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外的張念慈的心情很複雜,她看着趙熙臉上露出來的緊張,又看到渡忘川臉上的淤青,她的心情完全不能用言語來形容了。
嶽檸歌很久都沒有在他們面前出現了,可爲何這一出現,大家都又亂套了。
渡忘川是什麽人,怎麽可能被人揍成這幅模樣,簡直可以用豬頭來形容了,平素裏,就是他們偶爾起了争執,渡忘川都從來不肯憐香惜玉地讓她一次,居然會被嶽檸歌揍,說出去都沒人信!
“你們在這兒做什麽?”
冰冷的聲音在張念慈的身邊響起來,張念慈渾身的毛細孔都爲之一縮,她趕緊道:“先生夜間睡覺被人揍了。”
“毫無防備之心,活該。”娰尊陰沉地看着房間裏面的渡忘川和趙熙,“他自己就是大夫,你在裏面做什麽?”
“先生說揍他的人是嶽檸歌。”張念慈趕緊說道,“三公子興許在問一些情況。”
娰尊眉色一沉:“哦?她還敢來?”
渡忘川哭喪着臉:“她怎麽不敢來,她說要搞的我家無甯日。”
“你孤家寡人的怕什麽?”
“她說她要去巴蜀皇朝,找蠱毒來害我。”渡忘川歎了口氣,“七爺,你可得爲我做主呀。”
他這臉上的表情稍微一大,扯得淤青生疼,渡忘川摸着自己的臉,該死的嶽檸歌,做戲就做戲,至于下這麽狠的手嗎?
他就是欠她,也不至于這樣還呀!
虧大了!
娰尊眯起眼睛來:“不是說一早出發嗎?”
張念慈攏了攏衣裳:“好,我立刻去準備,從這裏出發,大概一個多月就能夠到大周境地。”
“不去大周了。”
“嗯?”張念慈看着娰尊,不是這段時間一直都在計劃去大周嗎?
“取道巴蜀。”娰尊陰沉地看着渡忘川,嘴角微微上揚,“我倒是要看看她能夠翻出什麽天來。”
渡忘川心裏“咯噔”一聲,七爺不會看出什麽了吧!
……
嶽檸歌是在天明之後才回到别院的,她才剛剛一進大門,就聽到嶽錦繡那尖酸刻薄的聲音:“這什麽人呀,住在王爺的别院裏面,夜不歸宿就算了,要是我死也就死在外面了,何必再回來,這吃着碗裏瞧着鍋裏,算個什麽事兒呀!”
嶽檸歌眼底盡是疲憊,她現在很累,奔波了一夜,從宴席開始就沒有停歇過,她很想睡一覺。
可偏偏有人來找茬,就像蒼蠅一樣,實在煩人。
嶽檸歌徑自往裏面走,沒有打算理會嶽錦繡。
嶽錦繡哪兒能這麽就算了,她就算不記着之前嶽檸歌對她的趕盡殺絕,也得記得就在昨夜她說的那一聲聲“破鞋”,那樣的奇恥大辱,她嶽錦繡不折磨一下嶽檸歌,就是真的白瞎了!
“嶽檸歌!你不當我是你姐姐,總該當我是王爺夫人,是這個别院的女主人,你這樣很沒有禮數!”
“你奪我未婚夫的時候就有禮數了?你陷害我的時候就有禮數了?”嶽檸歌冷不丁地反問道,“你現在來和我講禮數,是不是太遲了?”
嶽錦繡氣沖沖地走上前去,身後還跟着兩個丫鬟,她趾高氣昂地擡起頭來:“你在這别院不過是個過客,你怎麽着也得對本夫人行個禮吧?”
“你配?”嶽檸歌冷笑,“你算個什麽東西?嶽府的庶女,也想讓我給你行禮?嶽錦繡,你是沒有睡醒吧?”
“替本夫人掌她的嘴!”嶽錦繡指使着身邊的丫鬟道,“此人對本夫人出言不遜,給本夫人掌嘴!”
嶽錦繡想要挫挫嶽檸歌的銳氣,但又不敢親自上陣,隻能指揮人。
此舉落在嶽檸歌的眼中,隻覺得嶽錦繡實在是蠢鈍如豬!
既然招惹不起,何必來招惹她,難道不知道她現在很想揍人嗎?
那丫鬟也是沒有搞清楚狀況,在這别院裏面待久了,以爲被分給夫人就很了不起了,誰的嘴都敢來掌,等她走過來,拿着雞毛當令箭将手給擡起來的時候,那抹得意的笑卻定格在了臉上,緊接着就是殺豬一般的慘嚎聲直沖雲霄。
“啊——”
嶽錦繡的心提了起來,不過心情卻是意外的好。
她就知道,嶽檸歌的暴脾氣,肯定是會動手!
這别院上下可都是王爺的人,要知道她當時就仗着自己是夫人的名義掌了個丫鬟的嘴,結果被襄王關在小黑屋整整三天。
原因是,從來沒有人敢動他的人,包括下人在内。
嶽檸歌這可是要将人往死裏打呀!
但見嶽檸歌一擡手,便是将那丫鬟給丢開,那樣瘦弱的身闆兒砸到了牆壁上,就像斷翅的蝴蝶一般,狠狠地摔在地上,吐出一口污血,登時就暈了過去。
嶽錦繡佯裝很害怕的樣子,趕緊抓住身後的另外一個丫鬟:“救命呀!殺人了!救命呀!”
那丫鬟也跟着叫嚷起來了,她這才剛剛看到王爺的面,就要這麽被人活活打死嗎?
不!不行!
她要求生!
丫鬟的聲音和嶽錦繡的聲音交錯起來,整個别院都顯得十分吵嚷。
嶽檸歌隻覺得頭疼欲裂,邁着清冷的步伐從她們身邊走過,絲毫不理會她們兩個人的叫喊,回到房間,“嘭”的一聲将門給關上,徒留那個丫鬟十分詫異地看着嶽錦繡。
“夫人,人都走了,還喊嗎?”
“喊呀!不喊我将你舌頭都給拔了!”
在嶽錦繡的威逼利誘之下,丫鬟更是賣力地喊了起來,順帶還跑到剛剛被嶽檸歌丢開的那個尚不知生死的丫鬟面前哭訴起來:“哎呀,打死人了!打死人了!死人了!”
嶽檸歌的确是太累了,在外界無比吵嚷之下,她竟然再次睜眼的時候,已經到了下午。
她起身的時候,涼涼也還睡着,看來蕭覆還真的喂了涼涼好吃的,不然這家夥不會睡的這樣舒服。
涼涼吃飽喝足就睡覺,這是不便的定律。
她很多時候都嘲笑涼涼,這家夥哪裏是蜃呀,完全是豬嘛!
嶽檸歌摸着有些餓的肚子走出房間覓食,她臉上一片風輕雲淡,可來來往往的下人都用一種怪異的目光看着她。
嶽檸歌正納悶呢,介珩便來了:“嶽姑娘,勞煩你去一下前廳,王爺有話要問。”
“蕭覆有什麽話要問我,我現在餓着呢。”
“王爺說了,若是嶽姑娘乖乖的,大把的吃的,不會虧待你。”
“那成!”
介珩的嘴角抽了抽,用點美食就可以打動,這姑娘……是吃貨吧?
雖然介珩内心有些抓狂,不過還是将嶽檸歌帶着來到了前廳。
剛剛一到前廳,嶽檸歌就忍不住冷笑:“怎麽,要清算嗎?”
此刻在前廳的地面上擺放着一具女屍,正是今早上被嶽檸歌打成重傷的那個。
“這麽弱就别學人家逞能了。”嶽檸歌臉上一點兒愧疚都沒有,她走到椅子前,連正眼都沒有看過站在一邊的嶽錦繡,一屁股坐下,然後擡眼望着蕭覆:“要質問我嗎?”
“總不能就這樣白白地殺我的人吧?”
蕭覆的話正中嶽錦繡的下懷,這位主子可最厭惡别人對他的人動手了。
現在嶽檸歌不僅僅是将人給打成重傷,這下午那人就一口氣上不了,死了,連老天爺都在幫她啊!
這一次嶽錦繡終于覺得老天爺的眼睛沒有瞎,還能夠看得見。
她要親眼看着嶽檸歌被蕭覆關在小黑屋裏面,然後她才有機會下手!
正大光明的動手,嶽錦繡有自知之明,她不是嶽檸歌的對手,在嶽檸歌的手裏她吃的虧太多了。
“你想如何?”
“你覺得你能如何?”蕭覆饒有興趣地看着嶽檸歌,然後又睨了一眼跪在屍體旁邊的丫鬟,問道:“你确定是嶽姑娘殺的人嗎?”
“是,是,奴婢今日和小芳一起伺候夫人,結果行至照壁處,嶽姑娘就動手了。”丫鬟抹了一把淚,這些都是她發至内心流的淚。
嶽檸歌道:“那你有沒有告訴王爺事情的起因是什麽呢?”
“哪有什麽起因,就是因爲你看我不順眼,所以對我身邊的人動手!”嶽錦繡哭了起來,然後“噗通”一聲朝蕭覆跪下。
看的嶽檸歌都爲她暗暗捏了一把汗,這麽跪,不疼嗎?
嶽錦繡道:“王爺,您可要對妾身做主呀!”
蕭覆饒有興趣地看着嶽檸歌:“你就沒有什麽要說的嗎?”
“沒有。”嶽檸歌無所謂地聳聳肩:“這是你的家事,和我有什麽關系呢?我殺了你的丫鬟,你能将我如何呢?殺了我嗎?”
嶽錦繡一聽嶽檸歌這樣大言不慚的話,就在心裏暗暗地高興了一番:王爺,快點殺了她呀!
如果可以這樣了結了嶽檸歌,這條人命可算是太值得了!
蕭覆剛剛要開口,嶽檸歌卻忽然想到了什麽,搶先道:“是了,我的确是有話要說。”
蕭覆很有風度地做了個“請”的動作,看的嶽錦繡和門外的介珩都一愣一愣的,這可是史無前例呀!
居然有人敢搶白王爺的話,而且王爺居然好脾氣地讓她先說!
介珩不由得打量了一番嶽檸歌,一張臉都沒有長開,和夫人比起來,那就像是還沒有盛開的喇叭花,什麽時候王爺的癖好變的這樣怪異了?
“嶽錦繡,如果我是你就最好收斂一番,我現在還不想殺你,你别逼着我,提前殺你。”
“嗚嗚嗚……王爺……您可得爲妾身做主呀!”
嶽錦繡的眼淚一說一個到,看的嶽檸歌都忍不住爲她鼓掌:“你這演技,不去當演員太可惜了?”