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痛哭不已,緩緩蹲到了地上,隻喃喃着道:“不是,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啊!”
事至此,終于真相大白,所有人都驚訝極了,于是便好一會也沒有停下那些嗤之以鼻的議論。
皇甫月澤緩緩起身,目光冷冽依舊,俊美的臉上帶着絲不耐煩,卻是望着地上的小蘭道:“即是已将真相道出,那便抓下去吧,從輕發落。”
小蘭面色一喜,慌忙輕輕磕了個頭,“奴婢謝過殿下!”
爾後,她便被緩緩帶了下去,蒼白的臉色終于有了絲絲血色,看來剛才真真被吓的不輕啊……
再轉眸,白太師卻是忽地跪到了皇甫月澤的跟前,“殿下,愛女不過一時糊塗,并非有意要這般得罪于您的,她着實是太過在意您了,您且輕些處理她啊!”
皇甫月澤微微皺眉,“在意?所謂在意就可以給本太子下藥了嗎?來人,抓下去!”
侍衛領命,快速便将白衣給抓了起來,與此同時,原本還還痛哭流涕的她卻忽地哈哈大笑起來,而後面色歡笑着道:
“殿下,再怎麽說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吧?你打算怎的處理我呢?”
話落,柳千千的眸子微微眯了一眯,這個女人還真是好意思說啊!
不想周邊的衆人卻是因此話而議了一議。
“說起來,這白衣姑娘先前确實救過殿下,如今可怎麽處理才好?”
“不如功過相抵,日後形同陌路,豈不皆大歡喜?”
“……”
聽着那陣陣議論,皇甫月澤卻是冷冷一笑,“即是你提起了,那麽本太子便再說說你這最大的一則罪吧,你們二人,将本太子真正的恩人藏哪了?”
話落之時,周邊寂靜無聲!
衆人驚愕不已,什麽叫真正的恩人,難不成,并不是白衣姑娘救了太子殿下嗎?
就連一旁的柳千千也忽地輕輕後退了一步,他竟然知道白衣是假冒的?
不會吧,要真這麽聰明,哪還會猜不到是她……
難不成是因爲“她”與她着實相差太大嗎?不然就是原主給他留下的“傻子”印象太過深刻,他根本就沒往她身上想?
便見白衣忽地慌亂無措,隻愣愣着道:“殿下,你這話又是什麽意思?救你的人就是我啊!怎的可能還有别人?”
跪着的白太師伸手擦了擦額頭,連忙應和着道:“是啊殿下,那日救你之人,當真便是愛女白衣……”
說着,他似是無意的看了柳千千一眼,眸裏閃過絲絲内疚,此時此刻,若是這點都被拆穿,那麽他的女兒便徹底完了,所以,他便隻能撒一次謊了。
卻是皇甫月澤眸光一冷,語氣冰涼着道:“都這樣了,你們兩個還敢欺騙于我,白太師,本太子一直敬你,就是因爲你的公正廉明與良善,不想你竟還敢夥同下女欺騙本太子,你可知罪?”
白太師咬牙死撐,隻道:“救你的便真是愛女白衣,老臣不知何來欺騙。”
爲了他的愛女,他不得不撒謊了……
爾後,一旁的白衣也臨近咬牙切齒着道:“殿下,白衣知道自己已經髒了,且罪孽深重,但救你的真真是白衣,你不要這樣說話呀,讓白衣好失望好失望……”
這般忽來的矯揉造作,聽的皇甫月澤煩不勝煩,“即是你們死不承認,那本太子便問問你吧,那日,本太子身受重傷之時,傷口是誰處理的?”
白衣眸光微閃,洋裝溫柔着道:“殿下真會開玩笑,重傷在腰,男女授受不親,白衣是良家之女,自是不可能爲你處理傷口了。”
信誓旦旦的話語傳出,周邊的衆人點頭之時,一旁的柳千千卻是無奈的拍了拍額頭,感情在這些古代女子的眼裏,爲男子處理腰傷還是不知羞恥的?
便見皇甫月澤冷冽而道:“錯!本太子的腰傷是那位姑娘處理了,因爲傷之太深,本太子當時已然暈倒,那姑娘還撕下的衣裳上的布爲本太子包紮,你穿着的那件衣服還少了一塊,不是嗎?”
白衣面色一驚,“那個,是白衣記錯了,當時情況緊急……”
皇甫月澤不耐煩了,“既然你還不承認,那本太子再問你,爲何你半路扔掉的發簪,之後又戴上了?”
白衣稍稍一懵,什,什麽發簪?就是那日他醒來時,她頭上帶着的發簪嗎?
思及此,她面色微紅,“其實白衣并沒有扔了,當時,當時隻是随手取下……”
“還是錯!那發簪自一開始,便被那姑娘當成武器随手丢開了,她一路都是披着長發的,若是你在屋外等了本太子一晚,且衣服都沒時間換,那爲何還有時間重新盤發?”
質問至此,白衣已然徹底愣神,眼裏滿是驚慌失措,卻又無語凝噎。
便聽皇甫月澤再次冷聲着道:“最後一個問題,逃跑之時,是本太子牽她的手,還是她牽本太子的手?”
白衣雙手緊緊而握,神色僵硬不已,“自,自然是殿下牽着白衣的手了……”
在她眼裏,哪有女子在逃跑之時,還會去牽男子的手?
就算真有那般女子,也是世間少有吧?
不想話落之時,卻見皇甫月澤狠狠拍了一下石桌,“大錯特錯!你根本就不是本太子的救命恩人,說吧,你那身衣服到底是哪來的!”
這一瞬間,跪着的白太師如是被抽空了力氣一般,忽地便坐到了地上,沒希望了,真真沒希望了……
與此同時,周邊再次轟炸開來!
就連沉默了許久的三月都忍不住道了句:“太過分了,一直以爲太師之女再不濟也不至于欺騙太子殿下,沒想到心地竟是如此惡毒!又是下藥,又是買兇,現兒連殿下恩人的身份竟也是假冒的!”
柳千千隻望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說話,而後又無奈的歎了口氣,總覺得自己幹什麽壞事了似的,心中惆怅不已。
爾後,卻是周邊的一個丫鬟小聲應和着道:“還有白太師,如此包庇其女,與之一起欺騙殿下,着實不可饒恕……”
一旁的花亦之心驚之餘,瞧着皇甫月澤那般在意與焦急的模樣,忽地便氣憤不已,雙手緊緊而握。
那個什麽“救命恩人”似乎在他心裏,有着很重要的地位啊!
不可饒恕,她才是真正不可饒恕之人!
白太師咬緊了牙關,正欲說些什麽,那白衣卻是再次哈哈大笑,“皇甫月澤,你對我,當真就一點兒印象也沒有了嗎?”
“大膽,太子的名諱豈是你能喚的!”
一位侍衛大吼一聲,那裝扮,似乎是太子府的侍衛首領。
倒是皇甫月澤毫不介意,隻嚴肅着道:“本太子問你的是,那身衣裳,從哪來的?”
聽及此,白衣雙眸含淚而笑,如果崩潰了一般,如是心死了一般,痛哭着,歇斯底裏着,誰也不知道她爲何這般莫名其妙的哭了。
太抵還是怕了吧?
她一小小女子,今日過後,怕是真真身敗名裂了。
又見她再次瘋狂的大笑起來,“沒想到這般無情的你,竟是對一陌生女子動心了,哈哈,哈哈哈……”
“你究竟是說還是不說?”
皇甫月澤徹底不耐煩了,俊俏的臉上,眉頭緊緊而蹙,似是非常急切一般。
他是真的恨不得馬上就能知道那姑娘是誰,然後奔到她的身邊去啊!
然而,白太師卻是好幾次的欲言又止,眸子望向柳千千之時,又帶着絲絲内疚與哀怨。
内疚于女兒冒充了她,哀怨于她這般害了他們父女……
白衣淚流滿面,瘋瘋癫癫的笑了好一會之後,忽地面色一冷,直直瞪着皇甫月澤大吼出聲!
“别再找她了,她已經被我殺了!她死了!死了!”
她的面色接近扭曲,又忿忿着道:“我白衣想得到而一直得不到的,憑什麽她就能得到了,我殺了她,奪了她的衣物冒充她不行嗎?既然都被拆穿了,我犯了如此大錯,反正不得善終,憑什麽還告訴你她死哪去了?”
說着,她眸光忽冷,似是無意的瞪了柳千千一眼。
哼,她得不到的,她也休想得到!
皇甫月澤動心了又如何?
她也能讓他死心了!
白太師張了張口,“白衣,你……”
“父親,那女子确确實實就是被女兒殺了,你不是也瞧見了嗎?”
白衣狠辣的說着,即是她得不到的身份,那就讓所有人都以爲她死了好了!
那就讓那個身份徹底消失好了!
便見白太師長長的歎了口氣,爾後輕輕點頭,“死了,死了……”
“啪”的一聲,周邊衆人驚愕萬分。
什麽情況?剛才發生了什麽?
皇甫月澤,竟親自打了白衣……
衆人驚訝了,這還是他們的太子殿下嗎?平日裏殿下便是再生氣,也從未對一個女人動過手啊!
如今竟是爲了一個他都不知道是誰的女子,如此激動的打了白衣姑娘一巴掌,這也太難以置信了!
“将他們二人給本太子押入地牢,本太子會上奏父皇,此等惡行,必将嚴懲不貸!”
皇甫月澤冷冷而道,似是激動不已,似是在強忍着怒火一般,心痛,無比心痛。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在聽到她死了的那一瞬間,簡直便想殺了眼前的二人!
但他不能,他得忍,在沒穩之勢力之前,他盡力的忍,一定不能露出馬腳!
那一巴掌,已然是最輕的懲罰了,若不是耳目衆多,他定然将她千刀萬剮!
似是感覺到了他的氣憤,那一瞬間,周邊寂靜無聲,如是溫度都下降了好幾度一般。
“哈哈,哈哈哈……”
白衣瘋狂的笑着,肆無忌憚的笑着,雙眸含淚的笑着,蒼白的臉上紅透了一大半,就在即将被拖出此院的時候,她忽地停下了哭喊,停下了大鬧。
“昔年皇宮門口,那個摔倒的小女孩,你當真不記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