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恢複你巴蜀皇族的身份,爲你母親正名,如何?”
“條件倒是誘人,不過……”嶽檸歌無所謂地掀了掀嘴皮:“我不大稀罕呢!”
嶽檸歌一點點地将畫軸給收起來,畫中人的容貌一點點的刻畫在她腦子裏面,原來這就是她的母親,她自小就沒有見過的母親。
她虔誠地将畫軸放在實木盒子裏面,就像一場儀式那般将盒子給蓋上:“蕭覆,不是所有事、所有人都會因爲你投放出來的誘餌而上當,至少我不會。”
“那這樣,我許你一個承諾,如何?”
“大周皇朝襄王殿下要給我承諾,真是……”嶽檸歌冷冷地掃了蕭覆一眼,“真是廉價的很!”
她就像一隻刺猬,讓人不能随随便便地靠近。
蕭覆不着急:“無妨,等你自己考慮,你總會來求我的。”
“你就等着我求你吧,呵呵!”
嶽檸歌睨了一眼蕭覆,剛剛聽到他說什麽“巴蜀皇朝”的時候她就知道他要做什麽。
蕭覆從一開始就不避諱,他一直都看上的是嶽檸歌的血統,他要的不過是強而有力的勢力爲他争儲路上掃清障礙。
此前,姜即墨就提及過了,蕭覆在大周皇朝本就是屬于投閑置散的一類,所以當她告訴秦無憂翠和山莊的主人是蕭覆的時候,對方也是足足地吓了一大跳。
畢竟在大周,蕭覆根本就不得寵,上有皇太子、皇長子、皇嫡子壓着,下有受寵妃嫔的子嗣虎視眈眈,他這個早死了母妃的皇子在大周皇朝根本就如同一朵浮萍,随遇而安。
所以在旁人眼裏,這個襄王時常都不在大周皇朝,整日的遊山玩水,表面上看起來就和齊國的營丘郡王爲一類。
可是……
蕭覆的野心可比姜即墨大的多呀!
“我很好奇,你爲什麽要聯合娰尊?”嶽檸歌的手放在盒子之上,那些精緻的雕花硌得她的手心微微疼痛,“娰尊滅國,你們也有功勞吧!”
“在政治權鬥之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蕭覆悠哉哉地坐下,仰起頭來看着嶽檸歌,“我想娰尊也不會想到,我會幫他,就像當初他以爲太子會幫他,但卻被太子狠狠地抛棄一樣,出人意料。”
“的确挺出人意料的。”
不僅僅是嶽檸歌,當初娰尊在收到蕭覆的回信時,他都很不相信!
嶽檸歌垂眸睇着蕭覆:“你的目的隻是皇位嗎?”
“不盡然。”
“那還有什麽?”嶽檸歌問,“藏寶圖嗎?”
“是。”蕭覆不掩飾地回答,“我的确是想要藏寶圖,當年諸葛珑月攜寶來大夏皇朝,後來出了很多意外,導緻那張藏寶圖不翼而飛,有人說在她手裏,可我不大相信。”
蕭覆是聰明的,他懂什麽叫韬光養晦,也懂什麽叫暗渡陳倉,所以這麽多年來,在大周皇朝的争儲之位上能夠獨善其身,不被任何人給帶進去,從而才有自己的一片天地。
争儲的路,是血腥和殺戮的,一旦卷入其中,朝中大臣紛紛站隊,一不留神錯了個步子,滿盤皆輸。
他要等,等着合适的時機,等着他們拼的頭破血流,再坐收漁人之利。
嶽檸歌抱着雙臂,巧笑嫣然:“容我猜猜,那個說藏寶圖在她手裏的人,是不是嶽錦繡?”
“你很聰明。”
“她說的對呀,藏寶圖的确是在她手裏,當初她執意要嫁給魏淵的時候,那藏寶圖可是她的嫁妝。”
“呵呵,看來你這個嫡女在嶽府并不得寵。”蕭覆眉梢微挑,不由得想到了他尴尬的身份。
他和嶽檸歌一樣,不受寵。
嶽檸歌的指尖在實木盒子上轉悠,有點舍不得挪開:“難道嶽錦繡沒有同你說過嗎?我是個棺材子,生人勿近,免得被染了晦氣。命中克夫,你可别招惹我。”
“無妨,本王命硬。”
“你有病!”
“不試試,怎麽知道本王有沒有病?”蕭覆一把抓住嶽檸歌的手,“等本王坐實了你巴蜀皇族的身份之後,你再來決定是要嫁給本王當大周皇朝的萬凰之王,還是跟着魏越澤那家夥被人追殺天涯。”
嶽檸歌瞳孔一縮:“你想對他做什麽?”
蕭覆松開手,一副不在意的模樣:“本王什麽都不會做,隻是他會跟着娰尊自尋死路。”
“你明明知道他們自尋死路,還借給娰尊一萬兵馬!”嶽檸歌滿臉的憤怒,完全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狂躁,“你不僅僅是要他們的命,你的那一萬兵馬也不要了嗎?!”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隻要娰尊和魏越澤一死,大夏的血脈便直接斷了,到時候,修羅魂殿自然會給我鼎力相助,再加上你這位巴蜀皇族,我要登上皇朝皇位根本就是易如反掌。”
“你還妄想和修羅魂殿打交道?”嶽檸歌不免對蕭覆升起反感來,“你知不知道,修羅魂殿的人有多麽可惡?”
蕭覆冷哼:“但凡能夠助我的力量,可惡和不可惡,有什麽關系?”
“算了,”嶽檸歌覺得和他對話十分無趣,“我還想着能夠和你商談出什麽,結果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話不投機半句多,我困了,不想和你廢話。”
頓了頓,嶽檸歌又道:“還有,道不同不相爲謀,咱們還是分道揚镳的好,他朝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你别纏着我。”
“那可不行。”蕭覆連多想一刻都沒有便給與了嶽檸歌否定的回答,“别說我不提醒你,你現在但凡走出這個院子,肯定會被人追殺的,再說了,你若是想要你的挂名小舅舅安然無恙地返回齊國,返回營淄城,那就最好别和我鬧别扭。”
嶽檸歌瞪大了眼睛:“你個大男人威脅我這個小女人,至于麽?”
蕭覆道:“我将我的全盤計劃都告訴你了,你覺得你能夠獨善其身?早就告訴過你,好奇心,害死貓。”
嶽檸歌的内心十分崩潰,早知道就不跟着這個變态來了,還聽他說了那麽多廢話,現在居然還要被這些廢話給束手束腳的,她很想揍人呢!
忍不住她的火氣一下子竄上來,正打算爆粗口的時候,蕭覆卻長身一起,修長的手指不偏不倚地按在她紅腫的臉頰上,疼得嶽檸歌龇牙咧嘴的。
丫的,蕭覆這個王八蛋,一點兒也懂得什麽叫憐香惜玉!
蕭覆如同惡魔一般:“你要和我做對,得掂量一番自己有幾斤幾兩。”
他的力道緩緩松開,然後又輕輕地撫上她的臉:“這腫的,讓人心疼。”
嶽檸歌的内心就像有上萬隻神獸狂奔而過一樣,簡直讓她郁悶的想哭:大哥,你心疼個毛線呀,老娘臉上的傷還不是你打出來的!
蕭覆忽然溫柔起來,将她拉着走到椅子跟前,然後按住她的肩頭:“你坐下,我替你上藥。”
“不必了!”嶽檸歌就像炸毛的貓一樣,差點沒跳起來,但一看到蕭覆那雙冰冷的好似不是人間的眼睛之後,登時就焉氣了:“你溫柔點。”
蕭覆沒有理她,自顧自地從抽屜裏面取出盒子,用指尖跳了一塊晶瑩的藥膏,動作輕柔的不像話,嶽檸歌保持着仰頭的動作,感受着他指尖帶着藥膏的清涼和舒緩從她紅腫的臉頰一點點的滑過。
從這個角度來看,蕭覆就真的是不食人間煙火那般,如果不是他做了那些混賬事,如果不是他的行爲十分龌蹉,她會覺得蕭覆是個好人。
隻可惜,現在,她隻想遠遠地離開這個魔鬼。
蕭覆替她上完了藥膏,動作利索地将東西放回抽屜:“說謝謝。”
嶽檸歌一愣,嘴巴就像被膠水粘住了一樣,居然還有人直言讓别人說謝謝的?
真是一朵奇葩!
嶽檸歌不理會蕭覆,站起身就要走,蕭覆卻一把按住她的肩:“你爹沒有教你什麽叫禮數嗎?”
“不巧,我從小被人嫌棄,沒爹教。”
蕭覆皺起眉:“說謝謝,我不喜歡說第三遍。”
嶽檸歌被蕭覆盯得頭皮發麻,背脊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謝謝。”
在蕭覆強大的氣壓面前,她隻能認慫。
她還是頭一次遇上比魏越澤氣場更強大,讓她更害怕的人。
在聽到嶽檸歌說謝謝之後,蕭覆倒是很自然地讓開一條路來,示意她可以走了。
嶽檸歌就像逃離魔窟一樣飛奔出的書房,風呼呼而過,吹的她臉頰涼悠悠的,在那一瞬間,嶽檸歌倏的停下腳步,然後擡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好似想起了什麽,趕緊往房間跑。
“涼涼!”嶽檸歌猛地推開門:“剛剛,是不是蕭覆過來過!”
涼涼正睡眼惺忪,然後懵懂地擡起頭來:“什麽蕭覆?”
嶽檸歌道:“就是剛剛,誰來給我上的藥!”
“娘親,不是你的自愈能力嗎?”
“胡說八道!”
涼涼很委屈地看着嶽檸歌,剛剛不是你說的自愈能力麽!
涼涼歎了口氣:“娘親,你問這個做什麽?”
“你說!”嶽檸歌皺起眉,“剛剛是不是蕭覆來過,他是不是給我上藥了,我的臉!”
“是呀,是他給你上的藥,上了藥之後,你還不讨好,還罵人。”
“我罵什麽了?”嶽檸歌擰着眉,“難道是罵他王八蛋?”
“不是,你讓阿爹揍他。”
嶽檸歌:“!”
呃……這下,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