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介珩爲至臻化境之中的強者,但有青商在場,這裏的所有人基本上可以說都不可敵。
加上諸葛豐忽然“倒戈相向”,介珩還真的沒有太大的辦法。
忽然風雲突變,頭頂上原本的陽光一瞬間便被烏雲給遮蓋。
這樣詭異的變化讓季堂主的動作不免稍微遲疑了下,趁着對手遲疑的片刻,嶽檸歌立刻發動迅猛的攻勢,吃力地将局面又扯回了不相上下!
“吼——”
龍嘯聲震撼天地!
季堂主急退而去,一擡頭,卻見一道肥壯的黑影子朝他撲了過來,他連避開都來不及,就遭遇了一個結實的泰山壓頂,活生生地被壓得吐出一口老血,七暈八素的。
一衆修羅魂殿的人見自家的堂主竟然被一頭似龍非龍的怪物給壓着,加上諸葛豐的影衛實力不弱,将他們攔得連一步都靠不進皇陵,各個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該不該繼續下去。
季堂主被壓到重傷,身上的那頭怪物才緩緩地移動開龐大的身軀。
“涼涼!幹的漂亮!”
嶽檸歌嘴角揚起得意的笑容。
季堂主眼底湧出驚駭來,這樣的一頭似龍非龍的魔怪居然是眼前這個女子的靈獸!
要和魔怪結契,那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他倒是和不少魔怪結契了,可沒有一隻能夠熬過三個月的契合期,不是他的武力被結契的魔怪吞噬,就是魔怪的能量被他吞噬,總而言之,沒有一個有好下場。
“走!”
有聖域的人在這兒,他們今日是别想進入巴蜀的皇陵了,這件事得回去禀告尊主。
修羅魂殿的人,身影一晃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嶽檸歌松了一口氣,再這麽下去,她本來應該不敵的,最近的武力沒有什麽長進,加上這一次沒有涼涼指點,雖然她已經很聰明在開始就呼喚了涼涼,可總覺得哪兒怪怪的。
她走上前去,手指輕輕地觸碰到了涼涼冰涼的皮膚:“涼涼……哇啊……”
她的話還沒有說出口,涼涼的爪子已經将她抓了起來,驚得她第一時間除了慘嚎别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涼涼!松手!”等嶽檸歌回過神來的時候,趕緊斥責,她不會以爲涼涼是在和她開玩笑。
涼涼從來沒有和她開過這樣的玩笑!
蕭覆眼底湧出一股黑暗的旋風,嘴皮冷冷地掀了掀:“介珩,可以走了。”
“蕭覆!你個王八羔子!你對涼涼做了什麽!”嶽檸歌被涼涼抓住了腰身,動都動不了,但這個角度她正好可以看到蕭覆那薄涼的笑意,那種笑,她再熟悉不過了,每每奸計得逞的時候,蕭覆都會顯露出這樣的笑意。
沒想到竟然棋差一招,就不該将涼涼交給他的!
想到此前燕舞的死,嶽檸歌的心裏就忍不住後怕。
難道涼涼也是被下了那種蠱毒!
涼涼背上的翅膀一振就要飛上天空去,魏越澤長劍一挑卻是斬斷了它的去路。
涼涼眼睛漸漸變得猩紅,它已認不出誰是娘親誰是阿爹,腦子裏面隻有一個聲音:殺了他。
魏越澤長身立于涼涼之前,長劍泛出冷冽的光澤,他背對着蕭覆,全然看不到蕭覆的命令涼涼的唇形。
涼涼攻勢生猛,爪下的力道甚大,抓的嶽檸歌忍不住擰起了眉頭,可饒是這樣,嶽檸歌因爲身子嬌小,還是能夠從它巨大的爪子下面脫身而出,匕首劃破涼涼的爪心,嶽檸歌一點點地睜開束縛。
魏越澤在正面迎敵,嶽檸歌從敵中脫困,他們配合的天衣無縫,可落在蕭覆的眼裏卻隻有滿滿的怨毒。
配合的越好,越是能夠激發他的嫉妒,以及……恨意。
“走!”蕭覆冷冷的聲音發出來,一衆影衛除了介珩還在,都消失的不見。
而涼涼也無心戀戰,撲閃着翅膀驚起狂風,龐大的身軀便是一晃來到了蕭覆身邊。
蕭覆和介珩上了涼涼的背脊,涼涼沒有過多的猶豫,便飛上高空,嶽檸歌想追,可蕭覆不給她這個機會:“嶽檸歌!你如果不想看到你的靈獸被本王折磨至死,就乖乖地來大周都府找本王,你知道本王要什麽!”
嶽檸歌氣的渾身發抖:“蕭覆!你個該死!”
蕭覆不理會嶽檸歌,涼涼的身影漸漸沒入雲端,再看不見。
嶽檸歌定定地保持着仰頭的姿勢,她就不該,不該将涼涼放在蕭覆那,爲了自己的方便,而抛棄涼涼。她早該防備着,蕭覆可以讓燕舞變得毫無人性胡亂咬人,自然也有法子讓涼涼變得六親不認。
她,失策了。
密林裏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地上滿是血迹和屍體,看的人觸目驚心。
守陵人聽到這外面的動靜,直到這個時候才趕了出來,那是一個老者,見到這樣的場景不免吓得渾身發抖。
“你是如何當守陵人的?”諸葛豐怒斥,“趕緊将這兒收拾了,别髒了皇陵的地兒!”
他目光冷冽地凝視着嶽檸歌,手中還捏着那幅藏寶圖,又吩咐道:“立刻派人告知陛下,請兵看守皇陵,以備修羅魂殿再次來襲。”
身後的影衛得令便立刻去辦。
諸葛豐捏着藏寶圖走上前去,看着一身紅色嫁衣的嶽檸歌:“這藏寶圖,是假的吧。”
“呵呵,你還不蠢。”
諸葛豐氣的臉色發青,他就知道這藏寶圖是假的。
那寶藏是巴蜀皇朝的寶藏,試問一個皇族怎麽可能将寶藏藏在自己的皇陵之中,難道是要诏告天下,來呀,挖我的祖墳呀!
這等愚蠢至極的事情,隻有修羅魂殿那一群豬腦袋才會相信!
諸葛豐就要動手,嶽檸歌卻笑盈盈地看着他:“五舅舅,重拾勇氣的感覺可好?”
他臉上沒有面具,額上的疤痕就像四下遊走的蚯蚓那般,難看。
重拾勇氣的感覺是很好,可借此惹怒了修羅魂殿的感覺,很不好。
嶽檸歌從錦囊裏面取出一個小藥瓶:“喏,這是大夏皇朝的療傷聖藥,就算你的臉被烙鐵烙的面目全非,一滴也足以讓你恢複容貌。”她目光幽幽地看向娰尊,“杜嬷嬷給我的。”
娰尊沒有吭聲,隻是目光悠遠。
諸葛豐半信半疑地望着嶽檸歌,手遲遲不肯動。
他這樣利用她,這樣逼迫她,這樣質問她,她還能夠不計前嫌?
“别将所有人都看成你,到底你是我娘親的哥哥。”嶽檸歌道,“我也不想有一個被人毀容的舅舅,畢竟我那個挂名舅舅長的還挺好看的,你這個舅舅就更不能丢人了。”
魏越澤道:“難道你們打算在這兒商議?”
“要商議什麽?”諸葛豐手裏拿着小瓶子,“難道你們還想要鏟除修羅魂殿?”
“我千辛萬苦地引那群鬼魅出來,結果隻來了一個堂的人馬,切!”嶽檸歌随意地撩了撩裙擺,“可惜了我的這一身嫁衣。”
頓了頓,嶽檸歌又道:“修羅魂殿不除,這世上永無太平,當年若不是他們,我娘不會死,大夏不會覆滅,我勢必要将他們給揪出來。”
“你怎麽揪?”諸葛豐道,“傳聞修羅魂殿弟子遍布天下,當年和聖域大戰之後,他們全都遷徙到了西方,有些勢力在咱們巴蜀皇朝,有些勢力在西戎,你要怎麽找?”
“勢力是遍布天下了,可總部在哪兒你難道不會多想想?”嶽檸歌挑眉,“生于東方華澤,死也應該要死在東方華澤之地。”
諸葛豐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
“他們的首腦,還藏在大周!”嶽檸歌十分有自信地說道。
“不可能,你這樣說,那就表示,大周和修羅魂殿勾結在一起了。”
“有何不可?此前,你們諸葛氏不也和修羅魂殿勾結嗎?”
“我們不是!”諸葛豐辯駁道,“我們隻是……受制于人罷了。”
受制于人,對于一個皇族來說,實在可笑。
可那又有什麽法子,他們交不出藏寶圖,他們沒有那個勢力和修羅魂殿鬥,唯有聽命行事,誰都不知道藏在黑暗之中的修羅魂殿殿主是個什麽樣子的人,和幾百年前的那個力敵聖域之徒是不是一樣強悍。
諸葛豐,不敢賭。
嶽檸歌道:“我知道你們受制于人,我也知道巴蜀皇朝不像大周和大夏一樣強盛,你們若是有能力,當年何必讓我娘親去和親,并且就算我娘沒有按照你們的意圖嫁給皇親國戚,但大夏那邊出了個聲兒,你們也不敢追究。巴蜀,是三大皇朝之中最弱的。”
她每一句話都說到了諸葛豐的心坎兒裏面,這些是事實,但諸葛豐卻不想承認。
嶽檸歌轉身道:“反正我是想要去大周皇朝将涼涼給搶回來的,至于你們,無所謂了。”
可當嶽檸歌往前走的時候,諸葛豐還是不甘心地追上去:“藏寶圖在哪兒?”
嶽檸歌笑道:“我毀了。”
“那可是……”
“那可是什麽?那可是我娘的命!她當初攜寶去和親,你們有沒有問過她的意願?好在她在大夏找到了意中人,雖然結局不盡如人意,可到底煙花燦爛一生足以。”嶽檸歌心中還有幾分安慰,好在那個看起來碌碌無爲的爹,并不是她想象之中的渣。
諸葛豐沒有任何話說,當初爲了逼諸葛珑月去和親,那藏寶圖是說明了給她以及夫家的,可諸葛氏裏面哪個人又能夠想得到,諸葛珑月千挑萬選,在大夏皇族裏面一個都沒有選中,反而選了個名不見經傳的嶽峰,那幅藏寶圖怎麽能夠落到平民百姓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