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語芝調皮的吐了吐舌頭,卻是上前快速拉起了他的手,“放才阿梨說你獨自走開了,語芝擔心嘛。”
“傻瓜……”
皇甫晨淺淺一笑,方才的狠辣與傷心忽地便全數消失了般,被他深深藏起。
單純便如花語芝,便見她笑臉盈盈的将他拉至了馬車旁,“天色已晚,晨哥哥還是快點回去吧,呐,語芝送你吧?”
“不必了,我已讓人在前方等我,你将我送至那兒便行。”
花語芝的眸裏閃過絲絲失落,卻還是笑眯眯着道:“那好吧,晨哥哥身上的酒味好重,日後可得少喝一些了。”
“呵呵,今日,心中甚喜。”
話落之時,兩人忽地便默契般的沉默了下來,那一沉默,氣氛也随之尴尬了起來。
或許他們都知道些什麽,又或者不知道,不想知道……
蓋着紅蓋頭的花亦之早已在不知不覺的昏睡了過去,而池子旁邊的皇甫月澤收回功力之際,猛地卻是吐了一口鮮血!
爾後,身前的女子額頭之處滿是冷汗,他一收功,她便緩緩倒了下去,被他慌忙摟住。
終于,将藥效給除清了!
隻是他卻傷之不輕,怕隻怕這般一來,連着幾日他都用不了内力了。
瞧着熟睡在他懷裏的人兒,他心中不知是何感想,輕輕一歎,而後似是自言自語着道:“其實,你若是不死纏着我,也還是挺可愛的。”
例如現在安安靜靜的模樣,他還是第一次瞧見這般模樣的她,如此甯靜,卻又讓人絲絲心疼,方才那句“想回家”還猶在耳旁。
再回想,她說想要他的時候……
忽地,他的俊臉紅透半邊,慌忙移開視線,隻道:“本太子救你,不過因爲柳将軍而已,你醒之後,可不許借機賴着本太子。”
夜之漸深,不知不覺之中,太陽已經冒出了半個腦袋,透過雲層,周邊鳥兒叫喚不停,一切都那麽甯靜。
好似沒有什麽變化一般。
然而,卻也是在這甯靜之下,一切已然悄然發生,所有人的命運,似乎都被暗暗推向了懸崖邊上,隻一動,粉身碎骨!
柳千千醒來的時候,正巧瞧見自己躺在别人懷中,于是便然驚醒,正欲将糟蹋她的人碎屍萬段,一轉眸,卻是瞧見了熟睡過去的皇甫月澤。
瞧着自己身上的外套與他唇邊殘留的鮮血,一時間,思緒萬千,她竟沒事?
是他救了她嗎?
這,這簡直難以置信!
他怎麽可能救她?
難道說,昨晚她迷迷糊糊瞧見的人就是他嗎?
她似乎,還強吻他了……
思及此,雙頰猛然一紅,再仔細摸了摸他的額頭,沒發燒啊,難道是内力用多了,虛弱的暈倒了?
古代的内力果然讓人難以想象,竟是這般厲害,想着她咬了咬唇,“今日算我欠你的,我會還回來的!”
話落,她慌忙站起了身,将外套蓋回他的身上,跳入湖中将已經濕透的衣服撿起穿了起來。
離去之時,她又将他扶着坐到了池子旁的某間屋子門口,她雖然不知道這是哪,但她卻清楚的知道,若是再不走,待府裏做事的下人們起來,她與他的事,便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隻是苦了那個獨守空房的花亦之,這要是給她知道昨晚她的新郎一直與她獨處,那還不得将她碎屍萬段啊?
七繞八繞也沒有繞出這太子府,她無奈了,便随便找了處牆就翻了上去,原本一身就濕漉漉的,這麽一翻牆,更是粘了一身髒兮兮的泥巴與灰塵,可畏好不狼狽。
真是夠了,原本想讓白衣出醜,結果自己卻是糗成了這樣!
别讓她知道是誰下的藥,不然定要他好看!
爬上之後,正欲跳下,耳邊卻突然傳來一聲戲谑,熟悉不已。
“小夥伴這是掉坑裏了嗎?怎的弄的如此狼狽?”
柳千千略帶尴尬的回過了頭,便見不遠處的屋頂之上,上官泡泡悠哉的躺在上方,身旁還放着兩壺小酒,好不惬意的模樣。
于是便輕輕一歎,“别提了,無意惹了一身騷,你要是閑着,不如送我一程?”
“這樣好嗎?昨日澤兄與你方才情意綿綿,結果天才微亮你就将人家丢下了,多薄情啊?”
上官泡泡笑臉盈盈的說着,爾後緩緩坐起,輕輕一躍便站到了牆的上方。
卻是柳千千心中疑惑,便也不急着跳下,而是緩緩站起,直視着他道:“你怎的知道?”
他略帶玩意的把弄着手中的扇子,又道:“如此好玩的事,我怎的會不知道?”
“那你……”
“你是想問我爲什麽不救你嗎?”
上官泡泡淺笑着打斷了她的話,又道:“你與澤兄均是有情,不過是隔了層面紗罷了,昨日那般機會,那般有趣,我爲何還無趣的來打擾你們呀?”
聽及此,柳千千心中不由略微冷笑了笑,其實他與她也不是那般熟,他不救她,情理之中,哪還需要什麽解釋?
于是便雲淡風輕的笑了一笑,“即是如此,現在也沒好玩的事了,你輕功不錯,送我回去總沒問題了吧?”
“我說小夥伴,真正好玩的事才剛剛開始呢,你确定要走?”
上官泡泡略帶耍笑的說着,眸裏滿是玩味。
卻見柳千千隻是無奈的白了他一眼,道:“泡泡,你不會覺得我都這樣了,還玩的起來吧?”
話落之後,上官泡泡卻是哈哈大笑,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眼之後,才道:“真是狼狽不堪,手拿來吧。”
聽及此,柳千千倒也不再嬌情,伸出手便放到了他的手掌之中,爾後他唇角微微上揚,緊了緊手中的柔嫩,腳尖一點便躍了起來。
柳千千慌忙閉眼,不習慣,着實是太不習慣了……
卻是那皇甫月澤也漸漸醒了過來,隻是瞧見周邊空空如也的時候,不知怎的,心中竟是閃過了絲絲失落。
天都亮了,也難怪她離開了。
忽地想到什麽,他猛然站起,糟了,天都亮了!
來不及多想,他慌忙将身上的衣服整理好後,就快速回到了自己的寝宮。
然而,門開之時,入眼卻是那新娘子依舊筆直的坐在床邊,似是等了一晚一般,讓他心虛不已,隻道:“你……”
“太子哥哥,你是來掀蓋頭了嗎?”
花亦之的聲音略帶沙啞,她昨日,也曾等的暈睡在床,可一醒又筆直的坐好,直至現在,已然坐的腰身僵硬,口幹舌燥之時,肚子也是餓之不已。
聽着這般語氣,一時間,皇甫月澤忽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他便也深知他沒回房意味着什麽,瞧着天色越來越亮,他張了張口,終究隻言未語。
隻是緩緩坐到了床邊,将那紅蓋頭輕輕掀起,入眼,是那已然哭花的妝……
花亦之慌忙低下頭去,“亦之不太懂事,恐是将妝弄花了,定是最醜的新娘了。”
“亦之,我昨日……”
“不用解釋的,亦之什麽都懂,什麽都明白,從現兒起,亦之便是你的妻子了,妻子不該最要理解夫君了嗎?”
花亦之淺笑,她一生大起大落,唯能讓她感到踏實的便是他的身旁,唯能讓她真正做自己的,也僅剩下了他!
于是便嫣然一笑,指了指他的胸口道:“等你哪日,這裏真正接受了亦之,那時,再補一個新婚之夜可好?”
皇甫月澤微微一怔,張了張口,終究還是道了了句,“好”
他一直以爲自己一生隻娶心愛之人,然到現在爲止,他都不知何爲深愛。
他便常常會夢到那個拉着他的手的白衣女子,然而畫面一轉,卻又是昔日的傻子性格大變,時常與他鬥嘴的模樣。
在她們面前的時候,他總是無比輕松,然而面對眼前的人兒,他大概唯有的情感,便是同情了吧?
同情她的可憐,嫁之與他,真真無比可憐。
更何況,他對于她,甚至連信任都談不上,畢竟她帶來的事情太多,也太可疑了。
于是氣氛尴尬無比,二者連睡都沒有再睡,便喚來丫鬟各自打扮了一番,再過一會,便是入宮面聖之時了。
然,待這二人打扮好了之後,太子府内,卻是傳來陣陣尖叫,一聲高過一聲!
“啊……”
“來人啊!快來人啊……”
丫鬟們的尖叫聲此起彼伏,一時引的所有人都驚了一驚,紛紛往聲音之處跑了過去!
皇甫月澤的眸裏也閃過了絲絲疑惑,與花亦之對視了一眼,終究還是一起走了出去。
聲音是從柴房的方向傳來的,此時正是下人們做早膳的點,那些下人應該是去拿柴火的時候瞧見了什麽可怕的東西,才會這般尖叫!
畢竟,換做平時,哪有下人敢一大早就尖叫的?
原本隻是皇甫月澤等人過去,許是怕出事,府裏的侍衛們也分了一小隊過去,于是乎,一大早的,便見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往柴房的方向趕了過去。
柴房旁,皇甫月澤面色陰沉的瞪了圍在門口的衆人一眼,隻道:“何事大吵大鬧?難道你們不知道今日本太子才剛剛成婚嗎?如此日子還這般喧嘩,膽可真夠大的!”
圍着的下人們猛然一驚,爾後紛紛散到兩旁跪了下去,均是将頭低之又低。
倒是一位丫鬟小心翼翼的擡起了頭,隻道:“太子殿下,柴房裏頭,有,有人……”
皇甫月澤目光冷冽,“人有什麽可怕的?拖出來便可,何必大吼大叫?”
那丫鬟畏畏縮縮的吞了吞口水,又道:“殿下,裏頭的人,一男一女,均是,均是一件衣服也沒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