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的時候,重傷。”娰尊的聲音淡淡的,就像在說無關痛癢的事情一樣。
不過生死對于他來說,的确是沒有什麽好在意的,從鬼門關爬出來的人有什麽好在意的?
“怎麽回事?”
“據趙熙說,”娰尊道,“張念慈在早膳之中下了藥,趁機捅了渡忘川三刀,得虧渡忘川命大,心髒長歪了,否則就一命嗚呼了。”
“張念慈呢?”嶽檸歌的眼裏散發出冷意來,這個女人三番四次地找她麻煩,若是她再忍下去,就真的要将嶽檸歌三個字倒過來寫了。
娰尊眼底閃過一絲寒芒:“死了。”
嶽檸歌蹙起眉:“你倒是讓她死的痛快。”
“我不喜歡折磨女人。”
氣氛一度冷漠起來,娰尊又道:“趙熙在照顧渡忘川,沒事。”
嶽檸歌從娰尊的手裏接過小錦盒,歎了一口氣:“出發吧。”
有趙熙在,應該沒有什麽問題,至少渡忘川還活着,至少沒有人爲了她的事而殒命,她真的想不通,爲什麽人會壞到這樣的地步,爲了什麽目的?隻是爲了一口氣嗎?爲了一口氣就要搭上人命,太過分了。
嶽檸歌歎了口氣,走出門,上了馬車,此去大周,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大齊,這一次才是背水一戰。
一行人出發了,離開這座表面上看起來安靜,實際上卻被人牽扯到波橘雲詭之中的巴蜀皇朝。
從西南之地到東邊,一行人穿過大城小鎮,途徑一個月才終于靠近大周的邊境。
這一個月,足夠他們做準備,也給了蕭覆準備。
剛剛進入大周的邊境小城,便有蕭覆的人馬來請,本來這就是一場請君入甕的戲碼,嶽檸歌也毫不畏懼。誰讓蕭覆手裏握着涼涼這個籌碼呢!
這一路上,在娰尊、青商以及魏越澤的指點下,嶽檸歌的武力可以說是突飛猛進,破格進入至臻化境,雖然火候不大,可要和蕭覆單打獨鬥,不至于輸的那樣悲慘。
自保是沒有問題的。
嶽檸歌跟着蕭覆的人馬繼續往都城方向去,魏越澤等人分頭行動,這一次他們的目标不僅僅是蕭覆,還是藏在這大周皇朝的修羅魂殿。
修羅魂殿的人,掩人耳目的手段很高明,在所有人都以爲他們退居到西戎,甚至在西南之地的巴蜀皇朝搗亂時,他們正在位居東方的大周皇朝生根發芽,到現在,隻怕一發不可收拾,得想個萬全之策,這一仗,必須得赢!
一路上都安靜的很,到了大周都城青城之後,便是由介珩來照顧嶽檸歌。
與其說照顧不如說監視,蕭覆知道,到了青城之後就必須要防範着嶽檸歌,這妮子心思缜密,稍不注意就要被設計。
嶽檸歌沒有被介珩帶到蕭覆的府上,反而是被安排在了驿館。
驿館已經被挂上了紅色的綢緞,嶽檸歌下車的時候,不悅地擰着眉:“這是要辦喜事嗎?”
驿館的官爺趕緊走了上來,沖介珩微微一笑,然後目光才落在嶽檸歌的身上:“想必這位就是巴蜀皇朝的公主之後,未來的襄王妃,下官這廂有理了。”
“蕭覆呢?”嶽檸歌冷哼,“不敢來見我?”
“王爺現在尚在宮中商讨大婚的事,勞煩姑娘稍等片刻。”介珩道,“這幾日,介珩都會在驿館,直到姑娘大婚。”
“我說過我來成婚的?涼涼呢?”嶽檸歌斜眼挑視着介珩,“我明明是來找他算賬的。”
“夫妻之間,床頭打架床尾和,姑娘稍安勿躁,涼涼現在正在府上好好地養着,王爺說了,大婚之後,涼涼也會親自送到姑娘面前。”介珩一本正經地說道,臉上一點兒表情都沒有,就像木頭樁樁一樣:“姑娘,請。”
嶽檸歌冷冷地哼了一聲,扭身便往裏面走。
喜婆、侍婢什麽都準備好了,甚至連紅色的嫁衣都準備好了,鳳冠霞帔,何等的高規格,不過在嶽檸歌的眼裏卻一文不值。
在介珩警惕的目光之下,嶽檸歌走進房間,重重地關上門。
介珩在稍微松了一口氣,官爺笑道:“大人何必緊張,我瞧着不過是一小丫頭,巴蜀皇朝此番聯姻,也是圖我們大周的實力。”
介珩隻是幹笑兩聲:“我從今日起,也在這裏住下,”
“哈?”
介珩沒有理會官爺,徑自走進旁邊的那間房。
隻能這樣寸步不離了。
等蕭覆辦完事,還真的就直接趕到了驿館,官爺十分開心,雖然他是京官,但見大人物的機會少之又少,這回子不僅僅連未來的襄王妃見到了,甚至連襄王殿下也來了,隻覺得蓬荜生輝。
蕭覆見到嶽檸歌的時候,對方正在擦拭匕首,房間裏面的氣氛瞬間變得肅殺,他定定地站在門外,外面的寒風肆意,但也不如屋内寒冷。
“怎麽?”嶽檸歌眼眸閃出寒光來,她嘴角泛起冷笑,一雙美眸直勾勾地看着蕭覆,“怕我殺你。”
蕭覆深吸了一口氣,倒還真的有些怕。
不過他依舊走進了房間:“不妨事,你若想要守寡,盡管殺了本王。”
“我有未婚夫。”嶽檸歌厭惡地看着蕭覆,“你該知道,我這一次來是要你性命的。”
“你覺得魏越澤還有性命來?”蕭覆從袖中取出一塊小竹筒,他本是不想給嶽檸歌看的,不過現在木已成舟:“魏越澤的身份已經暴露了,我知道你們的計劃,魏越澤取道齊國率兵而來,隻可惜,本王快你們一步,提前告知了齊王魏越澤乃大夏野種的身份,這個時候,魏越澤應該快要問斬了。”
嶽檸歌倒是沉得住氣:“你覺得我會信?”
蕭覆無所謂地聳聳肩:“不管你信不信,反正,這是鐵一般的事實。”
“我管你鐵一般的事實,還是鋼一般的事實,我現在就是不想理你,你可以滾了。”嶽檸歌的語氣很不好,本來看到蕭覆心情就不好了,現在還聽他說些有的沒的,雖然她知道蕭覆在打心理戰,不過還是不舒坦。
蕭覆的手,尴尬地捏着小竹筒,那裏面自然不會是魏越澤掉腦袋的消息。
他收回手,卻不往外走,反而是坐了下來,爲自己倒了一杯熱茶。
“你還是這樣不要臉。”
“能夠娶得美人歸,臉拿來有什麽用。”
嶽檸歌嗤之以鼻:“什麽娶我,不外乎是想用我來鞏固你的勢力,順便……事成之後,煉化我的武力罷了。”
蕭覆知道嶽檸歌聰明,但沒有想到她竟然将事情看的如此清透:“煉化武力,得看看時機,萬一這一輩子我都不舍得呢?”
“蕭覆,你這騙鬼呢?”嶽檸歌拍桌而起,“你有什麽舍不得的,嶽錦繡跟你這麽久,她的腿你有想法子救回來嗎?你别告訴我,是我下手太狠。我對她若是下手不狠,那就白瞎了我這麽多年受的苦了,我說過有我在一天,我就不會讓她好過。”
嶽檸歌嘴角微微揚:“你說說,就這樣了,你還要娶我,也不怕我嫁給你之後,到你府上興風作浪,她就真的一命嗚呼了。”
這不是威脅,而是事實。
嶽檸歌如何再看到嶽錦繡,難保不下殺手。
她沒有什麽婦人之仁,隻是覺得一個女子,要求生隻在太可憐,而嶽錦繡偏偏用錯了方式方法,要和她做對。
“一命嗚呼不過是個女人罷了。”蕭覆的語氣平淡,就像對待一根狗尾巴草似得。
嶽檸歌搖搖頭,這個男人沒救了。
她還有大好的明天,才不要和他瞎攪和在一起。
“你走吧,我不想見到你。”
“你會想見我的。”蕭覆嘴角微揚,那種得意且自信的笑容,讓嶽檸歌萬分反感。
她才不要見他。
蕭覆站起身來,眸光晶亮晶亮的,怎麽覺得好一段時間不見竟然十分想念嗎,一時間,眼睛都挪不開了。
“再看,眼睛珠子都要挖出來!”嶽檸歌憤憤道,被蕭覆看的實在不舒服。
蕭覆笑了笑,又不要命地走了上前,剛剛一伸手,嶽檸歌手裏的匕首便順勢而來,帶着破風的氣勢,差點沒割斷他的衣袍,蕭覆連退好幾步,穩住了身形,嘴角輕笑:“還好,還好,幸好沒斷,否則走出去,别人還以爲本王有斷袖之癖。”
“你若是真斷袖,就真的造福人間了!”嶽檸歌抓起手邊的被子,惡狠狠地朝蕭覆砸了過去。
蕭覆一躲,杯子落地而碎,聲音清脆的引來外面的官爺。
官爺正要敲門,介珩卻适時阻止:“這是王爺兩口子的小打小鬧,官爺還是别插手的好。”
官爺眼皮子抽了抽,這是小打小鬧?若是大打大鬧,豈不是要掀房子了?
真是惡趣味。
腳邊竟是杯子的碎片,蕭覆笑道:“你這砸東西的性子什麽時候才能夠改,我怕我那襄王府不夠你砸的,到時候本王和你得流落街頭了。”
“呸!”嶽檸歌啐了一口,“你自己流落街頭就是了,别帶着我!我還有大把的好時光,我和你各走各路,你少在哪兒假惺惺的,我的涼涼呢!你給我家涼涼吃了些什麽!”
“介珩應該告訴你了吧,等咱們成婚之後,涼涼自然會還給你。”蕭覆道,“不過至于我給它吃了什麽,不過就是一些魔怪的精魄,順帶加了些料。”
“卑鄙!”
“反正我也不是什麽光明正大的主兒,随便你怎麽說。”蕭覆臉上依舊挂着笑意,“你好好在這兒等我娶你過門就行,欽天監那邊快要選好日子了,真想現在就娶你。”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