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她的銀子什麽的都還在自己的衣服上呢,這可如何是好?
正想着,又見那肥頭大耳的女子眸光一冷,忽兒嘲諷着道:“不是香囊難道還是銀子啊?”
柳千千若有所思的聞了聞那香囊,爾後嫣然一笑,“這可是上好的罂粟花香呢,還加了不少料,如此貴重的東西,哪是銀子能比的上的?”
那肥女子不屑的“切”了一聲,伸手便将她手上的香囊拍到了地上,然後一臉嚴肅着道:“老娘是開店的,看的除了銀子就是金銀珠寶,誰稀罕你這破香囊啊?想要買衣服,銀子,銀子有沒有啊?”
一邊說着,一邊更是從懷裏掏了個銀子出來,一臉高傲的模樣,那鼻子,就跟上天了似的,翹的老高老高的。
柳千千蹙了蹙眉,倒也沒去撿那掉下的香囊,而是若無其事着道:“不過銀子而已,本小姐要是缺,這不會進你這個店了。”
肥女子雙眸一閃,“哎呦,話可别說太早,我林潔的華衣坊可不是街邊随随便便的布店,我這兒的衣裳可是整個青城款式最多的,布料更是一等一的好,平日裏來這的可都是些達官貴人。”
頓了頓,她又高傲着道:“像史部尚書家的大小姐啦,丞相府的大小姐三小姐啦,還有将軍府的那個傻小姐之類的,都曾來這兒定做過衣裳呢,有時那些大小姐更是會親自前來,如此這般,你一小丫頭也想和她們一樣嗎?”
說着,她又指了指一旁正在挑選衣服的姑娘們,瞧着她們各個花枝招展,且身後都跟有丫鬟的模樣,柳千千忽地便尴尬了。
原來這個什麽林潔,是覺得她連丫鬟都沒帶,定然不是什麽大小姐啊……
難怪,她就隻摸了摸布料也能這般損她。
隻是更讓她尴尬的,卻是她的那“傻小姐”三字,爲何提起别人都是大小姐三小姐之類的,而提起她就用“傻”代替了?
這般情況,當真是尴尬的緊。
正欲開口,那林潔忽地又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然後嗤之以鼻着道:“瞧你這身布料倒像是富貴人家的,隻是如此不合你身,還是一席男裝,啧啧啧,姑娘莫不是紅香閣中的女子?若不是,切記潔身自好着些,否則日後可是沒人敢娶呢。”
言下之意,便是她定然與男子做了什麽不可描述的事,才會穿着一身不合身的男裝。
于是乎,話音落下之時,柳千千忽地便有些怒了,“你這嘴巴如此肮髒,衣服便是再好看,也定然是肮髒的緊,也唯有一些瞎了的女子才會買了,就這等貨,本小姐當真是看不上呢。”
說着,她轉身便要離去,卻是那林潔瞬間攔到了她的跟前:“喂,你們窮人是不是都是這般會爲自己的窮找借口啊?買不起就買不起,還說别的買的起的姑娘們瞎,你以爲自己是誰?”
話落,周圍的女子紛紛不滿極了,望着她的眼裏,充滿了不屑,均是指指點點着什麽。
爾後,其中一個打扮柔弱的女子不屑的看了她一眼,洋裝溫婉着道:“姑娘若是買不起,我倒是不介意送姑娘一件,隻是姑娘這般說話,是不是太無禮了?”
柳千千隻無所謂的看了她一眼,卻是一眼便将她給認了出來,這個女的,好眼熟啊……
對了,她不就是那日選美時,因爲丫鬟沒帶面具,而沒被選上的那個美人嗎?
好像叫什麽吳思來着,模樣柔柔弱弱,卻是一個十分現實的主。
想來那次沒将她給選上,當真是她運氣所幸啊。
于是便緩緩着道:“買不起倒不至于,不過你們莫不是聾的不成?方才最先無禮的,可是這個肥婆吧?”
林潔猛然一愣,坑坑窪窪的臉霎時扭到了一起,下巴的肥肉更是氣的一抖一抖着,似是氣憤極了,便聽她道:“死丫頭,你罵誰是肥婆呢?”
柳千千若無其事的聳了聳肩,“誰答應說的便是誰咯。”
話落,林潔擡手便要打她,卻是被她輕輕抓住,又聽她雲淡風輕着道:“這仙夢之大,唯一一個打過我的,已然身首異處,你确定要動手?”
許是她的氣場過于強大的緣故,林潔臉上的肉竟是微微顫了一顫,爾後快速将手抽回,隻指着門口的方向怒吼道:“滾,我華衣坊不歡迎你這種土裏土氣的野女人!”
話音剛落,周邊的女子紛紛嫌棄的趕起了她,便聽那吳思身旁的翠兒趾高氣昂着道:“還不快滾?我家小姐好好同你說話,你竟還不相理睬,話語間更是充滿了粗魯,一點兒禮貌都沒有,呆在這兒,簡直将整個店都弄髒了!”
說着,她身旁的吳思卻是再次洋裝溫婉着道:“翠兒,别理她了。”
翠兒冷冷一哼,“我才懶得搭理她呢,不過小姐,您覺不覺得她好像很眼熟啊?”
吳思淺笑,“忘了。”
聽及此,翠兒忽兒更加高傲,隻道:“也是,每日碰見的路人那般多,哪能一一記得,特别是這種沒禮貌的鄉野潑婦,壓根不配給您記得。”
聽着她們一人一句的嘲諷,柳千千忽地就郁悶極了,于是便長長一歎,“禮貌是相互的,你們這些人,個個如此趾高氣揚,好似天下都是你們的一般,莫不是覺得自己天下無敵?”
另一女子握嘴而笑,“還天下無敵呢,我說村姑,你還是先将身上的男裝換下來吧!”
嘲笑之間,她身旁的女子同是握嘴低笑,“就是,說我們瞎,你這連衣裳都買不起的,還敢進這門,你才是瞎的吧?”
話落,店裏的女子全數哈哈大笑。
爾後,那林潔唇角微揚之際,又指着門的方向道:“滾吧,姑娘家家的,何必留着丢人現眼。”
“委實是不要臉極了,快走吧!”
“弄的人家看衣裳的心思都沒有了,真是掃興。”
“就是就是,快點滾!”
“……”
聽着周邊那群女子嬌滴滴的咒罵聲,柳千千心中又是郁悶又是不甘,霎時忍不住着道:“你們不要左一句‘村姑’右一句‘滾’的喊着,我呢,走是自然會走,不過定然不會是拿去滾,小小華衣坊,瞧着外表如此華麗,沒想到裏頭竟是這般肮髒,也隻有你們呆的下去了。”
林潔不屑的揚了揚唇角,“肮髒?肮髒了你還進來?有本事就滾啊!”
話落,那個吳思又緩緩地走到了她的跟前,“這位姑娘,你當真不必惡言相向,又是瞎子又是肮髒的罵我們又是爲何?你不還是買不起一件衣裳?”
說着,她從一旁輕輕拿下一件衣裳就放到了她的手上,同時笑若淺淺着道:“這件衣服便送給你了,快走吧。”
見此,周邊衆人的臉上,嘲諷之意忽兒又更甚了些,紛紛握嘴淺笑。
那吳思的臉上同樣帶着無比高傲的笑容,好似天之驕女,在俯視着她一般。
爾後,翠兒得意洋洋,“快走吧,我家小姐心善,你日後可别再動不動就出口傷人了。”
聽着她們一套又一套“善良無比”的話語,柳千千忽地就笑了,于是便将那衣裳輕輕扔到一旁,然後笑若淺淺的鼓起了掌。
“啪,啪,啪!”
不大不小的掌聲緩緩傳出,霎時響徹整個店鋪,所有人都一臉嘲諷的看着她,似是看她還能說出什麽話來。
掌聲落下之時,柳千千這才緩緩着道:“吳思姑娘對吧?昔日那場選美,沒将你給選上,當真是便宜你了,你這種人,沒被綁去紅香院裏頭,委實可惜極了。”
吳思面色一僵,“姑娘這話是什麽意思?還有,你怎的認識我?”
柳千千莞爾,“我可沒心思陪你墨迹這些無關緊要的事呢,我同你說話,不過是你說的話着實太逗人了些,一來,是這肥婆先嘴巴不幹淨的,她滿眼勢力,滿嘴金錢不說,還說我不幹淨!難不成,就允許她罵我,我便說不得她了嗎?”
“就她那種人,一點兒眼力也沒有,話更是一句也說不好,如此這般還能有客人,那些人不是瞎是什麽?”
說着,她又直直的走到了吳思的跟前,“而你呢,便更是無可救藥了,一開口就道貌岸然的說本小姐無禮,請問你是瞎還是聾?沒看見她先無禮,還是沒聽見她那肮髒的話語?”
吳思面色略微蒼白,瞬間後退一步,伸手便指向了她,“你……”
柳千千隻快速的拍掉了她的手,又接着道:“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庸脂俗粉,方才這裏的所有人,都指着本小姐讓本小姐滾,這般粗魯的話,你視而不見,卻反過來說本小姐對你們惡言相向,你說這話的時候,就不怕閃了舌頭嗎?”
話音剛落,那個翠兒便快速沖到了她的身旁,将她狠狠推到一邊,“喂,你這女人懂不懂禮貌啊,有你這麽說話的嗎?”
柳千千不覺,忽兒便被推的連連後退了幾步,一時心下怒火更甚,瞪着她們便道:“禮貌什麽的,都是相互的!你們待我無禮,我憑什麽就要對你們和言悅色?”
說着,她又指着地上的衣服道:“還拿這麽一件破衣裳送本小姐?真是搞笑,你們羞辱人的方式,當真有點特别呢。”
聽着她的聲聲憤怒,吳思等人均是氣的滿臉通紅,那個林潔更是指着她就大聲吼道:“你到底滾不滾啊?再不滾,老娘可就喊人啦!”
柳千千淡然一笑,“怎麽,氣急敗壞了?”
林潔冷哼一聲,“就你這種村姑,還不值得老娘氣急敗壞。”
聽及此,柳千千忽兒嘲諷地笑了一笑,“即是如此,那便随你們咯。”
說着,她又若無其事的聳了聳肩,擡步便往門外走去,算了算了,一群勢力眼而已,懶得搭理她們了。
卻不想,剛一走出店門,一件衣服便快速向她扔了過去,更是正好蓋到了她的頭上,将她的俏臉擋住之時,周邊一陣哄笑之聲。
霎時間,柳千千的面色陰沉如墨,雙手更是緊緊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