子罷了。
于是便苦澀一笑,“流雲公子今日過來,隻是爲了嘲諷安暖嗎?”
流雲微微蹙眉,卻是起身緩緩走到了她的跟前,同時緩緩伸手,“跟我走吧。”
安暖微微一怔,手中的香囊忽兒便掉到了地上,她的心裏湧出一抹苦澀,于是雙眼泛紅,于是淚兒滴落。
走嗎?如今還有必要走嗎?
她苦澀一笑,“像我這種沒了清白還故作清高的女子,明明是妓子,卻又打着賣藝不賣身的名頭,當真是肮髒極了,虛僞極了。”
說着,她又自嘲的笑了一笑,“像我這般女子,早就沒有了享受幸福的權力,如此,去哪兒不都是一個樣嗎?”
流雲的面色微微一僵,卻是緩緩将手伸了回去,隻略感歎着道:“想我一個亡命天涯的殺手,前有朝廷追殺,後有仇家成堆,不僅沒有安全之感,也沒有一個穩定的家,當真沒有權利帶誰離去。”
聽及此,卻是安暖忽然站起了身,爾後緩緩撿起那個還未鏽好的香囊,起身之際,忽兒緩緩着道:“其實你今日過來,隻是覺得我那日幫過你,所以才會想着幫我一次吧?”
流雲不語,隻是輕輕點了點頭便坐回了桌邊的凳子上,同時随手爲自己泡了杯茶水。
一旁的安暖苦澀一笑,隻溫婉的走到了一旁,拿起剪刀輕輕剪掉了香囊上的細線,這才再次走到了流雲的跟前。
流雲輕飲茶水,望着她的眸裏,略帶不明所以。
她莞爾一笑,拉過他的手便将香囊放了上去,“小的時候,聽我娘說,親手鏽的香包代表着幸福,它還能保護他人平平安安。”
“可我爹收了她的香包,并沒有平平安安,我收了,也沒有,大概完美的香包都是假的平安吧?又或者,上天喜愛同我一家玩笑,我們一家子說過的話,從來都是反着來的,你說,很可笑吧?”
說着,她再次自嘲的笑了一笑,“這個殘缺的香包送給你,我便也不祝你平平安安,隻盼你能報得你想報之仇,順帶的,幫我報一仇。”
流雲微微一驚,忽兒疑惑的擡起了頭,隻靜靜的望着那個柔弱中又帶着絲絲怨恨的眸子,心裏不知是何滋味。
安暖淡然的笑了一笑,“你還記得,你曾答應幫我殺一個人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