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千千緩緩而道,說話的同時,緊緊的握住了他的左手。
他面色蒼白,雙唇越發幹燥,好似下一秒就會倒下一般,卻還是咬緊牙關,一直死撐。
他堂堂太子,怎的需要一女子保護?如今已然被女子所護,最後之時,怎還能拖她後腿?
于是乎,原本不懂水性的他,卻是緩緩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人群漸漸湧出,不知是誰道了一句“他們在那”便見黑影全數閃出,越發逼近!
“抓住他們!”
“不必活抓,快!”
柳千千霎時眉頭緊蹙,不等他們上前,緊了緊手中的手,拉着他二話不說就跳入亡靈河中,一時間,無數水花高高濺起,皇甫月澤猛然憋氣,卻是傷口裂開,腰間一片鮮紅!
落水之時,那頂帶着白紗的帽子猛然飄起,離開柳千千的頭頂,緩緩飄往河面!
如是墨汁入水,長發飄飄而起,一襲白衣在水中如是水中之仙,美豔非凡!
她習慣性的閉氣,換氣,扯着他快速往河的另一邊遊去,卻見無數刀劍射入水中,似乎是那群黑衣人最後的攻擊!
來不及多想,爲了不被刀劍所傷,柳千千拉着皇甫月澤,就往深處遊去,一轉眸,卻見他雙目緊閉,不停的喝着河中之水,那表情,似是痛苦不堪。
他不懂水性!
柳千千大驚,該死的,這個驕傲太子,爲了她能安心逃離,竟還騙她!
不懂水的人,下水之時,會習慣性緊閉雙眸,因爲睜着會有刺痛之感,所以此時的皇甫月澤便是如此,緊閉雙眸,且四肢亂蹬!
瞧着他越來越無力,且腰間之血越流越多,柳千千來不及多想,慌忙便遊到了他的對面,捧起那張俊臉,緩緩将氣傳給了他!
于是,水上無數黑衣,刀光劍影,一一往水中扔着武器,衆人皆是驚歎,激心,似是焦急不已,這一次,定能殺了那個太子了!
而水之深處,柳千千一手捧着他的俊臉,一邊爲他傳着氣,同時拉着他緩緩遊向岸邊。
這個王八蛋,不懂水還裝懂,故意玩她的是不是?
該死的,她的初吻!
王八蛋,上岸了非抽你大耳光子!
卻是皇甫月澤昏昏沉沉,漸漸的,四肢越發無力,他還不想死,他也不能暈,否則定會拖累那個白衣姑娘的!
心中糾結着,不安着,他猛然睜開雙眼,卻是流水湧入,傳來陣陣刺痛,爾後便見墨黑長發飄之眼前,唇上的柔軟,與那緊緊擁着他的人兒,他瞧不清臉,他想瞧清臉。
不想認真一瞧,卻是驚的他目瞪口呆!
他,他們,他們……
他驚訝不已,慌忙往後靠去,雙唇分離之際,卻是呼吸困難,無數流水湧入口中,于是他連“得罪了”都無法說出,伸手快速将那身子摟入懷中,爾後,主動獻上一吻。
那時,像是情意綿綿,像是鴛鴦戲水,這一主動,卻是驚的柳千千呆愣不已!
這個倒黴太子,都醒了,還敢這樣?
他是沒看清自己自誰嗎?
一定是這樣!
因爲他若是看清了,怕是甯願淹死也不願這樣吧?
思及此,不知怎麽的,她的心裏竟有了絲絲惆怅。
腰間之血越流越多,同時全部飄起,浮之水面,岸上的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是誰道了句,“撤吧,那太子定是死透了”
于是,黑衣殺手忽地便離開了好幾個,剩下幾個又觀察了一會,見水面平平淡淡,于是歎了口氣,留下一句“終于死了”便也轉身離去。
許久之後,柳千千扯着皇甫月澤,終于遊到了對面的岸上,于是氣喘籲籲之時,便也瞧見那再次昏迷過去的皇甫月澤,滿身鮮血……
那綠兒已經不知飛哪去了,瞧着那身受重傷的人兒,她的心中就是一陣惆怅,怕是再不搶救,這好不容易撿回來的命,也會沒了。
左右望了一會之後,她終究還是背起了他,爾後緩緩離開了河邊,往他方才所說的城邊走去。
青城之大,分城中與東南西北四面,而城門邊上爲西面,此時,他們便在于此。
柳千千背着皇甫月澤,終于緩緩走上了街,由于怕再碰上殺手,她便也就不敢光明正大的上街求醫,隻敢走于街邊,同時暗暗觀察着這街道。
她隻知這城邊有丞相府,卻不知這邊還有沒有其他的官員,可是畢竟不是原主,不懂朝庭裏的明争暗鬥,便也就不敢光明正大的将皇甫月澤的身份道出。
但是兩個濕漉漉的身影,着實引人注目的緊,特别是那兩張美的不似凡人的臉蛋,想低調一些都不行。
瞧着周圍那些指指點點的百姓,柳千千一時無措,不行,不能再拖了。
怕是再拖下去,皇甫月澤就危險了!
可是,此地對她來說,着實太陌生了,而且她不懂醫,便也救不了他,這可如何是好?
迷茫之際,卻見一批軍隊急匆匆的走了小跑而來,經過他倆焦急的往前跑去,似是出了什麽大事。
害怕那些會是丞相府的人,柳千千慌忙低下了頭,同時将背後的皇甫月澤輕輕擋住。
周邊的老百姓議論紛紛,均好奇不已。
路邊處,兩位大媽探着腦袋打量那些侍衛的同時,嘴巴上還好不疑惑的碎碎念着,便聽其中一個花色衣服的大媽道:“出啥事了?怎的突然這麽大陣勢啊?”
另一個鄙夷的白了她一眼,“這不太子殿下去抓刺客的時候,反給一群刺客給包抄了嘛,就那城中的小路上,死了老多人了,整的太子殿下都失蹤了呢!”
“不會吧?什麽刺客啊,當今太子都敢刺殺,膽子也太大了吧?”
“可不是嘛,聽聞今日三皇子都出動了,這都天黑了也沒找到他呢!”
“如此大的陣勢,怕是太子殿下已經兇多吉少啦。”
“你可别胡說,沒瞧見白太師都出動了嗎?”
“……”
聽着這陣陣議論,一旁的柳千千卻是暗暗留神,白太師?
難道這路過的軍隊,都是白太師的人?
想着,她微微擡起頭來,便見人山人海,軍隊的正中間處,一輛馬車緩緩駛來,腦海快速思考了一下之後,她忽地背着皇甫月澤,上前幾步,攔到了馬車跟前。
下一秒,馬車慌忙停下,驚住了周圍無數人群,前前後後的侍衛均是面色一變,全數停下腳步,拔刀相向!
“大膽!以下何人?太師的馬車都敢攔!”
馬車之上的男子冷聲說道,望着柳千千的眸裏裏滿是冰涼,卻也帶着絲絲驚豔,似乎在疑惑這個絕美的女子是誰。
人群躁動不安,均是議論紛紛,爾後不等柳千千開口,馬車裏卻率先傳出了一聲冷冽的話語。
“此等緊急關頭,你們竟還如此墨迹,将攔人抓下去,繼續趕路!”
話落,衆侍衛瞬間上前一步,見此柳千千慌忙大吼一聲,“慢着!”
衆人微微一怔,又見她快速從懷裏掏出了一塊令牌,放到衆人跟前,一臉嚴肅着道:“我是将軍府的人,現今友人身受重傷,無奈未帶侍從,望太師能給我将軍府一個面子,他日定當登門道謝!”
她不說出皇甫月澤的身份,一來,是爲了暫時保護住他,二來,她還不知道這白太師是好是壞就,且這人群之中,不太好告之。
而不提自己之名,也是想省了那些麻煩,畢竟她若是提了,以這模樣,定又是一番哄動。
離之最近的侍衛先是愣了一愣,爾後瞧見那馬車上的男子對他點了點頭,他才上前一步,接過令牌呈了上去。
車簾拉開,一位中年男子接過令牌之後,先是若有所思的瞧了一眼,爾後一擡眸,瞬間臉色太變,“太……”
“太師大人,不知能否給一個面子?”
柳千千目光微眯,示意他不要大聲喧嘩,畢竟刺客還未落網,而皇甫月澤又身受重傷!
于是乎,白太師的話語戛然而止,急切之時,望向柳千千的眸裏也閃過了一絲欽佩。
他慌忙下車,卻又配合的洋裝無謂的将令牌還給了柳千千,望着她背後的皇甫月澤道:“即是柳将軍府上的人,面子自是要給的,你倆便到我馬車上吧。”
“謝太師!”柳千千唇角微揚,還好,暫時有救了!
馬車裏,白太師面色焦急不已,望着一直暈迷不醒的皇甫月澤,心下更是驚慌萬分,不停的催着馬車外邊的人,“盡快回府!”
馬車外邊的男子心中疑惑,“可是太師,太子殿下還未找到,我們怎能回府啊?”
白太師面色焦急,正欲開口,卻聽一旁的柳千千道:“太師,我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聞言白太師微微一怔,這女子看着不過十六七,卻是擁有如此氣質,讓他心下微微佩服,便聽他道:“姑娘請說。”
“刺客衆多,且還未被抓獲,我與殿下在逃亡之時,無意知曉刺客身份不凡,怕是朝庭中人,現今殿下昏迷不醒,萬不可公然宣揚出去,此舉定會引來刺客,所以我想,太師的這些人依舊讓他們去尋找殿下,同時另安排一輛馬車,将我等直接送回宮中。”
頓了頓,她又道:“當然,我也不能确保太師是好是壞,畢竟我也說了,那刺客多半就是朝庭中人,現在殿下還活着的事情僅有你我知道,若是在我等回宮的路上碰上殺手,那便定然是你走漏了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