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驚愕極了,紛紛低頭更下,卻是皇甫晨唇角揚了又揚,如此,真真是極好。
他要的,就是一步步的毀掉父皇對他的看重,之後再一點一點,搶過他的太子之位,以及皇位……
跪着的幾個面色微變,倒也沒有多說什麽,隻緩緩的站起了身,爾後低首領命。
其實讓柳千千更在意的,卻是那句“三個月”的話語,因爲如果隻是單純的去曲縣找找證據的話,根本用不着三個月啊。
難不成是皇上心中擔心皇甫月澤,怕他太短時間會找不到,所以才給了他三個月時間?
思及此,她不由暗暗打量了身旁的皇甫月澤一眼,隻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因爲她竟瞧見,他又臉紅了……
這個驕傲太子,都這時候了,還在想什麽啊?
郁悶的搖了搖頭,退朝之際,一旁沉默了許久的葉兒卻是忽地上前幾步,對着她的耳旁輕聲着道:“姑娘,那個綁我們的人其實是柒水族人,咱們要不要跟皇上說說呀?”
柳千千面色微變,隻小聲着道:“公然說出柒水族,影響定然不好,畢竟咱們還沒有證據。”
葉兒輕輕點頭,見此,她又接着道:“主要是柒水族與爾夕國息息相關,要小心處理才是,在沒找到證據之前,咱們還是先不提罷,待日後再說。”
話落,葉兒又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哦……”
繁瑣的事情一一解決完了之後,她們幾人才真正退出了大殿,然而那議論之聲卻是久久都未停下,隻怕今日過後,她柳千千的名聲,會再次爛遍天下了。
好在她本就身名狼藉,便是不是特别在意,卻是那皇甫月澤好似在意極了一般,一出來便快速小跑到了她的身旁,隻一臉怒意着道:“你是不是傻的?這般一來,日後還有誰敢娶你?”
柳千千略微無奈,“急什麽?又不會讓你娶。”
話落之時,皇甫月澤忽覺無言以對,正欲開口說些什麽,不遠處的花亦之便快速沖了過來,一臉急切着道:“殿下,你沒事吧?妾身在外邊等的可焦急了,差點便沖進來了。”
皇甫月澤微微搖頭,終究隻是歎了口氣便離開了。
花亦之似是十分怨恨的看了柳千千一眼,爾後見她沒搭理自己,這才緩緩收回了目光,也不搭理便跟上了皇甫月澤。
一旁的豔水水至方才起便一直盯着皇甫月澤,高傲的臉上微微發紅,心中更是小鹿直跳,美,着實太俊美了。
要是哪天,她能和那個花亦之一樣陪在這等美男身側就好了……
卻是柳千千心下郁悶極了,隻好奇那個驕傲太子什麽時候變的這麽……糾結了?
瞧着他好幾次欲言又止的模樣,當真不是一點點糾結啊。
思及此,長長一歎。
唯有葉兒心思單純般,隻興奮的不停左望又望着,爾後拉起柳千千的手便快速說道:“姑娘,現在事情辦完了吧?可以帶葉兒去逛皇宮了嗎?”
一邊說着,一邊又将豔水水的手給拉了起來,“水水,咱們可以一起去逛皇宮了,哈哈哈,皇宮诶,太棒了!”
豔水水隻冷冷的白了她一眼,“幼稚,快點逛,逛好了該辦我的事了。”
說着,她抽回手便獨自往前走了去,葉兒興高采烈的跟着之時,也将那柳千千給拉的跟了上去。
柳千千心下微微不滿,雖然心中不喜豔水水那性格,倒也沒有多說什麽,隻長長的歎了口氣便跟上去了。
而先前走遠的皇甫月澤卻是忽地停下了腳步,隻微微嚴肅的找了個借口讓花亦之獨自離開了。
爾後悄然回頭,往禦書房的方向偷偷走了過去。
禦書房内。
“父皇,您放心吧,這般一來,兒臣便是去曲縣或查到柒水族身上,也不會有人懷疑了,世人也隻當兒臣是去那兒調查古縣令而已。”
略帶深意的話語緩緩傳出,諾大的禦書房内,竟是有些詭異的冷冷清清了。
便見方下剛剛下朝的皇上也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這兒,聽到他的話語之後,也僅微微點了點頭,“恩,切莫萬分小心,若是可以,最好能将那嚣張的柒水族的把柄抓到,才好将他們光明正大的趕出我仙夢,甚至滅了他全族。”
說着,他眸光一冷,又道:“那柒水族行事越來越嚣張了,在我仙夢做了那麽多壞事,若是饒了他們,隻怕都對不起我仙夢百姓,世人還以爲我仙夢怕了他們呢!”
皇甫月澤低首,略微恭敬的應和着道:“隻是,怕就怕日後爾夕會用此做文章了……”
皇上嘲諷一笑,莊嚴肅穆着道:“少了柒水族,爾夕就算明面上還是三大國之一,但也必然少了那份實力,如此一來,便是日後青龍事發,也不怕他爾夕來犯了,即是如此,又怎的還需怕他敢以此做文章?”
“父皇英明,兒臣定當不負所望!”
空氣凝固,皇上緩緩坐到書桌旁邊,又一臉嚴肅着道:“隻是你切莫要小心,我懷疑,朝庭之中有人勾結了柒水族人,怕是像古縣令那樣的人,在我仙夢還不止一個。”
聽及此,皇甫月澤忽地又更加嚴肅了些許,隻道:“父皇放心,此次兒臣定将爾夕埋在我國的勢力全數連根拔起!那個作惡多端的柒水族,兒臣也定然不會放過的。”
皇上輕輕點頭,“恩,如此這般,也不枉費我給你們三個月的時間了,那個柳千千對你也是好過了頭,竟還闖進宮裏來了,甚至将自己被綁青樓的事都……”
“父皇,她救兒臣數次,且如今與兒臣心意相通,兒臣并不介意她的任何傳言,希望父皇莫要介意她出入過青樓之事。”皇甫月澤略微慌張的打斷了他的話語,生怕他會說出什麽不好的言語一般。
卻是話落之時,原本一臉嚴肅的皇上忽地哈哈大笑,竟是略微戲谑着道:“澤兒,你莫不是動心了?昔日不是還說過,誓死也不娶她嗎?”
皇甫月澤面色一僵,瞬間便紅透了半邊俊臉,便也略微語無倫次,“父皇莫要取笑兒臣了,兒臣對她,着實一言難盡……”
皇上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爾後微微垂下眸去,拿起書桌上的筆墨與紙,便緩緩地寫起了什麽。
皇甫月澤心下疑惑,“父皇這是?”
皇上淡然的揚了揚唇角,和藹的面容上又帶着絲絲嚴肅之意,隻道:“一份如你所願的婚書,可想要?”
話音落下,皇甫月澤忽地便上前了幾步,瞧見上面的字句之後,忽地便紅透了俊臉,“父皇,您當真打算成全我們嗎?”
皇上隻緩緩地放下了手中的毛筆,爾後語重心長着道:“你們二者本就是一對,何來成全二字?”
說着,他又淺笑了笑,隻洋裝無奈着道:“罷了罷了,三個月後,你們安然無恙的歸來之時,我便會将此婚書拿出,再将她賜婚于你,想來你們原本便有婚約,如此一鬧,反而感情更穩了呢,再則,你都不介意她是否出入過青樓,即是如此,我又何必糾結于此呢?”
皇甫月澤心中一喜,頭一次那般興奮的模樣,隻興沖沖着道:“謝父皇!”
想來皇上對他着實是太過喜愛了些,除了有時會習慣性的自稱“朕”外,平常的時候,每每想起,都會在他面前自稱爲,“我”
如此這般,當真讓人羨慕不來。
便見皇上略微寵溺的看了他一眼,“想來,她若是知道你主動提出娶她,定會興奮好久的吧?”
皇甫月澤自信而笑,唇角上揚之時,心中卻是一片歡喜之色。
會的,她一定會的!
因爲她看他的眼神裏,依舊充滿了擔心之色,想來定還是有意于他的。
如今,他們又能重新訂婚了。
這等好事,他怎麽跟她說好呢?
每每想到他說後,她欣喜若狂的模樣,他的心裏便溫暖不已。
想來他傷了她那麽多次,甚至還讓她說出了不再喜歡他的話語。
原本他以爲或許她當真不喜歡他了。
可她今日竟是爲了他這般……
如此一來,定然還是喜歡他的。
所以,隻要他提出要娶她,她便一定會欣喜若狂的吧?
思及此,唇間笑意更甚。
另一邊,柳千千卻是郁悶極了一般,任由葉兒拉着她這跑那跑的。
閑逛了好一會之後,她們三人均是微微疲憊了些許,于是便放慢了腳步,然而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逛到了哪兒,隻覺周邊安靜不已。
柳千千心中略微不安,瞧着不遠處的院子,忽然便覺得已經逛的太遠了,正欲叫葉兒她們一起離開,忽地一陣琴聲傳來,三人均是微微一愣。
略帶悲涼的琴聲徐徐響起,宛如清泉從山谷中蜿蜒流出,清秀的,凄美的,或是絕望的,瑟瑟傳出,聽的三人好一會也沒有回過神來。
那是怎樣一種琴聲,又是怎樣的人才能彈出這般美妙的琴音,這一刻,她們好奇了,驚愕了,紛紛小心翼翼地擡出了步伐,往不遠處的小院走了過去。
走近之後,忽兒不忍打擾,卻見一襲淡藍如湖水,無論是琴聲還是彈琴之人,都帶着一股淡淡的仙氣一般,如此谪仙,如此俊美。
天啊,這世間,竟還有如此俊美的男子,在這不大不小的院落之中,竟讓人覺得有種與世無争的美好。
然而,琴音繞耳,卻覺得那般孤獨,那般凄涼……
僅一側臉,便瞧見了那谪仙男子的溫潤如水,同琴聲一般,讓人過目不忘,深陷其中。
院門口,柳千千不由得便淚流了滿面,忽兒張了張口,“沐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