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絕對是一個大新聞!
在營淄城,在齊國,從未有人,包括嶽峰自己都沒有提及過他武者的身份,甚至在表面上,他就表現出一副碌碌無爲,指望着兒女爲他掙前途的貪婪模樣。
這樣的人,當年還……
嶽檸歌這就不懂了:“那爲何,我爹現在,隻是普通人一個。”
“哼!”諸葛豐不滿地冷哼一聲:“嶽峰犯下的錯,憑什麽要你娘來承擔嗎?你娘被封印了武力,難道嶽峰就不該受同樣的罪責嗎?”
“他犯了什麽錯?”
“勾引和親公主,沒有判下死罪,都很不錯了!”
嶽檸歌心裏的謎團終于是豁然開朗,她一直都想不通爲何娘親會放棄巴蜀皇朝公主的身份,下嫁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禮部小官員,而那位長公主殿下,也是癡心一片,敢情還有這麽一茬子事。
想來,當初,嶽峰在營淄城怕是風頭無二呀!
嶽檸歌擰起眉,爲何嶽峰會在這十六年期間,變成這樣?
從一個強者,變成升鬥小民,想想都覺得可笑。
諸葛豐很不屑地冷哼:“若是他當下還風頭無二,我才會真正地瞧不起他。阿妹爲他做了那麽多,阿妹死了,他将你交給阿妹的嬷嬷照顧,那是天經地義的,憑什麽我們巴蜀皇室的血統要給嶽峰那厮照顧!”
原來是這樣!
嶽檸歌眯起眼睛來:“那你們既然覺得我爹不配照顧我,那又爲何不來接我返回巴蜀?”
她一雙幹淨的眼睛盯得諸葛豐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而嶽檸歌也沒有等諸葛豐開口便道:“我來替你解釋吧,我的那位娘親,已經被你們巴蜀皇族的人逐出玉碟了,而我這個外姓人自然是不能夠返回皇族的,是不是?”
諸葛豐臉色微變,那張面具下的臉寫滿了不可思議:“果然,就不該讓你一直留在齊國,這樣咄咄逼人的性子,和那嶽峰一模一樣!”
呵呵!
嶽檸歌背過身去:“你現在和我說這些有什麽意思?你們諸葛氏這麽多年,可有想過去我娘的墳前瞧瞧?”
諸葛豐啞然,顯然,他們誰都沒有想過要去。
在諸葛氏所有血脈之中,諸葛珑月是一個叛徒,一個讓巴蜀皇朝陷入泥沼的罪人!
“我想知道的,已經知道了,其他的事,我也沒興趣。”
“等等!”
“怎麽?”嶽檸歌眉色一沉,“你想要那件東西嗎?”
諸葛豐歎了口氣:“阿妹的女兒,果真聰明。”
“想太多!”嶽檸歌冷冷地睨了一眼諸葛豐:“你想都别想!當年你們如何對我娘親的,我還會想那東西給你,你覺得我傻嗎?”
諸葛豐眼底閃過一絲深沉,嶽檸歌毫不猶豫地往前走,而下一刻,身後一股強悍的風勁從她腦後襲來,嶽檸歌早就準備,側身一閃,輕輕松松躲開諸葛豐的攻擊,并且在下一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手上力量強悍。
“忍不住了?”
嶽檸歌眼底湧起冷冽。
“把藏寶圖交出來!”
“我的好舅舅,你不繼續裝下去了嗎?那種親情恒久遠的做作戲碼,不好演了嗎?”嶽檸歌的挑釁讓諸葛豐更是眼底微涼。
心知不能戀戰,嶽檸歌猛地松開手,飛身就往前疾奔。
身後是諸葛豐越發迅猛的身軀,眼見着諸葛豐就要抓住嶽檸歌了,一道氣勁便順勢而來。
嶽檸歌被人護在身後,蕭覆冷眸一睇:“讓你好好地和你五舅舅說話,怎麽說道動起手來了?”
“動手又關你的事!”嶽檸歌還嘴道,“這頓飯我是吃不下去的,你要……”
“一會兒修羅魂殿的人要來,襄王打算就這樣走了嗎?”
躲在蕭覆身後的嶽檸歌,都能夠感覺到蕭覆的身形爲之一顫。
諸葛豐道:“一會兒把嶽檸歌交出去,咱們的事就全都了結了,是不是襄王?”
嶽檸歌暗道不好,腳掌剛剛才一用力,整個人就被蕭覆給提起來了,就像抓小雞一樣,一點兒尊嚴都沒有,她很煩躁地瞪着雙腿:“蕭覆,你個王八羔子,放我下來!”
“閉嘴!”諸葛豐厲聲呵斥,“再叫,我讓人毒啞了你!”
比起蕭覆來,諸葛豐才是個卑鄙小人,表面上裝的僞善,實際上才是個大壞蛋,難怪成日裏面都用面具來蓋着那張臉,也不知道那面具之下的人到底醜陋成什麽樣子了!
嶽檸歌正這樣想着,就瞧得諸葛豐摸了摸自己的臉,好似喃喃自語一般:“終于,我可以不用帶着面具做人了。”
嶽檸歌的心忽然一緊,難道……
“主子,主子,有人來了!”胡管事匆匆跑來,見到嶽檸歌這樣被蕭覆給擰着,心裏不免怯怯高興起來。
惡人有惡報呀!
諸葛豐笑道:“看來,修羅魂殿的人,速度還快。”
他往前走了兩步,又看着紋絲不動的蕭覆:“怎麽,襄王是要美人不要江山嗎?”
蕭覆冷冷一笑,怎麽可能!
他拎着嶽檸歌就往外面走,行至大廳的時候,才将嶽檸歌給松開,在這裏她逃不掉。
嶽檸歌哀怨地看着蕭覆,又像一隻小狐狸似得,打量着四周的環境,要在蕭覆和諸葛豐的眼底逃走,難如登天呀!
諸葛豐坐下來了:“修羅魂殿的人,怎麽步伐這樣慢吞吞的。”
這話音才剛剛一落,一道青色的身影便閃了出來,直逼蕭覆!
蕭覆一震,下意識地去格擋,而諸葛豐的話便在此刻脫口而出:“不是魂殿的人!”
對方出手很快,又打的蕭覆出其不意,完全将蕭覆壓制住,這個時候的蕭覆哪裏還有時間去管嶽檸歌,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嶽檸歌已經往外逃了去。
“諸葛豐!還不追!”
諸葛豐雖然不樂意被蕭覆呵斥,但若是嶽檸歌逃了,那藏寶圖可怎麽辦!他這張臉,怎麽辦!
沒有多想,諸葛豐沖了出去,而在他腳步剛剛邁出大廳門口的時候,一道鞭子便順勢而來,毫不留情地打在諸葛豐的面門上,又是一招措手不及。
“叮——”
銀質的面具落下,嶽檸歌幾乎是下意識地回頭,可就在那一瞬間,她足足被眼前的那張臉給吓到了。
諸葛豐的臉本應該生的俊美,可就在那白皙的臉皮之上從額頭處就開始綻放出搖妖冶的褐色疤痕,就像一朵盛開的曼陀羅一般,難怪他要将這張臉給遮住!
嶽檸歌雖然很驚駭,但腳步不敢停,得趁着不知道誰來攪局的情況下逃走!
逃走!
這是嶽檸歌心裏的唯一想法,然而就在她尚未回頭的時候,諸葛豐已經将那個绯衣女子給打傷,足尖一點便上前來攔在了她的面前。
嶽檸歌的臉都快擰得出水來了。
“我的好外甥女,難道你就打算這樣離開嗎?”諸葛豐一步步靠近嶽檸歌,迫使後者步步後退,他攤開手:“把藏寶圖交出來。”
“你想都别想!”嶽檸歌咬着牙,就算死,也不能将那東西交給諸葛豐。
諸葛豐和蕭覆狼狽爲奸,也不知道一直追着要藏寶圖到底是幾個意思,總而言之,不能交出來!
就在此刻,一頂轎子破門而入,一群青色衣裳的人毫無顧忌地進了大門來,氣的諸葛豐呵斥道:“府上侍衛都死光了嗎?”
然而此刻他的内心是在想,怎麽修羅魂殿的人還沒有來!
侍衛,怕不是這些人的對手!
蕭覆這邊也不敵對方,被震得飛出來,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漬:“你這府上也不怎麽樣呀,居然還有其他人擅自傳入!”
青色的身影緩緩地走出來,等嶽檸歌一擡頭卻見那個人正趾高氣昂地仰着腦袋:“你們在看什麽?是那些黑衣人嗎?不巧,我們進來的時候,一個不落地給殺了。”
諸葛豐氣的吐血:“你們,你們!好!好呀!居然敢殺修羅魂殿的人!”
嶽檸歌按着突突疼痛的太陽穴,那個一身青衫的人,不是聖域的青商又是何人?
聖域的人,本來就和修羅魂殿不對盤。
殺幾個,權當練手。
“那些個畜生,殺了又如何?”
青商走到那個绯衣女子身邊,手一擡,一股氣勁便是将她給撈了起來,這個時候嶽檸歌才看清楚對方的臉,竟然是……徐如煙!
更讓她吃驚的是,那頂轎子的轎簾被人撩起來,淡然的聲音破空而出:“檸歌,過來。”
嶽檸歌:“!”
她嘴角抽了抽,這個人來的可真是時候,早一些,她就不會這樣狼狽,晚一些,她就死定了。
掐的一手好時機。
“魏越澤!”
蕭覆不甘心,伸手就要去抓嶽檸歌,青商那邊卻是猛地一揮手,蕭覆哪兒是對手,當場又是被震得飛了出去。
蕭覆忍住口中的腥甜:“閣下爲何要幫這個大夏餘孽?”
“大夏餘孽?”
“大夏餘孽?”青商睨了一眼蕭覆,“你是說,這位?”
他指着紋絲不動的魏越澤,見蕭覆的臉上露出了狐疑,然而不等他多想,青商卻冷聲道:“離鶴峰之尊竟然被你說成是大夏餘孽,誰給你這樣的膽子!”
離鶴峰……
離鶴峰的尊上不是迹樂嗎?
魏越澤不是内心對于離鶴峰是抗拒的嗎?
嶽檸歌眼底閃出深深的疑惑,然而就在下一刻,她的身子卻想被磁鐵吸住了一樣,控制不住地往魏越澤的轎子裏面飛去,一頭紮到了他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