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韻一臉無奈的聳了聳肩,“誰知道呢,沒準隻是躲一段時間吧,畢竟近日太子殿下都親自出動了,而且直奔這事,她們會躲起來也是正常的,就是可憐了那些不是自願的,幾乎都是給綁到鄉下去的,唉,這世道……”
說着,她又長長一歎,“不過啊,這種店滿世界都是,當真是不太好管,那個太子殿下或許也隻是來做做樣子罷了,待看到沒人敢開之後,估計過幾日就離開了,才不會管是不是有女子被綁架啦,或者被迫之類的事情呢。”
聽着她略帶無奈的話語,坐在她對面的皇甫月澤不由輕輕咳了兩聲,面色之上充滿了尴尬,原來他在百姓心中的形象,竟是這般不堪啊!
當真是,太傷人心了些……
許是覺得氣氛過于沉重的緣故,柳千千忽兒便繞開了話題,隻大聲着道:“小二,點菜!”
“來咯!”
略帶歡快的話語落下之後,一個小二便興沖沖的跑了過來,“三位客官想吃點什麽?”
一旁的皇甫月澤正襟危坐,忽兒便習慣性着道:“将你們這的招牌菜和最貴的幾樣都端上來吧,不必擔心錢。”
小二霎時笑臉更歡,“好咧,招牌菜一份,最貴的都來一份!”
初韻雙眸滿是精光,卻是慌忙起身說道:“不用都來一份,來個六七份就好了,我們三個吃不了那麽多!”
小二輕輕點頭,爾後也不多說什麽的退下了。
卻是初韻眨了眨眼,一臉呆萌着道:“千靈女俠,你們二人吃飯的時候,也帶着面具嗎?”
柳千千微微一愣,卻又不好拿下,隻小聲着道:“我這面具就半邊臉,沒擋住嘴巴,不影響吃飯的。”
話落之時,初韻忽兒将目光轉向了皇甫月澤,又道:“那他……”
柳千千不由“噗”的一聲便笑了出來,爾後笑臉盈盈着道:“他不餓,看着我們吃便好。”
皇甫月澤唇角一抽,摸了摸自己臉上的面具,摸到嘴巴的時候,忽兒有種将身旁的女人給拖出去的沖動。
她是給他戴了個什麽樣的面具?
雖說嘴巴确實是彎的,但卻彎的極其離譜,竟是從他的兩個臉頰開始彎到了唇瓣,但又十分窄小,别說吃不了飯,估計他的唇瓣都沒能透出去……
一直以來他都無視了唇上的不适,可現兒被仔細一盯,向來驕傲的他,當真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于是便一臉糾結的看向了身旁的柳千千,同時略帶怒意着道:“怪不得上官兄會說你越來越腹黑了,現兒看了,當真不假。”
瞧着他的怪獸臉,柳千千“撲哧”一聲,卻是再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
一邊笑着,一邊還指望他的臉道:“我們那兒有個叫加菲貓的,笑起來的時候,就你這樣,哈哈哈!”
一旁的初韻不明所以,卻是道:“千靈女俠,什麽是加菲貓啊?”
柳千千一臉笑意的盯着皇甫月澤臉上的面具,隻戲谑般道:“說了你也不懂,菜上來了,你先吃吧,我再笑一會,哈哈哈!”
說着,她握着嘴巴又再次笑了起來,好不欣喜若狂的模樣。
一旁的皇甫月澤滿臉黑線,卻是在瞧着她笑的那麽歡喜之後,忽兒寵溺的揚了揚唇角。
這丫頭,調皮起來,當真可愛的緊。
這般想着,卻又嘴不饒人着道:“再傻笑下去菜都涼了,看你還怎的吃。”
柳千千不理,隻是略帶挑釁的夾了一點菜放到嘴巴裏,然後淺笑着道:“恩,這個不錯,比青城的好吃多了。”
初韻呆呆的看了眼皇甫月澤,又轉眸看了眼柳千千,忽兒明白了什麽似的,隻緩緩着道:“千靈女俠,你這般調戲這位公子,莫不是夫妻之間鬧了什麽不愉快?”
話落,柳千千差點便将剛剛吃下的菜給噴了出來,還未開口,皇甫月澤便快速腹黑着道:“我娘子她生氣了,不喜歡别人說出我們的關系,你心裏知道就好,不要問出來。”
初韻輕輕點頭,卻是柳千千不滿的瞪向了他:“皇甫……你胡說八道什麽?誰是你娘子了?”
皇甫月澤唇角微揚,卻是略微戲谑着道:“不是嗎?娘子,你便别生氣了,再生氣可得讓人看笑話了。”
聽及此,一旁的初韻一邊吃着桌子上的大魚大肉,一邊又呆呆着道:“是啊千靈女俠,黃土公子說的對,夫妻之間嘛,随便氣氣就好了。”
二人猛然一愣,均是緩緩向她看了過去,幾乎是異口同聲着道:“黃土……公子?”
初韻不安的咬了咬嘴裏的大肉,爾後吞下之時,又略帶不安着道:“怎麽了嗎?”
柳千千連忙搖了搖頭,“沒有沒有,一點毛病也沒有,他就叫黃土,你叫他阿土就好了。”
皇甫月澤僵硬的扯了扯唇角,方才的竊喜瞬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卻是無與倫比的無奈。
這算是自作自受嗎?
他怎麽覺得,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
就在三人歡歡喜喜的玩樂之時,青城的太子府内。
花亦之自回府時起便将自己關回了房間,打了一大桶水,爾後靜靜的泡在水中,雙目空洞無神。
露在水外的嫩膚上滿是牙印與吻痕,水下的手腕上也是紅了一圈,僅一眼便能看出她方才經曆了什麽。
雙眸垂下,一滴淚水輕輕滑落,爾後閉眸緩緩滑入水中。
那飄浮着玫瑰花瓣的溫水緩緩吞噬了她的肩膀,脖子,然後下巴。
她閉上氣息,将整個身子都藏了進去,烏黑的長發飄在水上,她雙拳緊握,忽兒沖出水面,爾後猛然睜眼。
臉上的水也不知是不是淚水,隻知那雙眸裏,充滿了絕望。
粘滿花瓣的俏臉,與那濕成一片的長發,無不充滿了詭異的絕望。
她好似像來便是這般淡然,又好似難得會這般淡然。
眸裏閃過絲絲精光之時,她擡腿便出了那諾大的木桶,隻一步步的走到了床邊。
這一瞬間,她太淡然了,淡然到讓人隻一眼便渾身發僵。
她如平常般一件一件,将衣服穿好,爾後也不管頭發是不是還在滴水,便躺回了床上,濕透了床單與那略高的睡枕。
淚水一滴一滴的落着,她閉上雙眸,不言不語。
卻是耳邊仍舊回蕩着皇甫晨的那麽一句話。
“亦之,若有日他皇甫月澤敗了,我便定然風光娶你回來。”
她伸手握住耳朵,忽兒含淚而笑,卻又聽他再次說道:“關于那個柳千千,她一定不會活着回來的。”
她嫣然一笑,忽兒哈哈大笑,就那麽躺在床上縮起了身子,不停的笑着,絕望的笑着,好似歇斯底裏極了。
于是便伸手撫上了自己的俏臉,她猛然睜眼,“她該死!但皇甫晨,你更該死!”
待她柳千千香消玉殒之時,便是他皇甫晨毫無利用價值之時!
到了那時,若他敢傷害皇甫月澤半分,她花亦之,一定要他死無葬身之地!
月明風清,萬家燈火蒼茫。
曲縣之内,柳千千三人難得放松了些許一般,在曲縣的大街小巷之内不停玩樂着。
而曲縣的縣衙之内,戴着人皮面具的葉兒一臉享受着躺在院中的坐椅之上,一邊看着上方的明月,一邊吃着丫鬟喂來的水果,可畏好不潇灑快活。
倒是尤火頂着皇甫月澤的身份有模有樣的同新來的縣令詢問着縣内的一切。
隻惜那人新來的縣令似乎也沒什麽能耐,除了說一些“縣内百姓安居樂業”雲雲,并沒有提及任何“青樓”與“失蹤女子”的字眼。
尤火惆怅,好在有柳千千的“調包”之計,否則這般明面上,除了吃喝玩樂,其餘當真什麽事也查不出來。
卻是院側的牆上,一位少年面色淡然的立于上方,雙眸微微眯起,隻不停的打量着院中的那個女子。
這個柳千千,與他上次所見的那個當真相差太大了些,她這是在玩什麽?
他的兩側,一男一女雙手位後,同是一臉疑惑的打量着院中的女子。
而那一男一女的模樣甚是眼熟,隻一眼便能認出,他們二人便是那日華衣坊旁出現的兩位。
便見男子微微低首着道:“少主,不如此時就将那個女人殺了?”
被喚“少主”的沐絕挑眉,眸裏閃過絲絲精光,卻是輕聲着道:“再等等吧,先看看他們接下來的動作。”
女子神色微涼,“可是少主,您昨日不是與那個仙夢的三皇子達成共識了嗎?他會幫着咱們開路,就如這次安排下來的縣令都是他的人,想來咱們能将那麽多女子快速轉移到各鄉各鎮,也有他的一份功勞呢。”
頓了頓,她又再次道:“即是如此,那咱們也該幫他殺了柳千千與皇甫月澤才是。”
沐絕不露聲色打量了幾眼不遠處的女子,卻是詭谲一笑,“殺是自然要殺,隻不過不是幫他皇甫晨殺,據我所知,昔日那無仇幫便與他合作過吧?但結果呢?人家一落難,他馬上便與之扯清了所有關系,這次與我們合作,自然也僅僅隻是互惠互利罷了,指望他能真的幫我們什麽嗎?異想天開!”
話落之時,一旁的男子忽兒冷冷一哼,同時又略帶高傲着道:“就是了,咱們也不必怎的刻意幫他什麽,他要兩個人的命,我們要的是族裏的人能繼續在各國肆意,所以一定不能讓這仙夢将我等怎的了,若是有了他仙夢起頭,日後其它國家,定然也會反抗起來的。”
沐絕仍舊目不斜視的望着院中,爾後緩緩着道:“話是這麽說,可你們想過沒有?如果柳千千與皇甫月澤有何差錯,怕是這仙夢的皇上,會直接攤開的對付我柒水,惹急了他們,我們的處境也定然會十分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