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那安逸等人也是稍稍明白了一些,他們對于劉嬸的惡行早有聽聞,隻是礙于她是總管,所以從來就沒人敢管。
沒想到,她竟還如此欺負于千千小姐,這确實太不知禮了!
正想着,又聽那柳千千再次開口道:“你身爲總管,不僅不将自己管好,還妄想管教本小姐!不僅不尊重本小姐,竟還敢将本小姐的下人全數收爲己用!見到主子不行禮,不問好,道歉不下跪,還一次次的咒罵主子,等等罪行,均是不可饒恕!”
頓了頓,她又緩緩站了起來,走到劉嬸的身側,一腳狠狠踹到她的膝蓋窩上,便見劉嬸痛叫一聲,二話不說就跪到了地上。
見她試圖起身,柳千千面色一變,伸手便壓住了她的肩膀,面色陰沉着道:“劉嬸啊,年齡大了,站久對腰不好,你便跪着吧,日後見到我,記得都得跪着……”
“柳千千,你竟然敢這般對我,我可是府裏的總管!”劉嬸激動不已,再次忍不住咒罵出聲。
卻是柳千千忽然想到了什麽,于是她又無視那劉嬸歇斯底裏的叫喊,快速說道:“哦,我都忘了,你沒以後了,此等‘毒蛇’若是繼續留在身邊,日後咬我怎麽辦?”
說着,她還似無奈的皺眉思考了一會,惹得一旁的衆人均是唏噓不已,天哪,他們都看到了什麽?
千千小姐竟然輕輕一踹,劉嬸就跪下了?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于是乎,周圍雖然圍了特别多的人,但此時此刻,均是一點聲音也沒有,隻剩那向來嚣張跋扈的劉嬸在鬼哭狼嚎着什麽。
劉嬸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明明隻是肩膀被按住了,卻是怎麽也起不來,這也太詭異了,這“傻子”什麽時候力氣這麽大了?
而柳千千依舊若有所思的站着,做爲一個殺手,她最怕的便是敵人尋仇,而最重要的,就是斬草除根!
這劉嬸對她的怨念如此之重,且也非是善類,殺什麽的倒是用不上,隻是也不能留在身邊了!
想着,她似乎終于想到法子了一般,緩緩望着跪在一旁的劉嬸道:“你那麽喜歡被人侍候,聽聞咱們府上的地牢裏夥食不錯,以後你便呆在那吧。”
嘶……
四周一片唏噓,什麽?
她竟然讓向來“權高位重”的劉嬸去蹲地牢?
便是連一旁的安逸與衆侍衛都驚呆了,愣是好一會也沒有上前抓人。
原本還在咒罵着的劉嬸微微一怔,霎時安靜了下來,她剛才是不是聽錯什麽了?
衆人均是愣了又愣,好一會也沒有緩過神來,見此柳千千便不滿的加重了些許語氣,道:“安首領,你這是沒有聽見嗎?”
安逸瞬間回神,道了句“是”便快速走到了柳千千身旁,爾後手一揮,他身後的侍衛也走出了兩個,一左一右将那劉嬸給抓了起來。
回過神來的劉嬸一時驚慌不已,意識到柳千千或許是在玩真的,于是乎,被抓住之後,才終于真正的求饒了起來。
“小姐!千千小姐!我錯了,日後再也不敢了,您别抓我去地牢啊小姐……”
柳千千不語,隻是略微煩躁的收回了手,同時輕輕擺了一擺,示意他們快些抓下去,這鬼哭狼嚎的,聽的着實讓人心煩。
她早就說過了,她可不是什麽善人,特别是對這些對她含有惡意的人,更是善意全無。
衆侍衛領命而退下,雖然心中震驚,但他們都是經過專業訓練的侍衛,自是最聽主子的話,理與不理全數無關緊要,唯聽命令即可。
于是乎,劉嬸一被抓下去,諾大的院子裏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衆人皆是冷汗直流,詭異,太詭異了!
昔日又傻又花癡的千千小姐,今日竟然把劉嬸給關地牢去了,劉嬸是什麽人啊?
竟然說關便關,一點兒面子也沒給她留,看來将府真的要變天了,如今的小姐,真的不能小瞧了……
衆人各懷心事,均是隻言不語,卻是那安逸欲要退下之時,又忽地回過了頭,緩緩說道:“小姐,關了劉嬸,日後府上的事恐會不好處理。”
“難道我将軍府的下人,就一定要被管着嗎?他們就一點兒自覺也沒有?少了個劉嬸,我諾大的将軍府就沒人了嗎?”
柳千千緩緩而道,說話的同時,冷眼望向院裏跪着的那些下人們,眯了眯眸子,又接着道:
“從前侍候劉嬸的下人,全數安排到洗衣房裏工作,而之前呆在我府裏的,既然别人一叫就能跑過來,那麽也正巧說明了你們的膽小與不真心,即是如此,自今日起,拿月錢的便回去收拾收拾,趁早滾之,剩下的便全部都去茅房裏洗夜壺吧!”
冷冷的話語傳出,衆人皆是一驚,爾後更是驚叫連連,求饒之聲久久未停。
昔日裏過夠了舒服日子的下人們一聽自己要去洗衣服洗夜壺,均是害怕極了,于是乎,求饒之聲愈來愈大。
“小姐,我們知道錯了,是劉嬸啊,是劉嬸叫我們過來的!”
“是啊小姐,您别讓我們去洗夜壺,求求您了……”
“小姐,我們知道錯了,日後定會對您真心,再也不聽他人命令的……”
“……”
聽着這一聲聲的求饒,一旁的三月眉頭緊緊而皺,似是心疼不已,便上前一步道:
“小姐,她們都是府裏的老員工了,且近兩百多人呢,就算趕走了一半,剩下的近百人,也用不着那麽多啊,要不,要不您就饒了她們吧……”
聽到三月都求情了,柳千千若無其事的揉了揉方才用力過的手,一邊揉着,一邊雲淡風輕道:“那就你看着辦吧,你覺得人品不錯的,或者與你有交情的,都可以免了。”
頓了頓,她又望着那三月道:“不過呢,如果你将那些心懷惡意之人留下來的話,那夜壺,可就得你自己洗了。”
“小姐……”三月咬了咬唇,也不知是喜是怒。
卻見柳千千忽地歡笑開來,“逗你的,傻瓜,你便看着辦吧,想免誰免誰,剩下的再罰即可。”
聞言三月面色一喜,哈哈大笑,“真的嗎?謝謝小姐!小姐您真的太好了,方才見您那麽嚴肅,可把三月吓的不輕,三月還以爲您又發病了……”
說着,她慌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傻傻笑了幾聲,完蛋了,又把心裏想的給說出來了!
柳千千臉色微微一變,尴尬不已,卻也已經了解了那三月,便隻輕咳了幾聲,道:“好了,你看着辦吧,弄好之後記得吃早膳。”
話落,便見她已轉身離去。
那一臉的淡然與關心的語氣,讓三月又驚又喜,剛才,小姐是在關心她嗎?
明明落水之後變了那麽多,明明方才還對那劉嬸等人那般狠絕,明明面對兩百多人都求饒都無動于衷,卻因爲她一人的求饒,就又歡又笑,這,這轉變也太大了吧?
這真的還是她的小姐嗎?
怎的,突然令她這般感動……
思及此,三月忽地沖着那已經走遠的柳千千直直跪了下去,“謝謝小姐,三月定會好好處理的。”
“安啦安啦,記得順便挑幾個回咱們自己院子,我下午可不想再看你煮的那什麽粥了,又黑又單調。”
柳千千無所無謂的向後擺了擺手,頭也沒回直直便走出了院子,于是乎,她便也沒有瞧見那三月感動的雙眸,與那一跪……
其實,便是看到了,她也不懂一個下人爲何會爲一句關心而感動的下跪。
就像三月等人也永遠不會懂,爲什麽她能突然狠的那般決絕,又爲什麽,轉眼之間就笑的那般歡快,那般無所無謂。
她隻是愛笑罷了,隻是對一切都無所謂罷了,隻是容不得他人騎到自己頭上罷了。
僅僅隻是如此罷了……
人群之中,求饒之聲依舊此起彼伏,隻是求救的對象變成了三月。
而那個依舊站在原地的安逸,此時卻是愣神不已,他一直以爲自己雖然長年呆在府中,卻也算是閱人無數了,今日再見這個昔日的傻子,他怎的一點也看不透了?
狠時,雙目無情。
轉眼笑之,依舊毫無感情波瀾可言……
這樣一雙眸子,當真還是那個名爛天下的柳千千嗎?
且不說那傾城之姿,隻怕一露臉,舉國上下皆會清了那“醜女”之名。
再說這舉世無雙的氣質,與那對一切都淡然的神情,怕是一被發現,就會清了那“傻子”之名了吧?
如此,怕是不僅僅是将軍府變天了,怕隻怕這仙夢也要變天了……
待柳千千回到自己院子的時候,已經臨近午時了,太陽高高挂于頭頂,陽光灑落之處,均是帶着絲絲悶熱。
如今正夏,古代的衣服又是嚴嚴實實的,方才那麽一鬧,險些汗流浃背。
好在此時院子裏也一個人都沒有,她便一邊一邊用手扇着自己的臉,一邊快速走回了屋子裏頭。
說了那麽多,真是渴死她了,正欲走到桌邊泡點水喝,卻忽地瞧見床側竟然站了個人,她猛然一愣,瞧着是那上官泡泡,一時是又氣又無奈。
“我說泡泡,你閑的啊?怎麽又跑過來了!”
一邊不滿的說着,柳千千已經緩緩爲自己泡了杯水,喝了一大口後才坐到了凳子之上。
上官泡泡一臉戲谑的觀察着屋子裏的那些字畫,随手扯下一張細細而看,“昨日便瞧見這些了,隻是沒的細看,今日一瞧,你果然對澤兄愛之不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