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女子自是不能拿你怎麽樣,但我的丫鬟已經悄然離開,再過一會,我在您這的消息便會傳進皇上的耳朵裏,我呢,也說了不知你是好是壞,隻能先行算計一步,太師莫要氣憤,且行且珍重。”
似是雲淡風輕的話語裏,又藏着絲絲猜測,絲絲威脅,好不輕狂的語氣!
其實,柳千千是在賭,賭他是個好人,賭他與刺客無關!
若是賭對了,她與他都安然無恙。
其是賭錯了,那麽她撒了這樣一個謊,他定也會思量思量,不會輕舉妄動……
話落之時,卻見白太師忽然贊賞般的看了她一眼,而後贊揚着道:“姑娘好心機,本太師自認閱人無數,也還是不得不佩服于你!你這般小心,也是爲了殿下的安全着想,我感謝還來不及,怎的還會氣憤于你?”
話落,又聽他沖着馬車外大聲說道:“本太師有急事要回宮一趟,人分兩隊,一隊繼續尋找太子殿下的下落,一隊護送本太師進宮!”
“是!”
爾後,便見長長的軍隊瞬間有素的分到了兩旁,兩隻隊伍一隊繼續向前,另一隊則是拐了個彎,往回趕去!
其實柳千千說要進宮,主要還是怕這宮外不太安全,畢竟現今依舊還未真正安全。
再則便是古人醫術有限,隻怕現在的皇甫月澤,不能再給那些街邊郎中看了,得盡快讓宮裏的禦醫來瞧上一瞧。
就在他們進宮之際,丞相府中卻是一片狼狽,便見一位雙鬓如霜的中年男子氣憤的将周邊的東西一一砸碎,似是怒氣沖天!
“皇甫晨!你這個狼心狗肺的玩意,本丞相這般幫你,悉心栽培了你這麽多年,如今你竟算計到了我的頭上!該死!該死!”
話落之時,他抓起一旁的花瓶,“嘭”的一聲狠狠砸碎。
周邊的下人紛紛低頭不語,深怕招惹到了眼前的人兒一般。
卻是一旁的花亦之咬了咬唇,略微畏懼的上前一步,輕聲說道:“爹爹,事以至此,您且少生些氣,啊……”
“啪!”
花亦之痛叫一聲,瞬間便被打倒到了地上,臉上一片鮮紅,五個手指印更是清晰可見!
“少生些氣?你倒是能這麽說,那皇甫月澤死了,你照樣能嫁給那皇甫晨,所謂紅顔禍水,你不愁嫁,所以便無所無謂了是不是?”
被喚“爹爹”的男子面色可怖,死死的瞪着地上的人兒,他會不知道嗎?他會不知道這一切都是他這個女兒招惹出來的嗎?
原本一切都算計的好好的,暗地裏輔佐皇甫晨上位,再架空了他,讓他當個傀儡皇帝便可,沒想到那個皇甫晨竟是如此狡猾,根本就不是他所能駕馭的!
再說說他的寶貝女兒,本想着利用她殺了皇甫月澤,再将她嫁與皇甫晨從而更好的控制他的。
卻不想那昔日的傻子柳千千竟突然同意了拒婚,還反讓他的女兒嫁之皇甫月澤,将他的計劃瞬間打亂!
如今一切都脫離了自己的掌控不說,還給皇甫晨當成了“棄子”着實無奈不已!
思及此,他長長呼了口氣,又道:“罷了,既然事以至此,若是那皇甫月澤已死則好,未死的話,便設法将此罪洗清吧……”
地上的花亦之雙目含淚,眼裏滿是不甘,卻還是柔弱的道了聲是。
爾後,花丞相輕輕一歎,彎腰便将地上的花亦之給扶了起來,眸裏閃過絲絲算計,便聽他語重心長着道:
“爲父知道你喜歡他,若是他此次不死,後日的婚禮,爲父定會爲你争取成功,皇甫晨是靠不住了,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女兒明白……”
花亦之淺聲而道,眸裏瞬間閃過一絲欣喜若狂,他是準備另尋“主子”了嗎?
若是這樣,是不是代表她終于能嫁給心愛之人了?
若是這樣,便是利用于他也行啊,她不介意,她一點也不介意!
不想下一秒,便見一個丫鬟急匆匆的走了進來,沖二人行了個禮之後,上前幾步,對着花丞相的耳邊輕聲道了句話。
爾後,花丞相臉色霎時大變,不知是喜是憂,丫鬟退下之後,他張了張口,接近目瞪口呆。
“死,死了……”
花亦之的面色一僵,那一瞬間的欣喜忽地全然盡失,而後呼吸越發急促之時,便也連連後退了好幾步,雙眸滿是淚水與不敢相信。
“他,死了?”
花丞相輕輕點頭,又帶着些許惋惜着道:“這般想來,二者均不可靠,咱們得另找好棋了,那七皇子……”
“嘭”的一聲,花亦之卻是突然無力的摔到了地上。
死了?她最愛的少年,死了?
不可能,定然不可能的!
他那般強大,那般傾之她心!
他與她後日,還有婚約啊!
怎可能說死就死?
她一次不在而已,她僅一次不在啊!
思之此時,她卻是忽地淚流滿面,而後雙眸緩緩而閉,霎那之間,便昏倒在了地上。
周圍的丫鬟們驚的紛紛圍之上前,四周再次慌亂開來……
與此同時,皇城之内亦是一片慌亂不已!
自皇甫月澤進宮時起,宮裏的禦醫均是慌的滿頭大汗,一個又一個的被傳進傳出,皇上面色陰沉如墨的站在寝宮之外,似是氣憤不已。
畢竟他可是直接将重傷的皇甫月澤安置進了他的寝宮裏啊,此等待遇,怎能不憂?
而聞言趕回的皇甫晨等人卻是氣憤的雙手緊緊而握!
怎的回事?皇甫月澤爲何沒死?這怎的可能?
他擺脫掉那江湖浪子之時,那些歸來的無仇幫衆人,分明就說瞧見了他與一女子躍入了亡靈河中!
且不說亡靈河有何等傳說,就說說那絲毫不識水性的皇甫月澤,身受重傷的入了那河,又被無數武器刺傷,怎的還可能存活下來?
不可能!此番重傷的他,定然不可能活下來的!
對了,那名身手怪異的白衣女子呢?
思及此,他悄然後退幾步,暗暗将周圍觀察了好一會也沒有瞧見那抹身影,這又是怎麽回事?
便見一隻綠色的小鳥輕輕略過屋頂,在寝宮上方盤旋了兩圈,又飛向寝宮之後方,忽低忽高的往周邊的院子飛了過去。
屋頂之上,一名白衣男子略微感歎的搖了搖手中的扇子,閃身追向小鳥兒,隻覺輕風拂過,周糟的任何依舊紋絲不動。
一處略小的院子之内,兩位丫鬟忙忙碌碌的準備着飯菜,将之一一端進一旁的屋子裏。
而屋子中間的桌子旁,柳千千正一點兒形象也沒有的吃着晚膳,似是餓死鬼投胎的一般,狼吞虎咽!
待吃飽喝足之後,她才滿足的打了一個飽嗝,靠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沒想到太師在宮裏竟還有這樣一處住所,如此甯靜,倒也讨喜的緊。”
一旁的白太師額頭之處微微滲出一絲冷汗,他想過千萬種她的身份,不想擁有這般氣質與美貌的女子,竟會是那個傻子柳千千!
便隻道:“缪贊了,此處簡陋,哪比的上千千小姐的将軍之府?”
柳千千淺淺一笑,看來她賭對了,這個白太師倒也還算得些好人,便是猜到了她的身份,也還又爲她準備新衣裳,又爲她備飯菜的,着實不錯。
隻是那太師之府不是在城邊之處嗎?那這小院又是拿來幹嘛的?
似是瞧見了她的疑惑之色,一旁的白太師微微一歎,“此處不過是愛女偶爾入宮時的住所,那丫頭性子爽快,皇後甚是喜歡,于是她便時不時的就會進宮同皇後聊聊天,而這小院的隔壁就是皇後的住所,離之很近,皇後便賜予了她。”
聞言,柳千千這才略懂的點了點頭,想着反正與她無關,于是便起身拍了拍手,雲淡風輕着道:
“此番還是謝過太師了,你女兒的衣服,我穿的甚好,而這款待,他日有機會我會再行登門道謝,天色已暗,我便先離開了。”
一邊說着,她擡步就走出了屋子,卻是白太師忽地上前一步,“且慢!”
柳千千微微一怔,疑惑的回過頭去。
“太子殿下危在旦夕,你費心費力的将他救之,如此時刻,當真就要這麽離去?”
傳聞柳将軍的女兒對太子殿下愛之入骨,瞧着她那般救他,倒也确實可信。
可如今太子殿下危在旦夕,她将人救回之後,不僅不慌不忙,竟還拉着他讓他先幫她解決她的事情,又是換下濕衣服,又是讓他備飯菜的,哪有一點焦急的模樣?
明明愛之不已,卻又不聞不理,此等情況之下,不僅不關心那重傷的“愛人”而轉眸就要離去。
如此雲淡風輕,竟是連他都看不懂了。
思及此時,卻又見那柳千千毫無所謂的笑了一笑,“他啊?死不了的。”
想她柳千千昔日是殺手之時,受的傷比他那嚴重的多的多了,不照樣也沒死嗎?
隻要沒人再來刺殺,那倒黴太子自是明日就能醒來了。
忽然想到什麽,她又緩緩說道:“我救他的事沒準他自己都不知道,所以無所謂啦……”
說完,她無所謂的擺了擺手,擡步便離開了那個院子,憑着記憶緩緩向出宮的方向走去,說起來,她在宮裏可沒什麽熟人,這大半夜的又累了一天,竟還要走回自己的将軍府。
心累,着實心累不已呵。
再回首,那小院之内,柳千千前腳剛走,後邊一位白衣女子便從一旁的另一間屋子緩緩走了出來,舉止言談,皆是帶着絲絲傲慢與輕狂,而此時,則是略微焦急不已。
隻見她上前一步道:“父親,殿下他怎麽樣了?”
白太師卻是輕輕一歎,“殿下剛剛找着,隻是如今情況還不太穩定,太醫們正在急救。”
頓了頓,他又忽而望向她道:“白衣,你今日都上哪去了?不是一早就進宮了嗎?怎的聽宮裏的人說,你傍晚才進宮的?”
聽及此,白衣面色稍稍一變,隻道:“聽聞殿下出事了,我就……”
“你啊你,暗暗戀了殿下這麽多年,他可曾記得你是誰啊?”白太師似是有些恨鐵不成鋼了,說完歎了口氣,便回屋坐到了椅子之上。
卻見那白衣忽地微微揚了揚唇角,道:“無礙的父親,這機會不是送上門來了嘛?很快,殿下就會重新認識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