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窗邊空空如也,難道是她看錯了?
窗子裏頭,黑衣男子目光冷冽的藏于窗側,心下驚歎不已,隻緩緩說道:“公子,這個真正的柳千千,似乎不太簡單。”
方才他本想着偷襲一下她的,不想還未動手,就被察覺到了。
這是何等厲害,又何等可怕的一個女人啊?
他刺殺過的人數不勝數,這般能發現他的人,根本就沒有幾個,沒想到這女子竟是一次次的察覺到他的存在,着實詭異的緊!
卻是一旁的嫡仙男子面色淡然,一邊緩緩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一邊起身說道:“走吧,澤兄大概已經回府了,過去探望探望。”
“可是,今日又要放棄了嗎?”黑衣男子似是不甘心了。
然而,瞧着那雲淡風輕的人兒已經漸漸走遠,他便隻能輕輕一歎,将手上的弓箭悄然收起,“是!”
街邊處的柳千千無奈的揉了揉腦袋,現今幻覺是越來越多了,走哪都覺得有人要刺殺自己,簡直都快出現妄想症了!
瞧着周邊的衆人依舊歡呼雀躍,還有那不停道謝的兩個人,她的心裏便郁悶不已,冷冷的道了句“回府”就率先走出了人群。
當然,那長鞭也随手就丢了,畢竟她對那樣的武器沒興趣。
想來,或許是昨日沒睡好的緣故吧?她還是盡快回去補上一覺。
一旁的無尺淺淺而笑,望着柳千千離去的背影,一時竟是思緒萬千。
這個包子小姐,還真是嘴硬心軟啊……
太子府中,書房旁的側卧内。
皇甫月澤一回府便将虛弱的白衣安排進了那兒,許是昨日一身濕衣未幹的緣故,再加上站了一宿,還未到太子府她便發了高燒,好不楚楚可憐。
于是便隻能随着他們進了太子府,名爲養好了再回太師府,實則隻是費盡心機的留了下來。
讓人疑惑的是,那原本一臉急切的皇甫月澤,在回府之後,竟是忽地淡然如水,也不關心那白衣是否還在發燒,一将她安排好,轉身便離了開,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卻是一直跟着他的上官泡泡戲谑的揚了揚唇角,或許也隻有他發現了,那皇甫月澤的眸子在略過白衣發簪的那一瞬間,目光有多冰涼。
于是便輕輕搖了搖手中的扇子,望着暈躺在床上的白衣“自顧自”的說道:“白衣姑娘倒是用心良苦,隻是惜了用錯了方法,此番,竹籃打水咯。”
話落之時,他淺淺而笑,一邊把弄着手中的扇子,一邊轉身便走了出去。
與此同時,一旁被喚來的太醫低着頭,恭恭敬敬的坐到了床側,在他的手輕輕按上白衣左手腕時,面色微微一變,爾後一臉的意味深長……
卻是回到寝室的皇甫月澤思緒萬千的坐在床邊,他也知道此時此刻該躺下靜養,然而心裏卻像是有隻小鹿在亂跳一般,讓他雜亂無章。
腦海裏全是那些淩亂的記憶,與那白衣女子所帶來的總總,那麽熟悉,那麽陌生,讓他久久也平靜不下來。
随之而來的上官泡泡一臉淺笑,一進屋便随意的坐到窗戶邊上,望着窗外滿院子的花花草草,卻是道:“澤兄可是在擔心那個白衣姑娘?”
皇甫月澤暗暗神傷,隻緩緩說道:“或是,或不是吧。”
“哦?這話如何而說?”
聽及此,皇甫月澤的眸子輕輕掃向窗邊,卻是雲淡風輕着道:“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或者說,你當真就認識白衣?”
窗邊的上官泡泡一時戲谑不已,微揚的唇角更是帶着絲絲趣味,玩世不恭着道:“即是如此,你知真知假?”
皇甫月澤微微垂眉,卻是不再言語。
見此上官泡泡略感無趣,便又接着說道:“想來,真真假假又有何妨?處着舒服就行了,或喜或悲,不過一念之間罷了。”
“還是上官兄灑脫……”
皇甫月澤淺聲而道,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似是覺得越發無趣,那上官泡泡竟是直接輕跳下了窗邊,爾後略帶耍笑的走到了皇甫月澤的身旁,“不知澤兄對那柳千千是何看法?”
皇甫月澤微微一怔,雖不知他爲何會突然提到她,卻也還是緩緩說道:
“看法倒是沒多少,說起來,她近日還真就不怎的煩我了,她不在的日子,當真舒服的緊,隻是總覺得她似乎哪兒變了……”
聽及此,上官泡泡扇子一開,卻是擋住了半邊臉,似是深怕對方發現他在偷笑一般。
許是覺得好玩,他又笑臉盈盈着道:“那你說句實話,你當真不曾喜歡過那柳千千嗎?”
皇甫月澤面色一紅,也不知是羞的還是尴尬的,隻緩緩着道:“這……其實以前的她,确實并不讨喜,但近日見她變了甚多,雖然會鬥嘴了,但也沒了多讨厭,隻是喜歡什麽的,當真談不。”
“那你便是喜歡上那白衣了?”
上官泡泡戲耍不已,心中哈哈大笑,面色卻是強忍着不笑出聲來。
卻是皇甫月澤心中明了,隻道:“上官兄說笑了,我與她便更談不上喜歡了……”
“那便随心走吧,我呢,也不是那般多話,你自行領悟着些。”
略微耍笑的話裏,又帶着絲絲意味深長,似是提醒着什麽一般。
不等皇甫月澤再次開口,門外卻忽然傳來了一陣腳步之聲,爾後,一位丫鬟淺聲着道:“殿下,挽歌公子來看您了……”
聽及此,上官泡泡的面色一變,全然沒有了之前的輕狂之姿,收起白扇之時,道了句“告辭”便閃身離之窗外。
床邊的皇甫月澤似是無奈的歎了口氣,“讓他進來吧。”
就在那房門輕輕打開之時,另一邊的側卧之内,躺在床上的白衣卻是猛然睜眼,眸裏閃過絲絲狠辣。
方才那白衣男子的“提醒”之聲依舊殘留在耳,她便也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定然是被懷疑了。
不行!
她一定要在這短短的時間内拿下那太子的心,無論是生米煮成熟飯也好,與之訂下婚約也然,她一定要将此機會抓緊了!
隻是前提是,那個知道她身份的白衣男子與柳千千……
他們二者,非死不可!
将府之内。
柳千千一回府便快速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坐在院中的石凳子狼吞虎咽的吃着三月送來的食物。
餓死她了,方才的包子才咬幾口就掉了,現兒轉眼又到了中午,不餓才怪!
一邊吃着,站在一旁的三月卻是焦急不已,苦口婆心着道:“小姐,昨日太子遇刺鬧的滿城風雨,您怎的也一夜未歸呀?”
柳千千稍稍一愣,喝了一口湯才說道:“玩的興奮,就在外邊的客棧歇了一晚。”
聽及此,三月似是無奈不已了,又道:“太子殿下身受重傷,您卻消失了一晚,現今回來,要不要去探望探望……”
“不要!”
幾乎是脫口而出的,她語氣冰涼的說完之後,便也終于吃飽了一般,滿足的摸了摸肚子。
卻是三月再次歎了口氣,一邊收拾着石桌上的碗筷,一邊又道:
“今晨一早,那亦之小姐可就急急忙忙的與丞相一起趕進了宮,說是被刺客陷害了,原以爲此事之後定會解了婚約,誰知竟又給她解釋了過去,現兒估計她已經去探望殿下了,您再不去,怕是殿下真真會被搶走啦……”
聽着這般話語,柳千千眉頭微蹙,“你怎的知道花亦之沒事了?”
三月無奈的看了她一眼,語重心長着道:“小姐,丞相一府爲保清白,已經将那假的丞相府之人給揪到皇上跟前啦。”
頓了頓,她又道:“至此才保住了那婚約,隻惜婚期仍是推了後,現在全城都道亦之小姐有多可憐呢,都道她不可能刺殺自己即要成婚的夫君,如此一來,對她可是一點影響兒也沒有了,婚約依舊,您就不慌嗎?”
“這有什麽好慌的?我爹呢?”
柳千千若無其事的說着,實則心下暗暗留神,看來丞相府還是有些手段的,這般大的事竟還能從中脫身。
三月無奈了,卻也慢慢習慣了這樣的她,便道:“還未回來,近日三國關系緊張,将軍他便也比較忙……”
柳千千隻是“恩”了一聲,便起身緩緩回到了房裏,然後又道:“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三月低首退下,倒也将那石桌清理的幹幹淨淨。
原以爲回了房裏就能好好歇歇了,卻不想前腳剛一踏進屋裏,後邊無尺便興沖沖的小跑了進來,一邊跑還一邊叫喊着,“包子小姐,包子小姐……”
柳千千面色一暗,轉身就瞪着他道:“你再喊一聲信不信本小姐現在就将你踹出去!”
無尺調皮的吐了吐舌頭,而後随着她走進了屋子,也不客套幾句,一進去就随意的坐到了桌旁,笑眯眯着道:
“包子小姐,我已經将容娘和貝兒都安排好啦,從明日起她們便會去找三月姐,嘻嘻,然後,那個嘛……”
瞧着他笑的那般賊,柳千千心中倒也明白了不少,許是真的累了,她竟沒有再提條件,隻道:“行了,讓三月給她們找郎中去吧。”
“哈哈哈,謝謝包子小姐,我就知道包子小姐最善良啦,哈哈哈!”
無尺哈哈大笑,爾後也不再吵鬧,起身就往門口蹦去。
忽地想到了什麽,柳千千又連忙喚道:“等等!”
無尺笑臉盈盈的回過了頭,臉上閃過絲絲疑惑。
卻是柳千千乏累的坐到了床邊,這才緩緩說道:“你可知道無仇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