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話語落下,葉兒瞬間掙紮開來,“不要!葉兒知錯了,不要關到柴房,不要……”
她不要死啊,進了柴房裏頭的人,什麽時候活着出來過啊!
裏頭都是老鼠,都是蟑螂,她好怕,她真的好怕。
可是她更怕的,卻是她家人會一起被牽連了,都是她的錯,她不反抗便好了,不随便相信别人就好了啊!
那個柳千千,明明就說了可以信她,明明就被救走了啊!
她不是知道她的事嗎?爲什麽自己逃了,爲什麽沒有來救她啊!
她絕望的求饒着,呐喊着,終究還是被拖進柴房裏頭了,那一瞬間,她仿佛覺得整個天都塌下來了……
再回望,衙門之内。
皇甫月澤與柳千千躲着人群,小心翼翼地下了屋頂,正琢磨着如何逃離,皇甫月澤喚了聲“出來”便有四個身影瞬間閃了出來。
柳千千驚愕的差點驚呼出聲,好在反應靈敏,慌忙便閉上了嘴,這是他的暗衛?
對了,她怎麽忘了,他可是堂堂太子啊,怎的可能真的一個人出門?再不濟也有暗衛跟随啊!
且皇家的暗衛可比外邊那些死士厲害多了,上次是頂級殺手衆多,他們才會與暗衛分散,現兒就在這縣中,隻怕沒幾個人能傷害的了他們。
當然,隻要那個叫沐絕的少年不插手的話……
正想着,一旁的皇甫月澤便已輕聲說道:“此時周邊滿是人群,你們最是善于輕功與隐藏,現兒便将我與千千一同帶出,莫要驚擾了他人。”
四人恭恭敬敬,均是有素的低下頭去,“是!”
爾後,柳千千便被其中一個暗衛小心翼翼的扶住,輕功一閃便沒了影。
皇甫月澤本想自己離去,爾後轉念一想,如今内傷還未痊愈,現兒又操勞了這般久,還是讓他人扶着吧。
于是乎,眨眼之間,六個身影便快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四名暗衛嚴肅的觀察着周邊的風吹草動,同時二者扶人在前,另外兩個小心殿後,終究還是小心翼翼的逃離了衙門。
原以爲一切定然順利不已,卻不想,剛一出衙門,便有一雙眼晴盯上了他們!
那會沐絕等人正巧巡邏于衙門周邊,忽覺輕風拂過,他的眉頭霎時緊蹙,爾後快速轉過頭去,果然瞧見幾個身影快速從他頭頂閃過。
短短幾秒,他輕輕一踹便将地上的小石子快速踹了過去,如是暗器一般,瞬間射了過去,正巧砸中一人的大腿!
霎時間,柳千千等人均是面色一變,爾後最後邊的暗衛咬牙忍痛,卻是快速說道:“糟糕,被發現了!”
“殿下,你們先走,我與尤風殿後!”另一個暗衛慌忙開口。
便見皇甫月澤心下驚愕不已,先是冷眼望了眼不遠處的那個少年,爾後思緒飛轉,隻道:“好!”
話落之時,扶着他的那個暗衛卻是不安着道:“尤風尤雷,你們二人小心,那個少年不太簡單。”
尤風與尤雷輕輕點頭,爾後沖着那個方向便跳了下去,将那個正要追上來的沐絕快速攔住。
沐絕冷冷一笑,“原來還有幫手啊。”
尤風不語,隻一閃便快速閃到了他的跟前,爾後袖口處現出一把匕首,二話不說就向他刺了過去。
他淡然躲過,下一秒,尤雷快速躍起,瞬間便跳到了他的上方,一腳狠狠踩到他的頭頂,他面色一僵,擡頭便将那腳抓住,狠狠扯了下來,将之甩到地上。
又見尤風飛速上前,與此同時,周邊的侍衛方才反應過來一般,全數圍了上去,見此尤雷慌忙上前擋住。
爾後沐絕面色陰沉沉地,隻冰冷的吼道:“别管他們,先追!定要将那假太子抓回!”
“哼,公然無視當今太子的令牌,明知是真還非要借口說假,你們這些人,真是好大的膽!”尤雷語氣冰涼,話落之時,一拳便拍向了沖上來的刺客。
看了眼已然逃遠的幾個,沐絕面色越發陰沉不已,卻是快速說道:“将這兩人,碎屍萬段!”
敢壞他的事,死都便宜他們了!
卻是尤風得意一笑,“那你便試試吧!”
他們可是皇族精心挑選出來的暗衛,雖然此時寡不敵衆,但隻要殿下逃了,他們二人,護住自己還是行的!
于是乎,沐絕越發激動不已,閃身便快速向他撲了過去,同時面色扭曲的伸手向他的脖子抓去,他快速躲開,拿起匕首便狠狠刺了過去。
血光閃現,沐絕的手掌終究還是破了層皮,于是接下來的打鬥也越發激烈起來。
另一邊的皇甫月澤等人飛速般的逃離了衙門周圍,終于逃遠之時,柳千千的臉色也越發蒼白不已,卻仍舊咬牙死撐着,她可不想拖累别人。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之後,她便也越發脆弱不已,待出了曲縣之時,終究還是緩緩軟下了身子,閉眸倒了下去。
扶着她的暗衛面色一驚,慌忙将她輕輕抱起,繼續跟上了前方的皇甫月澤二人。
皇甫月澤虛弱的回頭望了一眼,瞧見他們的時候,面色霎時就變了,隻道:“先下來,休息一會。”
扶着他的暗衛面色微涼,卻也還是恭敬的停了下來,輕輕跳到了下方的草地之上。
另一暗衛跟随落下,剛一站穩皇甫月澤便沖了過去,“尤火,誰讓你抱她的?”
尤火面色尴尬,隻道:“殿下,她暈倒了……”
聽及此,皇甫月澤心生不滿,卻是快速從他手上将她抱了過去,“即是暈了,便将她搖醒好了,男女授受不親,你這般抱她,像什麽樣子?”
搖,搖醒?
尤火糾結了,于是便愣愣的張了張口,“當真要搖醒她嗎?”
話落之時,皇甫月澤卻是面色一紅,看了眼懷中虛弱的人兒,又道:“算了,本太子便幫柳将軍多照顧她一會吧,原地休息一會。”
如此違心的話,聽的尤火尴尬極了,連他都看出了他對她的不對勁,爲什麽他自己就如此看不清自己呢?
果然情愛燒腦,還好他們無心于愛。
正糾結着,一旁的皇甫月澤已然将柳千千扶着靠到了一旁的樹上,瞧着她忽地眉頭一蹙,便也知道自己又碰到她的傷口了。
心中的某根弦似是被撥動了一般,他微微一歎,“尤電,你内力深厚,可懂如何爲之療傷?”
一旁的尤電輕輕搖頭,隻道:“回殿下,尤電不識醫。”
卻是一旁的尤火快速說道:“殿下,您内力受損,前些日子的傷還未好,屬下雖不懂醫,但爲殿下修複内力還是可行的。”
“将内力傳給了我,此後的路,你還如何護我?”皇甫月澤微歎着道。
又見尤火嚴肅不已,“若是殿下内力受損,定然用不了輕功,而千千小姐……”
總不能還是由他來抱吧?
他怕被罵還是輕的,沒準哪天動手就不得了了。
于是乎,皇甫月澤俊臉一紅,“這傻子等她醒了你們扶着就好了,無須抱她。”
尤火面色嚴肅的“是”了一聲,心中卻仍微微不安。
一旁的尤電從始至終都呆呆的站着,說什麽便是什麽,沒人同他說話,他似乎也不會主動說出什麽。
卻是皇甫月澤面色微紅的轉過了頭,“不過本太子的内傷着實影響甚大,你便是傳一些……也是可行的。”
話落之時,尤火唇角一抽,“是!”
這個殿下,爲何就是如此口是心非呢?
以往從來不會這樣的,一碰上千千小姐的事就這樣,難不成……
思及此,尤火上去之時,望了眼靠在一旁的柳千千,忽地思緒萬千。
慵懶的綠兒早已睡起了懶覺,月光微涼,他們四人靜悄悄的躲在雜草叢中,尤電呆愣的蹲在樹上觀察着周邊的一切動靜。
而樹下,柳千千虛弱的暈睡在地,尤火與皇甫月澤盤膝而坐,内力緩緩地從尤火的手掌處傳出,而後又一一傳入皇甫月澤的背中。
好似一切平靜如常的夜晚,卻是無數人都爲之焦慮不安。
回望青城内的某客棧内。
白衣激動的将屋内所有能砸的東西都砸了一地,一邊砸着,一邊還憤怒的吼着,罵着!
“混蛋!混蛋!皇甫月澤,你這個大混蛋!”
“嘭”的一聲,她将整張桌子都掀倒在地,一雙眼睛瞪大非常,眼裏含滿了淚水,好似一不小心便會滴落下來一般。
她恨,她太恨了。
她那般愛他,爲了他,不惜利用别人的名頭,不惜隻做一個虛假的代替品,爲了被他認可,她連着一個月都不要顔面的留在他府上照顧他,爲了得到他,她甚至還下藥!
結果呢?她得到了什麽?
被人算計成了殘花敗柳,還被他打入地牢,他是當真無心啊!
若是有心,爲什麽她都那般對他了,他還能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滅了她的滿門,還将她爹做成了誘餌,遊街示衆?
呵,好一個遊街示衆!
讓昔日那些尊敬她,畏懼她的人們都看盡了笑話,她爹,那般德高望重的一個人,怎的可能受的住啊!
不行,她等不了了,她要馬上救出她爹,她一刻也等不了了。
思及此,她擡步便向門外走去,然而剛一踏出房門,一個身影便快速攔到了她的跟前。
隻見無傷滿眸傷痛之色,“你去哪?”
白衣不滿,伸手便将他推到了一邊,語氣冰涼着道:“别攔我,我要去救我父親!”
下一秒,無傷伸手便快速抓住了她,“你難道看不出來,他們就是想利用你爹來引你出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